夜已深,吴驰翻来覆去睡不着。
人睡不着的时候一直躺着会难受。
所以吴驰干脆起身,一个人爬到屋顶上去看月亮。
吴驰原来不叫吴驰,他叫吴成,是现代一个事业有成的IT行业大佬。
三天前他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突然被雷劈了,醒来就发现自己穿越到现在这个吴驰身上。
穿越的时候,他没有获得这个身体原来的记忆,只保留了自己上一世的记忆。
吴驰确认自己穿越了之后很悲伤。
自己上一世经过努力拼搏,已经事业有成,美女环抱,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享受人生,就被一道闪电劈死了……
了解了自己的境况之后,吴驰更加欲哭无泪。
自己所在的这个朝代是燕朝——和自己了解的历史有些不一样——夏商周秦都是存在的,但汉朝并未如期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叫燕的朝代,大概时间轴在某个关键的节点上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吴驰的养父是大内太监总管吴忠……
吴驰还有一个亚父叫刘彩,他也是一个太监……
这说出去都难听啊,你爹是太监……不知道的还以为别人在骂人呢。
吴驰心里这会儿真是拔凉拔凉的:
被丢到这么个落后的年代,成功的路径就两条:升官、发财。
要是自己打算走仕途……
自己这个便宜爹吴忠虽然只是个太监,但他是皇帝面前的红人,权倾朝野——据家丁讲,吴驰现在所在的常州郡太守郑文轩都自称是吴忠门生。
现在自己想要弄个官儿当当估计难度不大。
问题是皇帝年岁已高,凭这年头的医疗水平,随便生个重点的病都看不了,要是再听术士忽悠整点什么仙丹妙药吃吃,没准哪天突然就驾鹤西去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老儿一崩,自己那便宜老爹自然会被人清算,到时候自己还能落得了好么?
别说仕途了,小命估计都难保。
做生意赚大钱?
这年头信息闭塞,交通不便,做生意赚钱倒是容易……
但商人的地位实在太低,低到跟要饭的差不了多少,是个官都会欺负你。
不信?
前年打仗,皇帝老儿没钱花了,找个为国尽忠的由头来你家抄一回家;
去年郡里闹蝗灾,太守又找个为民分忧的理由来你家抄一回家;
今年县令又带人跑你家里来抄一回家,理由呢?每年你家不是都得被抄一次?我寻思着今年都快过完了还没人来,我就来了……这理由是不是完美的让人无法反驳?
……
吴驰想了半天,心中有了个主意,当不成官、做不了生意,我可以种田啊:
这年头生产力落后到什么程度?纸都没有,印刷术也没有,想读书得把别人抄的竹简木牍搬回家。
不是错别字,真是搬,一本书……竹简写的还好,不算太重,要是木牍写的……
别被书本骗了,以为读书人个个弱不禁风,你们是不知道这年头的读书人力气有多大——都TM搬书练出来的。
读书成本太高,文盲率居高不下……生产力能发展才怪。
咱们先发明造纸术,然后再发明印刷术,先给大燕朝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扫盲运动,然后乘胜追击,再把火药和指南针整出来……
既然四大发明已经整了两个,当然要把全套的给整了……
扫盲给生产力的发展提供了基础,之后可以干的事就更多了:杂交水稻、杂交牲畜、初等数学、初等物理、初等化学、金属冶炼、西方医学……
只要自己掌握了核心科技,在这年头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吴驰给自己勾勒了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浇了吴驰一头冷水。
穿越回来的头天晚上吴驰没睡好觉:前后一共跑过来三拨人行刺自己。
第一拨和第二拨跟闹着玩儿似的,刺客打着打着看见吴驰就溜了。
——后来家丁告诉吴驰,那刺客估计就没打算杀他,只是来确认一下他到底死了没有,好认真准备下一次正式刺杀活动。
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人哪?
第三拨来的是个姑娘,这姑娘倒是打得挺认真,每招都像在跟你玩儿命,只是她功夫太差劲,三下两下给一个叫胡英雄的护卫打倒在地。
吴府的家丁没打算跟她计较,结果再怎么赶她死活不肯走,非要和吴驰同归于尽。最后大家没办法,只能先把她绑了丢到地牢里,等到天亮了找个远点儿的地方把她扔了,什么时候她能摸回来再说吧
——吴驰心头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这TM把刺客赶走怎么整的像把自己家养的狗扔掉一样?
