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驻守边关多年,可恢复了女儿装束的葳蕤除却双手生的茧子厚了些许,面容却是夺目。甚是拥有那些闺阁儿女不曾拥有的别样美丽。眉目精神,颦笑皆活。
葳蕤不喜繁杂饰品,只将发丝用绸带浅浅束在身后,宛若那一日,容安替她所扎……她如一朵玉兰,素雅,却清新,别具风情。
那样的葳蕤,落于司马信的眼中,他嘴角勾勒出半边弧线,舍了怀间软香,上前一把拉住本已转身欲走的葳蕤:“王妃可是生气?”
“我有何气可生?”葳蕤昂首于问。
“既是不气,那王妃留着,咱们一块,更是好玩。”说话间,司马信的指尖已去挑葳蕤的下颚,带了调笑的意味。
葳蕤看着面前带了戏谑笑意的司马信,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的耳。
就是在司马信下了力气,拉她过去之时,迟葳蕤一个转身,轻巧挣脱而过,左手迅速扣住司马信的咽喉:“你信不信,我取你的命,轻而易举!”
那榻上的几个婢女早就吓得瑟瑟发抖,可司马信却毫无惧意:“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本王不过是要同你快活快活,你就要我的命?
当然,你曾是我大卫将军,你武艺高强,取我性命,自然是转瞬之间。
可你想过,你杀了本王,你们迟家会遭受些什么?”
她迟家会遭受些什么,她自然是知道,所以,她缓缓放下自己的手:“王爷自个在这好好快活,恕葳蕤不能奉陪!”
司马信于她松开的手很是满意,笑容更盛:“可今日,本王就想同你快活快活……对了,咱们成婚这么久,还没圆房吧!”
挥手间,那几个婢女会意,纷纷离开,并将房门给关上……
葳蕤很想就此一走了之,可她亦知自己不能,她努力让自己挤出笑意:“王爷,那些个侍妾都比我会伺候,还是寻了他们为好……”
说话间,司马信脸上笑意已是没了,他下力捏过葳蕤的下巴,狠狠而道:“你刚不很是厉害?你以为你是谁?不过话你说得倒是不错,府里的那些个侍妾,的确比你貌美可口多了,可糟糠虽难咽,毕竟占了本王正妻的名,还得去尝尝不是!”
葳蕤盯着司马信,牙关紧咬,努力让自己不骂出声响……司马信倒是松开了手,嘴角复又蒙上了笑意:“玩笑罢了,王妃可是怕了?”
见葳蕤依旧不语,司马信走至桌边,兀自倒了杯水,朝着她递了过来:“王妃定是怕了,喝杯水定定神。”
葳蕤并不愿接,却见司马信的手始终举着,心念一动,接过略略抿了小口。
司马信围着她慢慢悠悠踱步而绕,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葳蕤猜不透之时,司马信忽而笑着拿去她手间杯盏,道:“得了,时辰该差不多了!”
她只觉不妙,却不知究竟哪出了差错,直至司马信的手掌摩挲过她的面颊,她气急伸手想掸开,从察觉到身体里的气力似是被抽空了。
“这水……有问题……”
她该是察觉到,方才司马信倒水之时,始终背对于她,动作磨蹭……可她半生戎马,磊落坦荡,何曾知晓那些不齿勾当……
“虽说你废了一条胳膊,可武艺还在,本王自是得防着些了。不过王妃也别怕,本王自会怜香惜玉……”司马信絮叨间,横抱起她,跨步于床榻走去。
她费劲地伸手,想去推开压在自己身躯之上的男子。
可伸出的手毫无力道,被司马信一把抓住:“怎么,还想着反抗?”
说着,司马信一个巴掌扇在了葳蕤脸颊之上,野蛮地撕裂了她的衣衫……
于那样一刻,葳蕤反倒平静了下来。
从她接了圣旨那一刻,便已是知晓这一切迟早会到来。
她不见得有多少难过,只是在司马信于她身躯上蹂躏之时,她那样贪婪地想念边塞的黄沙散漫,长河落日;她想起那样荒芜贫瘠之境,有一人,银剑挥舞,满盛笑意……
她想,她终究该于那一日,死在沙场之上,开出一朵最艳丽的花,总好过如此残败,花事了。
自此的生活,于迟葳蕤来说,更似一滩死水。
不过半年的光景,她再不复曾经的风发意气,她学会了温温婉婉地笑,只那笑容浮于表面,如烟雾,不甚分明。
司马信在那些庸脂俗粉间玩腻了,会折回来寻她,她目光清冷,却也不会再去拒绝。
那是她的夫,是她的天,是她这辈子需要仰望依靠的人……
那得了宠的姬妾特意在她面前走得招摇,生出咄咄逼人的气势,她也无恼怒……
直至司马信最宠幸的妾侍俞婉莺怀着的孩子,蓦的没了。
司马信怒气冲冲推门闯入葳蕤厢房的时候,她尚在研读一本兵书。
司马信不问缘由,狠厉推向葳蕤受过伤的肩膀:“你自己怀不上孩子,还嫉妒旁人,如此歹毒心肠,果真是刀口上舔过血的女人!”
她分明有力气去回击,可她没有,只随着司马信的紧逼步步后退。
司马信的话语不甚分明,可她已是猜测了个大概。
只是可笑,司马信那么多宠幸之人,究是谁怀了孩子,究是谁何时有了孩子她都全然不知,可他就那样明目张胆地怀疑她。
是啊,是该怀疑她,她是王府的正妃,忌惮旁的女子为王爷诞下长子,如此合情合理的缘由,自是惹人怀疑。
“本王哪对你不好了?你虽不是顶尖的美人,可本王的正王妃都让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甚知足?”司马信怒目圆瞪,仿佛随时要将她痛打一遭。
葳蕤垂了眼睑,并不瞧他。
他怀疑也好,暴怒也好,与自己,似乎并没什么干系……
有女子被人搀着哭哭啼啼赶至:“王爷,奴家相信,定然不是王妃姐姐所为。虽然莺儿知道,因为王爷心中记挂着莺儿,姐姐生气。可姐姐如此人品,定不会做那不堪之事……”
“你才没了孩子,来此做何?快,搀了回去!”虽说司马信处处留情,可对俞婉莺说出方才话语,倒是真情实意,不掺半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