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霞罗裙一色裁乱入风华无眼见。
罗裙!妃色的罗裙!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妃色罗裙!
郝瑟、尸天清、文京墨三人原地僵立满目惊诧望着眼前铺天盖地的罗裙海洋。
此时三人正站在游八极的住所古松树屋之内。
这一所树屋,位于树林深处倚百年古松盘旋而建外表古朴高悬半空三连套间腾枝缠绕外墙各色花朵点缀其上远远看去仿若一座空中花园,当真是巧夺天空,令人惊叹。
可待郝瑟三人顺着树梯盘旋攀爬而上一入树屋第一室就被震惊了。
目光所及之处,起码有百余条罗裙分门别类悬挂在树屋顶脊之上,襦裙、舞裙、比甲、袄裙、袖杉、披风、纱衫……叫得上名的、叫不上名的绫罗绸缎材质齐全款式缤纷新巧时髦,而且还是一色儿的妃色,在风中风姿摇曳,仿若藏了一室的妃雾霞光。
“这些都是霞儿自己做的!”游八极双手叉腰鼻孔朝天,一副“求表扬”的高傲姿态。
三人愣愣看向游八极,同时咽了口口水。
“牛!”郝瑟竖起大拇指。
“绝非常人!”文京墨一脸真心。
“师父……果然不同凡响……”尸天清艰难憋出一句。
“哈哈哈哈,这不算什么,霞儿还有好东西呢!”游八极挺着胸脯,摇着腰肢,拉开了第二道门板。
三人六眼豁然绷圆。
这一间屋内,排了两列木箱,个个程光瓦亮。
左边这一排,上面齐刷刷摆着无数珠宝首饰发簪头饰,一眼望去,珠光宝气,金光四射,眼花缭乱。
“白玉嵌翠碧玺花簪、银镀金嵌珠蝴蝶簪、点翠蓝石簪,蔓草蝴蝶钗、花芯胜华、四蝶金步摇……”游八极双目闪烁着不明光华,粗壮手指一一拂过箱子上的饰品,一脸满足,“这些都是霞儿的宝贝!”
郝瑟、文京墨嘴角同时一抽,望向尸天清。
尸天清长吸一口气,转移话题:“师父,旁侧这些是何物?”
游八极立时双眼一亮,身形呼啦一下飘到另一侧,啪啪啪将箱盖尽数掀开。
霎时间,一股浓郁的香气呼啸涌出,险些将郝瑟三人喷一个跟头。
“这是霞儿穷极半生搜集而来的名贵胭脂香粉,这是南宋的露芳尘、这是盛唐的不老春、这是隋末的娇梦醒,还有这个!”游八极突然神色大震,从箱子里小心翼翼捏出一个淡蓝色的小瓷盒,在三人眼前一晃,“这个可不得了了!这是北宋时期东京汴梁最名贵的昭玉香脂!”
“北、北宋……”郝瑟两眼画圈,“早就过期了吧!”
“哎呦,小瑟瑟,你有所不知,这昭玉香脂可神奇了,香气俞百余年而不散,闻之犹如春风拂面,心旷神怡,相传只要用了这香粉,便有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之容!”游八极说着,还真凑着鼻子闻了一下,结果顿时被呛的一顿干咳。
“果然过期了。”郝瑟咂舌。
“咳咳咳!香!果然香!”游八极干笑一声,把粉盒小心翼翼放回箱子,又啪一声打开了另一个箱子,一脸得意道,“这里面,都是霞儿花费了大把心力研制出的美肤极品,这几瓶,是用来洁面的山泉水这几瓶,是润肤的百花花露,还有这几罐,乃是霞儿用了十年时间,搜集天山初雪,并以初夏百花花瓣酿制的敷面之神物,每日敷在面容之上,便能保证肌肤润滑如玉,犹如少女!”
说着,游八极就双手捧颊,一脸娇羞瞄了三人一眼。
“怎么样,霞儿这容颜是不是看起来只有十八岁?”
郝瑟、文京墨半边脸皮抽搐,齐齐看向尸天清。
尸天清长呼一口气,定了定神,再次转移话题:“师父,今夜,我们歇在何处?”
