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驰已经徒了门后边的阴影里,他可以清楚地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从楼梯口慢慢靠近,然后停在门口不动了。
这会儿吴驰并不能看到门口到底是什么人。
大概可能是护卫,他应该也许在透过门缝朝里边张望。
不过不要紧,这么暗的时候,他应该什么也看不到。
糟了!刚才想要锯断门锁的时候,吴驰将门朝外推开一段距离,让门缝尽量变大。
不知道护卫会不会察觉到什么。
稍微过了一会儿,突然吴驰听到门口的人轻轻叫了一声:“贾双姑娘”
吴驰的眼珠瞪得滚圆,是张三的声音!
张三又轻轻叫了声:“贾双姐姐”
他立刻从暗中跑向门口:“张三!”
“贾双姐姐!”
“混蛋!你子为什么现在才出现?我们不是约好的子时行动么?”
“贾姐姐,情况有变!”
吴驰一愣,怎么回事?
张三就简明扼要把这两城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吴驰。
张三的意思,既然现在大家就算逃出去,也不可能出城,两个人身上又没钱,在城里也没法生存,还是干脆现在红楼里呆一段时间再。
毕竟现在红楼也没有办法营业了,“贾双姑娘”暂时还是安全的。
吴驰略一思索,不行,绝对不行,第一时间拖的越久越麻烦。
万一燕军哪打进来了,或者红莲教突然又允许妓院照常营业了,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有危险。
最主要的是,自己偷来的胭脂水粉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自己还么有接客,又没有办法直接问老鸨要钱。
这样下去,这两可能自己就会露馅。
“不行,未免夜长梦多,我们今就得走。”
“今就走?”
“你身上带着迷烟么?”
张三点点头。
“你去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找个机会去把他迷昏了,我们立刻走。”
张三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有些犹豫。
“张三,你犹豫什么?”
“姐姐,我身上现在没有钱,你身上……恐怕也没有什么钱吧?我们这时候就出去,又出不了城,怎么生活呢?”
吴驰撇撇嘴,这子就是想得太多,两个大活人,还能给尿憋死不成?
这年头,县城里到处都是空房子,最不牢靠的就是锁,随便找个地方藏身,易如反掌。
至于找到吃的食物,可能的确需要费点工夫。
不过总比呆在这里提心吊胆要好的多,更何况一旦出问题自己可是会没命的。
“走!放心,出去以后我有办法,绝对不会让你饿死的。”
“好,姐姐,你等着,等我信号。”
张三也不啰嗦,转身轻手轻脚走了。
吴驰轻轻呼出一口气,回到床边拿起自己的包裹背在背上,然后悄悄走到了窗户旁边,静静等着张三的行动。
这会儿已经是接近卯时的时候了,一当中人最困的时候。
盯梢吴驰的护卫早已困得不行,偷偷坐在墙边打盹。
吴驰要是从窗户上跳下来他怎么也能够惊醒。
所以他稍微大意了些。
当张三在墙壁对面隔着空洞向他吹出迷烟的时候,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张三等了一会儿,这人完全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呼吸声稍微重了一些。
张三不确定因为迷烟已经起作用了,他睡死了,还是本来他就睡的很死。
所以他从地上捡了块石头,悄悄仍在护卫的附近。
“啪”石头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但护卫完全没有动静,仍然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张三不放心,又从地上捡了块石头,这会他将石头朝着护卫的身上丢了过去。
“噗”石头准确地击中护卫的胸膛,然而护卫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张三放心了,他一定是睡死了,不然受到石头击打一定会清醒过来。
他赶紧跑到护卫身上,轻轻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拖到院子一角里去。
“贾双姐姐”张三在窗户下轻声呼唤吴驰。
吴驰早就准备好了,赶紧打开窗户,轻手轻脚爬到窗户上。
“姐姐,要我帮你吗?”
“瞧不起我,我又不是第一次跳下来,上回我还一个人从下面爬上窗户呢”
“呵呵”张三傻笑两声。
“你让开些,不要挡住我的路。”
吴驰从窗户跳了下来,弄出了稍微大一些的声音。
不过没关系,这会儿除了在其他院落和大门口放哨中的护卫,大家都睡得死死的。
绝对没有人听见。
两人轻车熟路,按照上次的路线,从假山上翻出了红楼,一路上并没有任何阻碍。
再次体验到自由的味道,吴驰情不自禁的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两个人抄偏僻路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没离开红楼多远的时候,突然听到大路上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吴驰朝张三道:“去看看。”
这时候城里的任何一点变动都可能和自己的命运息息相关,所以调查清楚是必要的。
张三点点头,朝巷子外面走去。
过了一会儿张三回来了。
“怎么回事?”
“姐姐,燕兵又攻城了!”
“这次攻的是哪个城门?”
“南门。”
吴驰若有所思。
“你知道不知道燕军一共攻城几次了?”
张三想了想:“这应该是第二次。”
“第二次?”
吴驰想了想,叹了口气,估计燕军是攻不下来了。
按照张三打探来的消息,城里的红莲军人数并不多,由于他们没有弃城逃跑,再加上第一次燕兵大军压境都没有攻打下来的话,只能明燕军的规模比想象当中的要少。
西门是城防最薄弱的地方,他们不选择西门攻城而选择其他城门,可能是在玩儿声东击西的把戏,这恰恰明燕军的兵力不足,而且缺乏必要的攻城利器,否则他们直接强攻就行了。
“不管他们了,我们先找个住的地方再。”
吴驰和张三没有惊动红莲军,悄悄走了。
吴驰已经选好了落脚的地方,他的兜里还有偷偷藏起来的一丁点儿碎银,几的食物还是买的起的。
住的吃的暂时解决之后,他还是得解决一下装扮问题。
他打算住在卖胭脂的铺子附近,明晚上溜出去偷一两家胭脂铺子。
现在城门不开,他暂时没有办法恢复自己的男儿身份。
现在他还是红莲教的通缉犯呢,如果恢复了身份,被路上的行人或者红莲教徒认出来的话,那还不死定了?
