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璃，我希望你能帮助韩林提高成绩，但我想不到他会影响到你。”年近五十的万老师觉得自己亲手把“未来状元”推进了火坑。

杜璃本以为自己会挨训，但想不到“万年青”下意识就觉得这件事是韩林的错。

“老师，你知道韩林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不爱说话也不喜欢跟人交际的，今天你看到的那个场面都是我造成的。”杜璃不喜欢自己的错误让别人来承担，更何况那个别人还是最谨慎不想犯错的韩林。

“马上就要比赛了，你现在心思应该放在这上面。”说起比赛的事，不止“万年青”着急，杜璃更急。

“我知道，但是老师这件事真的不能怪韩林。”杜璃觉得不能因为这件事让老师对韩林的印象更差。

“不管这件事要怪谁，但我就一句话，如果韩林会影响你的学习，我就会后悔当时让你和他坐同桌的决定。”

听完这句话，杜璃沉默了。她甚至为韩林感到委屈，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被责怪。

“而且，你的手机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不然只能和别的同学一样，高考之前交给我保管。”一提到手机的事，杜璃就想起来刚刚一时太紧张忘了把手机藏起来。

一中的变态规定，手机一旦被查出来，就要无条件交给班主任保管直到高考为止，家长来学校了也没用。

“还有，我希望你和韩林能适当保持距离。”“万年青”想起刚刚韩林裸着半边肩膀的画面就头疼。

“好。”杜璃觉得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不然一会儿她可能要跟全年级最严肃的老师谈论是否早恋的事情。

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原来低头写字的人都齐刷刷地抬起头来。他们都知道“万年青”跟人聊起天来能把人聊得眼眶发红、体无完肤。

但看见跟在杜璃后面走进来的“万年青”时，他们又像约好了一样齐刷刷地低下头去。

“你怎么样？”回到座位时杜璃快速扫了一眼桌面上的字条，并在看完之后把它夹进了放在最上面的那本书里。

直到确定“万年青”走出了教室以后，杜璃才随便在草稿纸上撕下一小块，拿起笔就写起来。

察觉到有人走进教室开始，韩林就已经停下了手里的笔，等了好半天才看到对方扔过来的揉成一团的纸条。

“你怎么样？？？”三个反复图描的问号表示出主人的焦虑。

“我没事。”韩林回了一句。

“那我也没事。”杜璃依样画瓢回了一句。

苏玲批卷子的速度在英语组里出了名，她的学生都被那种这节课考完试隔一节课的课间就能知道成绩的诡异速度折磨地要死要活。

卷子由好几个人同时在发，杜璃的卷子刚到手，旁边韩林的试卷也发了下来。

为了防止再发生那种拉拉扯扯的乌龙事件，杜璃先把自己的试卷推到了旁边的人的桌面上。

“咱们交换。”说完之后没等对方回答杜璃就把韩林的卷子顺利拿过来了。

也许韩林也不想再发生那种不堪回首的事，所以也没阻拦。

看到了得分那里加大版的“79”和苏玲批准在分数旁边的“Good”，杜璃满意地盯着分数看了足足一分钟才开始细看扣分点。

看着那个大红色的148韩林也不知道交换试卷的意义在哪里，观摩一下学霸除了作文扣了2分之外其他都满分的辉煌战绩吗？

拿着韩林的试卷分析的杜璃觉得自己这态度比对待考试还要认真，边看她同桌错得莫名其妙的题还要揣测人家做这个题的时候脑子是怎么想的。

听力经过一段时间的听单词训练，有了一定的进步，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有些不会的题韩林是直接蒙答案的。阅读错得不忍直视，原文里有答案的那种都做不对。作文因为词汇量奇缺，韩林凑词写了一半就不了了之了。

在心里权衡了一下之后，杜璃觉得当务之急就是提高韩林的阅读分数，别的在阅读分上去之后肯定也能被带着有些进步。

“你放学以后几点去兼职？”这是杜璃第一次明白地跟韩林谈那天大头告诉她的事。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当面谈起来又是另一回事，杜璃有种捅破窗户纸的轻松和尴尬。

“6点。”韩林专注地用手指抠脖子侧边的一颗痣，一想要回避什么他就习惯性地做这个动作。

杜璃看他把脖子上那一块皮肤都抠红了，就用笔把他“作恶”的手指拨开。

“咱们5点下课，你能留在教室和我一起自习半个小时再走吗？来得及吗？”

韩林的手指被拨开之后之后无处安放，只能不自然地放在桌上。他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最后依旧轻轻地回了一句“好”。

得到肯定得回复之后杜璃一个兴奋，就开始翻自己的“藏书阁”。

同班的同学们都还没意识到应该要屯点课外练习了，杜璃就已经过上了每周末去逛书店买资料书的日子。

学霸的特权，桌子旁边加一张凳子用来放书，凳子是“万年青”听杜璃说自己的书放不下特地从办公室给她找来的。凳子上对的书都是杜璃每周逛两个小时书店淘来的，题目不大众又很新。

翻了好一会儿，杜璃才在最下面翻到了那本自己没怎么做过的英语进阶练习。上面的题由易到难，难度等级逐步提升，很适合韩林这种要刷级打怪的选手。

随手翻了两页，杜璃发现自己除了名字怎么都没写就放心了。“杜璃”两个字躺在翻开来的第一页里。

笔迹清秀而畏缩，一笔一划看起来都十分拘谨，规矩而端正像……像韩林写的。经常和韩林传字条的杜璃自认为在一百张卷子里不看名字也不会认错她同桌的那一张，但现在……

杜璃记得和韩林坐同桌之前自己和他根本没有什么交集，他怎么会帮自己在资料书上写名字？

随便翻开了桌上的数学竞赛书，看到的又是另一种特色的字体。笔迹潦草而随意，“杜”字里左边一撇几乎触碰到书脊。可杜璃清楚记得那天“万年青”把竞赛书给了她之后，她一回到教室就写上了名字。

好久都没再出现的迷茫感再次笼罩了杜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