“嘿嘿,为师早就准备好啦!”游八极一脸兴奋,哗啦啦拉开最后一扇门,双手向里一指,“就是这里!”
大门一开,三人只觉一道耀目霞光携着一道香风劈头盖脸呼了过来,不禁同时后退一步,避其锋芒,定眼再看。
一片死寂。
第三间屋内,摆着一张宽大的红木架床,床头雕着洛阳牡丹绽颜图,床尾刻着万蝶戏花景,在床架之上,挂着一笼粉红色的纱帐,随风轻舞,犹如一笼粉色晨雾,透过缥缈纱帐,能隐约看到床上嫩粉色的枕头和大红绸缎被褥。
当真是:芙蓉帐暖春宵度,如梦似幻揽风月。
郝瑟抖着半张脸皮,文京墨抽着半条眉毛,第三次看向尸天清。
尸天清剑眉隐隐抽动,半晌,挤出一句:“师父,可有别的房间?”
“没啦、就这一间!”游八极一脸欢欣鼓舞冲到床边,身形凌空一个飞旋,扑通一声砸到床铺之上,右手妖娆撩发撑头,左手兰花指顺着脚腕扶摇而上,将妃色裙摆撸到了大腿根,露出满是腿毛的粗壮大腿,朝着三人风情万千一勾脚尖。
“来嘛,我们一起睡!”
文京墨面皮剧烈一抖,咚咚咚倒退数步之外。
郝瑟胃部痉挛,昨天的晚饭开始在喉头涌动。
尸天清一个闪身,挡在郝瑟面前,笔直身姿微微发颤。
“哎呦,别害羞嘛,霞儿这张床可舒服呢!”游八极朝三人抛了一个媚眼。
“先人板板啊啊啊!”
“小生死也不要!”
“师父,天清先告辞了!”
三道嗓音同时响起,郝瑟、尸天清和文京墨犹如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瞬间夺门而逃。
游八极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床上,撅起嘴巴,一脸委屈抱住了枕头:“霞儿只是想和乖徒弟一起睡谈谈心嘛……”
“我的天哪!生死一线劫后余生啊!”
狂奔逃出的郝瑟站在树屋下草地之上,连拍胸口,一脸心有余悸。
文京墨以袖抹汗,频频剧喘。
尸天清直身立在二人中间,双目微阖,面色又青又白。
“小天清、小瑟瑟,小竹竹,你们真的不和霞儿一起睡吗?”游八极趴在树屋窗口,朝着三人狂摇手帕。
“死也不要!”文京墨和郝瑟裂目回吼。
“不、不劳师父费心了。”尸天清挣扎回身抱拳施了一礼。
游八极撅了撅嘴,从窗口扔了三床粉嫩色的被子下来:“那就只能打地铺了哦!”
“我们宁愿打地铺!”文京墨和郝瑟继续回吼。
“天清……多谢师父……”尸天清长松了一口气,抱回了被子。
“要不,你们三个再考虑考虑?”游八极还在争取。
“滚!”文京墨和郝瑟怒吼。
游八极一脸悲然欲泣的表情:“那霞儿就自己睡了哦。”
“快去睡!”又是两声厉喝。
“天清恭送师父!”尸天清连忙抱拳。
游八极这才慢吞吞缩回脑袋,关上了窗户。
三人顿时虚脱,齐齐坐地,长长送了一口气。
晚风拂起,林叶飒响,爽气流转,一钩弯月初升,蝉鸣静萤火,秋意起,静夜凉。
郝瑟眨了眨眼,文京墨眼皮一动,尸天清眉间舒展,三人对视一眼,突然,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笑声中,听闻尸天清旧事时那一股憋在胸口的恨戾之气竟不知不觉散去了。
“尸兄这位师父,可真是……”文京墨扶额。
“辣眼睛!”郝瑟给出评价。
“噗!”
“咳咳,”尸天清立时起身:“天清去寻些柴火。”
二人看着尸天清急匆匆的背影,不禁失笑。
暖暖火光映照之下,郝瑟、尸天清、文京墨依次裹着被褥平躺一排,仰望深邃夜空。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明日我们还是先寻一处空地,建个栖身之所方为正事。”文京墨定声道。
“嗯,阿瑟不可日日露天而宿,太过寒凉。”尸天清也道。
“没错没错!如果咱们没地方落脚,那霞儿前辈定会日日来邀咱们同床共枕……嘶!”郝瑟倒吸一口凉气,打了个哆嗦,“一定要建个屋子,一定!”