两天前,吴驰闲在家里没事做,闹着要去集市看看。
一群家丁如临大敌,吴驰还笑话他们,不就去趟集市么?怎么一个个家丁整的跟英勇就义一样。
到了集市他才知道家丁们是对的。
一见到他百姓们瞬间狂化,他们手边所有能扔的东西都变成了武器(包括但不限于凳子、旗杆、伞、鸡蛋、黄瓜、芋头……),一帮人狂奔了十里地才甩掉了这群以老幼妇孺为主力的狂化大军……
这回吴驰心头奔腾而过的草泥马大概得有十万只了。
吴驰问自己的家丁,他到底干了多少坏事才能让百姓如此痛恨?
结果……
“什么?我连三岁小孩的糖都抢?什么?我连八十岁的老妇都不放过?什么?我连男人都XX过?什么??!!我连母马都XX过?……”
得,这回心头狂奔的草泥马一百万只都挡不住了。
吴驰立志改变:种田大计可以稍微往后延一延,当务之急是先转变大家对自己的看法……这样,我们定一个小目标:从一件好事做起。
但没有一个家丁看好他。
吴驰的词典里从来就没有“放弃”这个词,上辈子就是如此,否则他也不可能白手起家成为一个行业大佬。
所以吴驰勇敢地迈出了证明自己的一步:
他施舍给路边的瞎眼乞丐一百钱。
乞丐感恩涕零。
但当旁边路人告诉他这钱是吴驰给的时候,瞎眼乞丐连讨饭用的碗都扔了,转身就逃。
吴驰痛定思痛,县里的人全都认识我这张脸,不方便我做好事,那我就走远一点……
一天前,吴驰离开长冲县,路遇不平,将一伙正要侮辱女子的采花贼赶走。
女子感激涕零,差点要以身相许。
但当女子问清楚吴驰的大名后,惊得将发簪对准自己的脖子,大声喊道:“你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吴驰很无奈:就算我再怎么十恶不赦,至少今天是我救了这姑娘,这人怎么恩将仇报呢?
结果家丁们告诉吴驰,这种先让自己的家丁装成采花贼侮辱女子,吴驰再跳出来英雄救美,最后吴驰一旦骗到女子身子就始乱终弃的事情,众家丁加起来干了不下20次,这招已经整的全郡皆知,再也骗不了人了……
吴驰:……
“系统!系统!系统爸爸,我知道你在的,赶快出来吧。”吴驰默默在心里召唤系统爸爸。
马上系统就该有回应了,吴驰心里都已经规划好了:现在自己的声望大约是-1000分,不同声望等级会受到不同待遇,救济乞丐得1分,扶老太太过马路可得1分,看望孤寡老人得2分……一天做10件好事,过不了多久自己的声望就该转正了……
但过了很长时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叮”地一声响,也没有任何温暖的女声在心中响起,更加没有从虚无缥缈中蹦出面板和菜单在吴驰的眼前。
吴驰倒吸一口凉气,特么的,另外一种地狱模式啊。
他感觉了到一丝绝望。
还好,仅仅一天之后,吴驰已经从绝望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计划了。
没有系统就没有系统,老子好歹接受过高等教育和社会大学的双重锤炼,还玩不转你们这帮原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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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个礼拜吴驰都没有出门晃悠,老实呆在府里,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到处找人闲聊。
就像现在这样……
“胡妈,午饭吃了没?”
“哟,亚父,逗鸟玩儿呢?”
吴驰的亚父刘彩刘公公本来住在京城皇宫里,这回是特地为了处理吴驰的后事赶回来的,既然吴驰活了,过两天他还得走。
刘公公:“去你小子的,闲的皮痒吧?”
吴驰笑笑。
对于自己这个亚父,自己一开始是没有好感的。
太监的养子或者义子,凡是能够出现在历史或者文学作品中,用一个词语就可以对他们整个人生做个总结了——认贼作父。
有没有善良的太监养子或者义子呢?
很遗憾,没有——不作恶的话没人认识他们,谁会把笔墨浪费在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身上呢?
必须承认,刘公公的身份给吴驰带来了困扰。
但是渐渐地,吴驰发现自己对他恨不起来。
整个吴府,当所有人都已经放弃自己,没有人相信自己还能改变时,只有这个两鬓斑白的老人,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在自己耳边啰嗦,翻来覆去重复着那几句话:“驰儿,你不能再这么胡作非为下去了。”“驰儿,浪子回头金不换。”“驰儿,你还年轻,从现在开始改,还来得及。”……
总让人不知不觉联想起自己那个爱唠叨的妈妈。
那个爱啰嗦、急性子、有洁癖,什么事都操心而且还有强迫症的妈妈啊,不知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嘿嘿,你小子想什么坏主意呢,在那里一个劲傻笑?”
