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丽姐还没缓过来么?沈从星狐疑着走近。
等真到了门口,她才看清上边的转让书,慌忙问了隔壁甜品店的一个平素关系还算不错的小姐妹,方确定了这转让书是真真切切,而非是谁同她的一个玩笑。
尚好,同小姐妹的口中,沈从星知道,云丽走时,有人相陪,笑得一如既往的温婉,瞧不见多伤痛。
那个人,该是刘子玉吧!
沈从星推开甜品店的门离去的刹那,突然想到了什么,慌忙掏出自己的手机,微信里又仔仔细细瞧了好几遍,云丽并没有给她任何留言,带了些失望,沈从星想将手机放回包包的时候,她突然灵光一闪,去短消息那边找。
平素,沈从星的短消息发来的多是垃圾短信,她通常不会去看。但云丽不同,她常用的就是短信。果然,在短消息那边,她查找到了云丽算不得多复杂的消息。
寥寥数语,说的不过是告别言语。
她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她说,沈从星有了依靠,她也算是放心了。
她说,上苍早有了安排。
她说,她离开C城了,后会,无期。
沈从星回到石昆砚车内的时候,有些闷闷不乐。
石昆砚察觉,不由问:“怎么了?”
“没事!”沈从星笑笑,可此间笑意与往日大不相同,石昆砚如何瞧不出。
石昆砚没有再多开口,继续前行,只是不由自主间,还是会朝着沈从星那边投过去一两眼。
于她,他还是有些许担心的。
沈从星不知道石昆砚带着她要去往何处,若是没有与云丽错过这件事,她定然会叽叽喳喳问个不停,毕竟,从她有记忆开始,她似乎从来就待在C城,从没去过别地。
但现在,她是难得的沉默,任由石昆砚带着她一路往前。
等下了高速,车辆再度驶入繁华城市的车流之中的时候,沈从星已经缓得差不多,眯也眯够了,顿时恢复了活力,瞧着车窗外华灯初上,若万般星火,边欣赏边埋怨道:“石昆砚,你是人么?开那么久除了加下油都不带停的,难道你都不饿的么?”
不过,刚说完,沈从星就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些白痴了,能活三百年的人,能算是人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从星的埋怨起了作用,石昆砚驾驶着车子左歪右拐,进了个地下车库,找了个车位,停了下来。
“这是哪?”刚石昆砚开太快,沈从星没看清。
“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今晚在这里凑合一晚吧!”石昆砚说着,下了车。
沈从星赶紧跟上,精神抖擞的样子。
石昆砚脚步停下,瞧她从后备箱抱起了蒙着织染花布的鬼瓶,不由言笑道:“你昨晚替我去了博物馆一趟,精神倒还是不错。”
沈从星本是想好好回答一番,但一瞧自己怀间那沉甸甸的鬼瓶,就鼻子冷哼了一声,并不回答。
石昆砚笑而不语,却是很自然地替沈从星拉过她的箱子,兀自走在了前边。
石昆砚的这一举动,赢得沈从星微弱好感,但这好感转瞬消逝。
因为她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石昆砚在前台那边,开了一间房,就只一间房!
她再忍不住,一下拽过他:“你什么意思?”
石昆砚侧身看她,满是不解的神情,很是严肃,并非如故意装出来。
沈从星左右瞧人还挺多,压住自己脾气,凑过去问道:“为啥就开一间房?”
“哦!”石昆砚恍然大悟的样,“开两间不浪费吗?”
沈从星气简直不打一处来,那人古董的花瓶随手拈来,这会居然同自己说多开个房间会浪费,她指着石昆砚气炸了,不知要说什么好。
而后,石昆砚又极其认真地说了一句:“而且,瓶子得跟着你,而我,得守着瓶子!”
沈从星这下算明白了,可她依旧是生气,很是生气,要不是她看了看价格,一个晚上最便宜的房间都要上千,她铁定自己出钱再定个房间了。
但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现下,她只有——忍,边忍边咬牙切齿地问石昆砚:“我辞了工作跟着你跋山涉水,你到底什么时候能给点工资?”
可她说完,见石昆砚完全没反应。
不应该啊,房卡都已经拿到了,沈从星实在不知道石昆砚究竟又为什么不搭理自己了,扭过头去瞧,却看见石昆砚的目光越过了自己,停留在一个女子身上。
那个女子将近四十的样,身形单薄,面容很憔悴,没有任何化妆,可细瞧,眉目中依旧能瞧出些许动人,头发披散至肩膀,白色连衣裙外穿了一件羊毛的罩衫,给人些许柔和。
只是周遭的人,皆着短袖衣裙,她穿得虽说不厚,但也算突兀。
沈从星顺着石昆砚的目光而下,她看到她,没有穿鞋,就光脚踏在冰冷的大堂地板之上。
忽然间,她明白了。
那个女子,并不是人!
有了这个念头,沈从星不由往石昆砚那边靠了靠,虽说心中嫌弃,但关键时刻,只有他能成为自己的依靠啊!
也许石昆砚在身边,给了沈从星心安的感觉,她心底害怕,却又大胆地去打量那个女子。
那女子站在大门一侧,目光凝聚的地点,是他们的旁边,眼眸一眨都不眨,就那样看着。
他们的旁边,是极其寻常的一家人,一个长相儒雅的父亲,一个温婉可人的母亲,旁边,另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在旁一蹦一跳。
现下这个时节,他们该是来此度假的吧!
沈从星心里猜测着。
那个女鬼,与那家人,定然是有关系的吧!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沈从星心下疑惑,但想到石昆砚能看到鬼魂过往,立即将好奇的目光移步到了石昆砚的身上。
可还没等她开口,石昆砚竟已经朝着那个女鬼走去,沈从星赶紧跟上。
石昆砚步伐稳健,速度很快,没一会,就到了女鬼面前:“我们谈谈?”
“你……看得见我?”和所有鬼魂一样,这是她听到石昆砚同自己说话的第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