文京墨郑重点头,尸天清轻笑出声。
“尸兄你还有心情笑?”郝瑟扭头瞪着尸天清,“你拜的这个师父到底行不行啊,风疯疯癫癫的,还有他说的那个翊圣剑法,到底靠不靠谱啊?”
此言一出,旁侧二人立时一静。
良久,文京墨才开口道:“民间有翊圣真君之传说,乃为辅佐天子之天界灵神,也有成功云雷际,翊圣天地安之意,不知此剑法是否源于此。”
“听起来像是市集口卖大力丸的……”郝瑟一脸忧色。
“阿瑟、千竹,你们放心,师父虽然言行不羁,但实则心坚如磐,功力更是深不可测,定会是一个好师父。”尸天清轻声道。
郝瑟和文京墨双双转头,看向尸天清。
但见闪烁火光下,尸天清一双眼眸之中,明光如水,坚芒如星。
文京墨点头:“小生相信尸兄的眼光。”
郝瑟长叹一声,眼珠一转,突然一把抓住了尸天清的手腕,提声道:“尸兄,老子有一事相求!”
尸天清一怔:“阿瑟何出此言?只要是阿瑟所说,天清定依言行事!”
“好!”郝瑟三白眼死死瞪着尸天清,“尸兄,你记住!你只需要学你师父的武功心法剑术剑法就行了,千万!千万不能学他的穿衣打扮啊!”
“咳!”文京墨咳了一声。
尸天清静静看着郝瑟,又笑了起来。
那笑容就如一滴清露从初绿草尖落入山涧清泉,画起圈圈涟漪,激得郝瑟一颗小心脏都荡漾了。
“咳!时候不早了!老子困了,睡觉睡觉!”郝瑟慌乱收回目光,将自己整个脑袋都缩到被子里,闷声道。
“小生也睡了。”文京墨裹紧被子阖眼。
尸天清看了身侧二人一眼,嘴角勾笑,慢慢合上长睫。
白露洗空,月照三更
山色开镜,暗虫夜明。
不多时,郝瑟的蚕蛹被窝中就传出呼声,和野外蝉鸣一唱一和尸天清容色温缓,呼吸均匀。
平卧旁侧的文京墨眼皮突然一动,启目定望夜空良久,撑起身形,将身下的被子叠起,挡在尸天清和郝瑟的头顶,振抖长衫,迈步向树林边际走去。
尸天清猝然睁眼,看了一眼文京墨的背影,翻身将郝瑟的脑袋从被子里挖出来,给郝瑟掖了掖被角,又慢慢闭上了双眼。
渺渺林间小路之上,文京墨步伐踏着厚厚落叶,发出沙沙响声。
眼前茂密林叶渐稀,显出赤红色的山脊。
清冷月光下,那一所竹屋伫立夜色之中,翠绿清透,仿若碧玉宝石堆砌而成。
竹屋露台之上,一人长袖飘飘,负手而立。
文京墨定望那道背影一瞬,长吸了一口气,迈步走上露台,抱拳作揖:“文京墨见过孟前辈。”
孟羲缓缓转身,睡凤眼定定看着文京墨,声沉如钟:“既然你会来,想必是心中已有定夺。”
文京墨身形一震,慢慢抬头,目光与孟羲相对。
皓明流光之下,二道人影伫身对视,一人长袖飘逸,神色沉凝,一人衫袂飞舞,鹿眼长眯。
也不知过了多久,文京墨终于动了一下,收回目光,撩起长衫,屈膝下跪,埋头叩首,定声道:“文京墨拜见师父!”