吴驰回过神来:“没啥,今天天气真不错啊,风和日丽的……”
刘公公抬头看了看天,嘴里自言自语:“又是一个大晴天啊……也不知道梁州的旱情好了一些没有……”
“对了,我前两天听英雄他们说起过梁州郡的旱灾,听说旱了好久了?”
刘公公望着远方,脸色忧伤,声音低沉:“旱了整整两季了,从去年秋天一直到现在,没下过什么像样的雨……我去过梁州,一路上树皮和草根都被吃光了,到处都是饿死的,病死的百姓……”
吴驰问:“饥荒闹得这么严重,上头没有赈灾救荒吗?”
“哼,怎么没有?圣上不但下令梁州郡开仓赈灾,还数次拨了上千万钱与梁州郡,让他们购买别处粮食以赈灾。可梁州太守胡崇志那狗贼,不但私吞赈灾款项,还私卖储备粮中饱私囊。”
吴驰眼中精光一闪:“贪污赈灾款?私卖储备粮?这胡崇志胆儿也太肥了,他就不怕掉脑袋么?”
“他自己一人当然不敢,不过上面有人的话,就不一样了……”
“上头就不知道这事?”
“怎么能不知道呢?朝中就这么个情况,你抓着我的要害,我也握着你的把柄,各方势力维持个纸面上的平衡而已。除非什么人被逼急了,否则谁也不敢轻易动别人的人。就算当今圣上……你真当他只是宫中的一个垂垂老者,什么都不知道么?”
吴驰眼神忽悠。
“咦,你小子想到什么好事儿了?”
吴驰嘿嘿一笑:“我发现这里的人对我很不友好,所以我打算做一点改变,给我自己定一个小目标:做一件能够被大家认可的好事。”
“这个小目标对你来说并不容易。”
“留在这里当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去一个远一点的,别人不知道我的地方,就不会那么难了。”
“你想去梁州?”
“不错。”
“为什么?”
“那里受灾严重,更有利于我施展拳脚。”
“你打算怎么做?”
“天机不可泄露。”
刘公公认真的盯着吴驰看了一会儿,笑了:“我有的时候会怀疑,被雷劈以后,你到底有没有失忆……不过不管怎么说,驰儿,我很喜欢现在的你。努力去做吧,有什么需要记得找亚父,亚父永远都会站在你身后……”
“我要去睡会儿午觉了。”
刘公公打了个哈欠,挑着鸟笼子转身离开。
远远地传来一句:“不过你真的去的了梁州么?”
吴驰皱皱眉头,不明白老头儿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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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两天刘公公回京了。
离开的时候他拉着吴驰的手罗里吧嗦说了有一个时辰还不放手。
吴驰使出尿遁才得以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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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半个月,吴驰除了吃饭睡觉闲聊外,还托人找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空白的竹简、黄娟、笔墨、绣花针……然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关就是半天,也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东西。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吴驰屋子的门打开了,吴驰呼出一口气,大功告成!假圣旨、假书信——老实说这些玩意还挺难弄的,幸亏我以前喜欢DIY东西,动手能力不错。
马上准备去梁州了,对,那里不太平,还得找个保镖跟我同去。
“咚咚咚。”吴驰去敲胡英雄的门。
这哥们是刘公公专门请回来保护自己的高手——要是没有他的话,吴驰大概已经死了上百次了。
胡英雄睡眼惺忪打开门,疑惑地看看门口站着的吴驰,又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公子,这么晚了,找我啥事?”
吴驰笑笑:“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想来找你聊聊天。”
胡英雄没来由的突然菊花一紧。
吴驰问:“在你心里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胡英雄没吭声。
吴驰:“我被雷劈后,不但忘了以前的事情,性情也变得截然相反,以前,我是个恶人,现在,我要做个好人……”
这回胡英雄开口了:“嗯,我相信你。”说着他用右手拍了拍吴驰的左肩,然后想要转身回屋睡觉。
吴驰一把拉住胡英雄:“我话还没说完呢……我的名声太糟,留在常州郡看样子是不行了,所以我准备去梁州郡。”
“你想要我跟你一起去?”
“没错。”
胡英雄摇摇头:“我不会去梁州郡的,公子……你也不能去。”
吴驰一愣,什么?
“这是吴公公的意思。”
吴驰想了一会才想起来,吴公公说的是吴忠,自己的养父。
“为什么?”
“咱们这常州郡的太守郑文轩就是吴公公门生。有郑大人护着,可保咱们在常州郡内的平安。可若是去了梁州郡,就没有人护着公子了,再说那地方现在正闹饥荒,乱的很,万一公子有个三长两短的……”
吴驰打断了胡英雄的话:“别扯了,其实是因为我那老头怕我跑到其他地方去胡作非为,过不了多久整个‘天下第一恶棍’的美名,整的他脸上无光吧?”
