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六章 未卜先知(1 / 1)风无常府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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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他吃完后,就觉得肚子不舒服了,撑胀的有点难受,起初也只是以为吃太饱了,过会消化后就好。也是没想到接下来的发展让他开始后悔之前自己作出的行为。

他很清楚的感觉的自己的体温正在上升,肚子硬硬的,按上去感觉铁板一块。他冷静的给自己分析了一下,但是都说医者难自医,他在纠结自己是因为白天落水吹风着凉,进而使中午吃的肉不能消化,再加上晚上的暴食引起的呢,还是只是由很久没吃肉,由晚上突然的这么一顿暴食引起的。

得亏他博闻强记,想起了之前老师上课时讲过的一个故事。故事是说他老师之前曾受邀出国开讲座,但是因为饮食结构不通,且又语言不通,头几天都觉得有点没吃饱,又没法要求加餐。后来有一天主办方请老师吃了顿肘子,这下可好,原本还怕吃不完,结果一个人就把一整只肘子吃光了。然后,然后就跟现在的张潮差不多,晚上开始不对了。不过当时他老师身边还有个学针灸的同事,给扎了几针后,天明就好了。可是他身边也没针灸师啊,命苦命苦!

不过张潮也不是吃白饭,考虑了下现在手头有的中药,大黄上次给公主用完还有剩,甘草还有的,只不过他想给自己开的方子还差一味。于是他就躺在床上努力的叫:“法师!法师!”

玄奘正在做功课,听到张潮在叫他,听声音好似于往日不同,下意识觉得出了事情就赶紧过去。一看,张潮正一副急性痛苦面容躺在床上,脸就瞬间急白了,关切得问:“善逝这是怎么了,有哪里需要贫僧帮忙的嘛?”

“没什么,好像是今天晚上吃坏了,现在觉得肚子有点难受,在发烧。我想了下,我们手头药里没有芒硝,能不能请法师问问他们看,有没有?”人一生病,精气神就下降,张潮这番话听起来明显比以前虚弱了不少。

“好好好,我这就去!”事态紧急,玄奘答应了就转身离去。

静静的躺在床上等着,张潮心里真是把肠子都悔青了。这次真的是自己太过孟浪了,下次当谨记!

过了有一会儿,张潮听见了外边的呼声。

“善逝!善逝!要到了!要到了!”

听见玄奘找来了芒硝,张潮心中也是一喜。别的药他不敢猜测印度是否会有,但是芒硝是矿物类,硫酸钠的晶体,想来印度应该也会有的。于是就赌一把,让玄奘去问问,现在看来他的做法是对的!

看着玄奘手里的一包芒硝肯定够用了,张潮就托玄奘再去帮他找出大黄和炙甘草,按分量煎煮起来。刚煮沸,张潮想着古人用大黄有先煎和后下之别,谓后下以求“生者行速”之功。他虽没让玄奘后下,但是刚沸就取药,能取其气,想来跟后下差不多。就赶紧让玄奘把药倒出来,再烊了点芒硝进去,他就喝了起来。

一方面是药太烫,一方面也是张潮自已有意的少少饮药。所以他喝一口,歇一会,可不是因为嫌药难喝!好一会才把药给喝完。

他给自己开的方子叫调胃承气汤,是用于阳明腑实证的,他考虑自己这个腹满腹痛,蒸蒸发热正对证,于是就选定了这个方。比起大小承气汤,主要还是因为手里没厚朴,而厚朴用树皮入药的,一者印度不一定有厚朴,二来取药不方便。所以他还是选了调胃承气汤。

药下去一开始也是没有反应的,但是过了一阵子,他都快睡着的时候,突然觉得肚子一通,一痛!他知道,有门了!赶紧往厕所跑,拉了一通,那真是大拉特拉,拉个痛快!拉完他就觉得自己舒服很多了。

然而接下来,就是他的噩梦了,虽然这次拉了之后病好了很多,但是这仅仅只是个开始。这个晚上他又这么来来回回十多次,总算把这些秽臭的赃物都拉了个干净,不过他却是觉得越拉越舒服,而不是越拉觉得越虚脱。这让他对《伤寒论》里的一条条文理解更深入了,“虽暴下利日十余行,必自止,以脾家实,腐秽当去故也。”虽然他自己是用药后下利的,但是胜在自己平时脾胃比较强大,故经得起,所以脏东西拉干净后就好了。原本他一直不明白,一个人脾胃好好的,怎么就会暴利了呢?原来还可以从别的角度去理解经典!