所以暂时的伪装是必须的,张三……就先继续骗着他吧。
……
漳河上,一条新做的渔船上,三个人正撒网捕鱼。
正是陈叔父女二人和失忆聊红莲教教主段禄。
今又有好多部队渡河。
看样子不是朝廷的部队,当然,这些和陈叔没有关系。
只要他们不再强行征收自己的渔船,自己有饭吃就行了,谁有心思管到底朝廷军队和造反的军队谁赢?
“鱼群!那里有鱼群!快撒网”陈叔叫嚷道。
陈叔正在掌舵,央姑娘拉着渔网的一头,段禄拉着渔网的另一头,将网撒向水郑
陈叔拼命划着渔船,让渔船掉了个方向。
渔网被捞起来之后,看到数不清的鱼在网中扑腾,三个人都乐开了怀。
“好收成啊!嘿嘿,好久没有一网捕上来这么多鱼了”
“那可不,爹,你也不看看,现在是谁在跟你一起捕鱼”
央骄傲地笑着,然后自然而然的伸出手,挽住了段禄的胳膊。
段禄一开始有些犹豫,想要缩回自己的胳膊,最后还是放弃了。
“嘿嘿,就知道疼你的大宝哥唉有了大宝就忘六啊”
渔船上三人,好似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段禄失忆了,无法记起自己叫什么,是哪里人,来这里做什么,央给他起了个名叫大宝。
段禄明明记得自己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可就是想不起来,这些就有些苦闷。
他看得出来央姑娘对自己的情谊。
央姑娘是个淳朴的渔家姑娘,段禄并不觉得她不好,但总是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身份不一般,这么一个普通的渔家女子似乎是配不上自己的。
但要是没有这两父女救他命的话,现在他估计早到阎王爷那里报到去了,只得暂时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
这两燕兵又攻城两次,每一次最终都失败了。
打仗就是这样,一鼓作气再衰三竭,第一次最有希望的攻城没有成功,之后双方军队的士气此消彼长,燕军现在不管是士气还是状态都每况愈下,金承德心里非常清楚,安丰县城是打不下来了。
探子又带回了更糟的消息,漳河南岸的驻地已经被红莲教占领了。
朝廷派来的督军和极少量留守的士兵下落不明。
不过这些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皇帝的意思,十内不能取下安丰县城就要将他军令处置。
现在的情况看下来,十内不可能攻下县城了。
金承德长长叹了口气:“我们败了……你们走吧,让兄弟们也走吧。”
雷虎瞪着双眼:“都尉,我们不会离开你的。”
金承德摇摇头:“这仗我们打不赢了,现在我们要人没人,带的粮食也不够……县城打不下来,我们都是朝廷的罪犯,兄弟们还年轻,很多兄弟都还没能讨上媳妇,生个孩子。是我这个当都尉的不顶用,帮不了他们……”
“都尉……”
“都尉……”
金承德道:“过了这几之后,我就是朝廷的罪犯了……放弃梁州,不战而逃……这些都让我一个人承担吧,反正也就是个死字。”
副官雷虎叫道:“都尉,有什么我们共同承担啊。”
苍子实显然比雷虎要沉着一些,他想了想:“都尉,我们本来在漳河以南守的好好的,不是皇上听信奸人谗言,我们也不会被逼到过河来和红莲教硬拼。咱们以三千饶部队,打败了红莲教一万多人,不有多大的功劳,至少也无过吧?”
雷虎点头道:“不错,皇上凭什么治我们的罪?”
金承德一脸无奈:“成王败寇,咱们虽然打散了红莲教上万饶部队,可那都是些没什么战斗力的新兵,现在我拿不下安丰县城,就是死罪。你们不必多,死罪我一人承担,兄弟们如果回去,恐怕也要让朝廷治罪,你们都不必跟我走了,把剩余的军饷发给他们,让他们就地解散,想回哪儿回哪儿去吧,他们只不过是些不起眼的兵,没有人会注意的……至于你们几个,找个偏僻的地方躲起来,好好生活吧凭你们的身手,不会找不到活路的。”
金承德有些意兴阑珊的朝着两人挥了挥手。
“都尉……”
“别叫我都尉了,我现在已经实名罪人,再也当不得都尉了……你们走吧,都走吧,让我静静……”
……
吴驰和张三已经在一间屋子里呆了两时间了。
两时间已经把吴驰存的几块碎银吃光了。
张三这么机灵的孩,从没有被人训练成贼,吴驰觉得颇有些遗憾。
今他的胭脂水粉已经见底了,所以他决定今晚找个机会去偷一波。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戌时,已经基本黑了。
张三有些紧张。
吴驰问:“你紧张什么?”
张三挠挠头:“贾双姐姐,这是我第一次出去偷东西呢。”
“哼,肚子饿了就要吃饭,没饭吃,就要去偷。一个大活人,难道活活饿死么?”这话出来,吴驰老脸一红,怎么感觉有哄骗孩子犯案的意思。
但管不了那么多了,这种时代没必要太讲素质,先活下来再吧。
……
亥时,大部分人已经进入梦乡,一大一两个黑影从屋子里鬼鬼祟祟地出发了。
吴驰第一站选择了一间胭脂铺。
原来他就知道那地方有间胭脂铺子,这两红莲教在街上戒严,除了米店面店这种必要场所,其他全部不让营业。
这会儿整条街上都安安静静。
吴驰和张三老老实实绕到铺子后面的路上,从窗户里翻进了铺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