胡英雄笑笑,不说话,权当是默认了。
吴驰又问:“我以前很听我老头的话么?”
胡英雄摇摇头:“我就没见你听过。”
“既然我从来不听他的话,我凭什么就不能去梁州郡?”
胡英雄笑了,笑的很阴险:“这里不是还有我么?”
吴驰也笑了,心里暗骂:狗日的……怪不得他们敢把我一个人丢这儿,原来这还安排了看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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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驰思考了一会儿,问道:“英雄,你当吴府护卫多久了?”
“四年了。”
“你身手不错,在这当护卫之前,应该在哪里习武吧?”
谈到这个话题胡英雄颇为自豪:“是,我五岁被师父带上泰山,苦练十余载,一直是同辈弟子中的第一人。”
“同辈中第一人……很难做到吗?”
“难,每一个弟子都勤练不辍,在上百人中始终第一,简直难如登天哪!”
“哦~你练武的初衷是什么?”
“初衷……”胡英雄想了一会儿:“锄强扶弱,惩恶扬善,行侠仗义,快意江湖……”
月光下,吴驰看到胡英雄目光深邃,眉飞色舞,完全沉浸在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英雄的回忆之中。
吴驰微微一笑,行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吴驰又问:“英雄,我问你,你跟我这么久,坏事做了不少吧?”
一听这话,胡英雄眼中的光芒暗淡了许多:“唉,谁说不是呢?”
吴驰道:“你的梦想是惩恶扬善,行侠仗义,结果做了这么多坏事……”
说到这儿吴驰一顿,伸出食指,用力地戳了戳胡英雄的胸膛:“难道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听了这话,胡英雄先是一呆,然后脸上的表情犹如打翻了的调味瓶,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过了一会儿豆大的泪珠从他的眼眶中喷涌而出,堂堂正正一汉子哭的就像个小娘们儿:
“呜……呜……刚开始来这儿的时候,我每晚辗转反侧不能入眠,每次睡着都会被噩梦吓醒,走在路上总感觉有人对我指指点点,我心痛啊……”
“那你怎么没走呢?”
胡英雄想了想:“还不是因为刘公公答应护你五年之后,传我十式‘乌龟神功’……”
“什么?!”
“刘公公是大内第一高手,你不知道?”
吴驰回想起穿越过来的头天晚上,老头那鬼魅一般的身影,一阵苦笑。
这老头,还真是深藏不露呢。
“我看你现在过的挺习惯的,晚上睡的也没什么不好,现在跟我一起做坏事的时候,不难过了?”
“对啊~”胡英雄又是一呆,认真想了半天:“这做坏事吧,做着做着,做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你信命么?”
胡英雄一愣:“什么?”
吴驰眯了眯眼,用一种阴沉而缓慢的语气道:“做好事得福报,做坏事增业障,这么多年,我们作了这么多恶,我是主谋,你是帮凶。我们这种人,业障太深,死后都是要下地狱的,而且还是第十八层地狱。凡堕入第十八层地狱者,会被Ba光衣服,呈‘大’字形倒绑于四根木桩之上,由裆部开始至头部,用锯子锯。身体被锯开的部分,会被倒上蜂蜜,引来蚂蚁吞食,遭受万虫体噬之苦。每次锯子快要将我们身体锯成两半之时,我们的身体会自动恢复如初,然后再次承受刀锯、虫噬之苦,循环往复,千年不得超生……”
“咕噜~”胡英雄咽了口口水。
在皎洁的月光下,胡英雄的脸色已经白地如同一张纸了。
吴驰又道:“常言道死了死了,一死百了,可我们不行——我们作孽太深,死后也不得消停,会被上千上万的人唾骂,会被人戳脊梁骨。在未知的某一天,我们的棺Cai会被人掘出来,我们的尸Ti会被人鞭尸,pia~pia~pia~一下、两下、三下~一直鞭到尸Ti面目全非,然后被人挂到高高的杆子上,日晒雨淋,让鹰啄让虫噬。”
胡英雄的脸色已经泛出幽幽的蓝光。
吴驰继续说:“这还没完,人们对我们的愤怒不会因为我们死去而停止,会迁怒到我们的后人身上。我们的后人从出生开始就会被人唾骂,男为奴女为娼,永世不得翻身~”
胡英雄的脸色已经变成了深紫色,快要发黑了。
吴驰暗自一笑。
火候差不多了。
再烤就要糊了。
吴驰语气突然变得很轻很温柔:“英雄,不用担心,我倒是有个办法,不知道你想……”
“我听!”
得,胡英雄都学会抢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