孟羲看着文京墨低垂头顶,轻轻点了点头,转身步入竹屋:“随我来。”
文京墨立时起身随入。
竹屋之内,依旧是一室简洁无华的摆设,毫无出奇之处。
孟羲信步走到竹桌旁,用手指在竹桌边际轻点数下,就听咔哒一声脆响,桌后的竹墙裂开了一道缝隙,缓缓侧移,显出一处黑黝黝的洞穴。
孟羲迈步行入,文京墨随行跟上。
二人步入洞穴,随着脚步声哒哒作响,洞穴石壁之上一盏一盏亮起火光,照亮二人前行之路,待二人走过,那灯火便又灭了,竟是靠声音操控。
前行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孟羲停住脚步,猛一击掌。
霎时间,洞内豁然灼亮,耀得文京墨眼前一白。
待眼睛适应了这光线之后,再抬头四望,文京墨立时惊呆了。
但见这洞穴高约三丈,宽过六丈,方方正正,十分规整,与其说是一所洞窟,不若说是一间精心凿刻的石宫。
在周遭石壁一人身高之处,燃着一圈火盏,将整座石宫照得亮若白昼,而在石壁高处,是层层叠叠的石窟,就像无数密密麻麻的格子,布满四壁而在每一处石窟之内,都摆满了大小不一薄厚不均的书籍书册。
“师父,这是……”文京墨怔怔问道。
“入我负图子门下,需过三关。三关皆过者,方可出师离谷,否则,你一生都不可入世一步。”孟羲面无表情道。
文京墨神色一动,垂首抱拳:“不知这三关是何要求?”
“三月之内,将这洞窟内的书册全部熟记于心,不可错漏半字。”孟羲看向文京墨,“此为第一关。”
文京墨鹿眼立时大了一瞬,但不过顷刻间,又恢复成一双狐狸眼,颔首道:“徒儿谨遵师父之命。”
“三月之后,为师会严考。”
“是,师父。”
孟羲看着文京墨波澜不惊的表情,总算显出了一分满意神色,顿了顿,又道:“游八极那里……可能住人?”
文京墨脸皮隐隐一抽:“千竹明日就会与尸兄、郝瑟一起重建一处住所。”
“甚好。”
孟羲的声音里,居然透出几分幸灾乐祸。
“此处的书册,你皆可带出洞去研读。”
文京墨这次可是吃惊不小:“这些书册……带出去也无妨?”
孟羲睡凤眼中划过一道蔑视的光芒:“无妨,即便是他们看了去,也看不懂。”
文京墨闻言,眼眉不禁微微一挑,勾起笑意:“师父所言甚是。”
“孺子可教。”
“多谢师父夸奖。”
郝瑟是被吵醒的。
自己正睡得酣畅淋漓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破铜烂铁的喊声。
“小天清,你试试这件嘛!要不这件?不不不,还是这件好看!”
嗯?貌似是霞儿前辈的声音?
好吵啊……
郝瑟在被窝里拱了拱,脑袋缩进了被窝。
“小天清,你穿这件肯定特别美!”
“咳,师父,天清觉得,身上这件就已经很好。”
“哎呀,那件是小图图的旧衣服,怎么能和为师连夜给你量身赶制的衣服相比呢?!”
我勒个去!霞儿前辈还真是多才多艺,居然还会做衣服……
还连夜赶制……
量身定做……
等一下!
郝瑟埋在被子里的双眼豁然爆睁。
霞儿前辈给尸兄做的衣服?!
卧槽!
“怪徒儿,快把小图图的衣服脱了嘛!”
“师父、师父!师父!!请住手!”
先人板板啊!
郝瑟呼啦一掀胳膊,整个人鲤鱼打挺冲被而出,口中豁然大叫:“住手,扒衣服让专业的来!”
一瞬时间静止。
郝瑟站在被子上,头发乱炸如鸡窝,手掌大开,双目暴突,鼻孔撑大,摆出一个“尔康手”的造型。
身前两步之外,尸天清双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襟,游八极双手死死拽着尸天清的手腕,看那造型,显然是游八极要扒尸天清的衣服,而尸天清在誓死坚守。
二人脚边,散落着一堆妃色的裙子。
游八极眼睛眨巴了两下,尸天清定定看着郝瑟,突然面色一红,拼命从游八极的魔手中挣脱,迅速整好衣衫。
我勒个去!噩梦成真啊!
郝瑟立时一个激灵,全身细胞战斗力爆表,刷刷两下撸起袖子,冲到了游八极面前,一把揪住了游八极的胸毛,凶相毕露:
“霞儿前辈,您刚刚想、干、嘛?!”
