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桀骜不驯的曹植,秦川表现出来的睿智则是更让曹丕所折服。
就凭这一对已经可以看出,眼前的少年绝非是伙夫之流。
能屈居在这,身份又不能暴露,难道是父相秘密请来的高人?
这头,秦川显得很不感兴趣。
一直以来,在秦川的认知中,雕章琢句就是雕虫小技。
尤其在这央央乱世之中,百无一用是书生。
不过,为了打压下这曹家小子的锐气,秦川还是思忖了几分。
灌了一口酒后,漫不经心的说道:
“听好了,我这联是…”
“两猿截木深山中,看小猴子怎样对锯。”
曹丕与曹彰还在反复沉吟这对联,咋一听似乎没有太大的难度,但偏偏自己就是想不出来。
而此时的曹植已经神色大变,又是一副骂人的对联。
他这是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问题是,自己怎么就对不出来呢!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曹植急的像热锅的蚂蚁,跺脚挠腮,终归没想出来。
“你…”
“这个,我一时真的想不出来,你再来一联!”
曹植暗想,凡文者,都有一两个压箱底的绝对。
如同刚才自己出的骂人对联,也难倒过无数文人墨客。
但他不相信,秦川还能找出第二个难倒自己的对联。
“说好的文采出众呢?”
“行吧,迁就你,再来一个。”
“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到此一游。”
这这这…
你别这样啊,又骂!
曹丕曹彰只觉得这种对联很难,却不明玄机。
但曹植却清楚的很,这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三个名字光听就知道是鸡鸣狗盗之辈,不正好对应自己三兄弟没通报姓名吗?
曹植满头大汗,来回走动,一会蹲下,一会站起,他也终于明白什么叫坐立不安了。
又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曹植挠的头皮直掉,最后苦涩的说道:
“我还是对不出来…”
“年轻人嘛,别灰心。”
这么快就想认输?
今天不把你玩到怀疑人生也对不起老曹啊。
“那就送你第三联吧。”
“孝悌忠信礼义廉。”
曹植:…求你别骂了好吗?
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是古来八德。
而秦川的对联却只有七德,这不就是说,他们三兄弟缺一德,无耻…
“三哥,你没事吧?”
曹彰是个二愣子,哪听得出这对联的精髓,只觉得对不出就对不出呗,用得着憋的喘不过气来吗?
而曹丕则是目光幽幽的看着秦川。
妖孽,这家伙是个妖孽!
说是在对对联,出的都是绝对也就算了,每一对都不忘骂人。
世怎会有这等人,要命啊!
“又不行?”秦川打了个哈欠,无力道:
“我已经尽量迁就你了啊。”
“不是说汝之文采,难觅对手吗?”
“敢情你是在儿童班找的对手?”
“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太平间里一跺脚,没人敢喘气的那种?”
秦川绝对是在用三寸肉舌杀人。
一字一句如同刀锋剑刃直往曹植的心窝子里捅。
曹植是何等骄傲的人。
在许昌城里,风流倜傥,文采飞扬,不知迷倒多少俏娇娃。
无数的才子都以能得到他一诗一句为豪。
然而。
今天。
在这军营的伙房门前。
自己高高在的颜面却被秦川丢到地,还要踩几脚。
最后,曹植为了能堵住秦川的嘴巴,只能强忍着内心的压抑,弓腰作揖,谦卑道:
“是我错了,求先生收我为徒,以后,一定听从教诲。”
“别别别!千万别!”秦川将空酒瓶一甩,挪了挪屁股,嫌弃道:
“你这么笨,怎么做我徒弟,可别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了,建议你回家多读读书,长长脑子再来吧。”
曹植直勾勾的瞪着秦川,拳头攥的咔咔作响,在这许昌城里,还从来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话,顿时恶狠狠的咬牙道:“你别欺人太甚!”
“好吧好吧,毕竟是老曹的儿子,这样吧,我再出一个简单一点的,你对来了,我再考虑要不要收你。”
秦川表面和善的笑容下,带着让曹植背脊发凉的阴森。
这感觉,不妙啊。
但你还不能拒绝,谁让是自己发起的挑战。
“来吧!”
“唔…不能太难。”秦川佯做很头疼的样子,许久才眼前一亮,道:
“你家坟头来种树。”
“树做棺材给我住!”
“哈哈哈,我终于对一个了,太好啦!”
曹植高兴的像两百多斤的孩子,手舞足蹈,不知所以。
秦川啊秦川,你也不是不可战胜!
总算为自己挽回了一些颜面,要不然传出去,不仅自己颜面扫地,父相也会跟着打脸啊。
嗨了足足五分钟才发现曹丕曹彰傻傻的看着自己。
嗯?
我说错了?
等到他细细回想刚才自己说了什么话来,只觉得血气涌,体内翻江倒海一般。
天呐,我曹子建到底做了什么蠢事!
明白了,都明白了!
他是故意把最难都放在前面,让自己丧失理智。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我说出这句蠢话做铺垫!
妖孽,他不是人,他是妖孽!
既生秦川,何生曹植啊!
我不甘!
“唉,这下联,虽然不算很工整,不过以你的资质,也就这样了,行了,我考虑考虑吧。”
秦川甩甩手,示意让他们夹着尾巴滚蛋。
噗!
曹植被气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竟是血溅一丈有余。
“三弟!”
“三哥!”
曹丕曹彰被吓的不轻,赶忙抱着他。
秦川探起半个身子看了一眼,旋即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睡了下去,悠悠道:
“对对本为闲暇娱乐,今日你竟吐血数升,我当真佩服你。”
“噢~”秦川把音调拉的老长,说道:“一定是你想用实际行动证明刚才的下联吧,佩服,真心佩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