游八极疼得鼻子眉毛皱成一团:“霞儿只是想给小天清换身衣服嘛”
郝瑟余光一扫地上的妃色长裙
要命啊!
件件都坦胸露背薄如蝉翼有衣胜无衣……
这种东西若是穿在尸兄身上!
这、这这这这!
卧槽!怎么办,老子好想看尸兄穿上啊啊啊啊!
不不不!
郝瑟,你要冷静,你要镇定!
你不可以这么堕落!
你要保护尸兄,你要从这个变装癖的魔爪之下保护尸兄啊!
想到这,郝瑟忙一抖脑袋,把某些不安全不道德不健康不绿色的画面甩出脑海:“嗯咳,霞儿前辈,这些衣服不适合尸兄!”
“可是……”游八极一脸可怜兮兮,“人家缝了一晚上,手都扎破了。”
说着就举起伤痕累累的手指头在郝瑟面前乱晃。
郝瑟突然觉得有点心软。
霞儿前辈好辛苦啊……要不……就让尸兄试一试……就试一小会儿……
“阿瑟……”尸天清长叹一口气,将郝瑟拉到身侧,抬手向游八极一抱拳,“师父,天清恕难从命。”
游八极瘪嘴,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转:“真的不行吗?”
“请恕天清不敬之罪。”尸天清继续抱拳。
“好吧……”游八极吸了吸鼻子,依依不舍看了尸天清一眼,慢慢将目光转向了郝瑟,眸光突然一亮,“要不,小瑟瑟你试试?!”
卧槽!
郝瑟立时大骇,噌一下躲在了尸天清身后。
尸天清猛一抬头,清眸瞬时凝成千里冰霜,直射游八极,厉声道:“师父!”
这一声,犹如寒风万里,凛凛彻骨,莫说郝瑟,就连游八极都被惊呆了。
尸天清长吸一口气,声音缓下几分,眸光却透出不可转圜之意:“莫要胡闹!”
“好……”游八极愣愣点头。
喂喂,你们俩到底谁是师父谁是徒弟啊!
郝瑟在一旁看得是满头黑线。
“哼,游八极,你果然不是做师父的料。”
一声嘲讽突然响起。
但见孟羲背负双手,迎着朝阳款款而来,身后还跟着捧着一大叠书册的文京墨。
郝瑟和尸天清同时一愣。
“小图图,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游八极眉头一皱。
“无意。”孟羲瞥了一眼游八极,身形向旁一闪,指向文京墨道,“这是我孟羲的嫡传弟子,文京墨。”
“诶?!”郝瑟立时惊呆。
尸天清也是双目绷圆。
游八极目瞪口呆看了文京墨一眼,又扫了一眼孟羲,骤然跳脚大喊:“小竹竹明明是霞儿徒弟的兄弟,怎么就变成你的徒弟了?!”
“昨夜刚收的。”孟羲站直,微微仰首,用鼻孔瞅着游八极,“而且孟某这个徒弟,无论是天赋还是心计,都远远胜过你的徒弟!”
“胡说胡说!小天清是天下第一的徒弟!”游八极顿时暴跳如雷。
“哼!”孟羲瞥给游八极一个孟氏蔑视。
“负图子,有本事和霞儿比一比!”
“比就比!”
“看看谁的徒弟更好更厉害!”
“孟某正有此意!”
“霞儿才不会输呢!”
两个加起来已经不知道多少岁的老家伙喋喋不休吵架声中,尸天清和文京墨对视一眼,双双长叹一口气。
“小天清,随霞儿走,霞儿要将霞儿绝学倾囊相授!”游八极一把抓住尸天清,不由分说拖走。
“千竹,随为师回去,再取几本书册。”孟羲一振袍袖,转身离开。
文京墨轻叹一口气,快步追上。
霎时间,偌大一片草地,就只剩郝瑟一人。
郝瑟三白眼圆瞪,瞅瞅那边尸天清师徒离去的方向,又看看文京墨师徒消失的背影,骤然蹲地,狂抓头发,无声长啸。
啥子情况?!
尸兄有了师父,文书生也有了师父?
可老子呢?老子的师父在哪里?!
说好的老子是主角呢?!
说好的老子有金手指呢?!
不带这样坑爹的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