跟张潮一样被折腾了一晚的还有我们可怜的玄奘法师。法师好像知道了张潮今天吃肉了,但是也不能说他什么,只是看张潮现在病已经好了,才上去劝说一句:“善逝,你看,这肉啊还是不吃为好,跟贫僧一样吃素又何妨呢?”

嗯?张潮这么一听,就有些不开心了,虽然他吸取了这次教训,但不一定表示以后就谈肉变色,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你可以说张潮别的不是,但是你万万不能阻遏他吃肉的想法与追求,这是一个资深吃货的最高梦想。

但是也不能落了法师的面子,这个时候穿越者的优势就显示出来了不是!张潮想起来了记载中在曲女城法会开办的时候曾出现过的一个小插曲,他刚好可以利用利用。于是白天刚忽悠完公主的他,晚上就又来忽悠法师了:“法师,你有所不知,这不是吃不吃肉的问题,你看小小病痛我不是很快就解决了吗?而且我这次生病,不是,也不能叫病,这是我接到的启示!我以善逝之躯吃肉是净化超度鹿群,果然它们也投桃报李,给了我回报。你想想看,我发烧了,这就暗示着是热,是火啊!它们是在提醒我,不日曲女城法会上将会发生火灾,是不是人为尚且不知。但是我们现在完全可以告诉戒日王,让他秘密在会场附近布置些救火的装备,装满水的水缸什么的,防范于未然!法师你信不信我?”

玄奘也没想到张潮会突然这么说,有点将信将疑,问道:“善逝,为什么是让戒日王秘密布置而不是正大光明呢?”

“嗨!你这不是傻嘛!”张潮埋汰了他一句,继而开始用自己的智慧去劝服法师,“法师你不妨设想一下,如果是天灾,反正躲不过,正大光明布置倒是没问题。可是万一是有歹人想要纵火呢?他既然想要纵火,那肯定就是想要破坏会场,甚至就是冲着法师你及你代表的大乘教或者是大力支持法师的戒日王而来。如果我们提前就当百姓的面把防火措施做的妥妥的,他一看,呀!这纵火成功的机会就不大了。然后谁知道他接下来还会采取什么穷凶极恶的方式去破坏会场,惊扰听众呢。法师你觉得我这么说有没有道理!”

玄奘细细思索了一番,确实这么做是最保险的,但是前提是真的会有人想要纵火打乱会场秩序,甚至闹出几条人命来。不过他最后还是选择相信张潮,天亮后就去向戒日王建言。

折腾到下半夜,人也蛮累的,张潮其实还是挺感激玄奘的,在他生病的这段时间内一直都很照顾他。又是帮他借药熬药,看他拉肚子次数偏于频繁,还去要了个痰盂,不嫌脏不嫌累帮他端了好几次。于是临睡前他去跟法师道了声谢:“今天谢谢法师了,多亏了法师,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好。”

玄奘微微一笑,真诚的看着他:“不必谢,善逝,你我之间还需要如此客气吗?”

张潮心里一暖,说实在,他受玄奘的照顾真的是太多太多了,可以说他这一路走过来都是靠着玄奘。刚来这个世界就被法师捡回了那烂陀,以及吃住无不因为玄奘的关系而得到优待。自己欠这位大叔真的是不能再多了呀,他之前一直理不清自己对玄奘是怎么看的,说是老师?邻家大叔?感觉都不是很贴切。到了此刻他才看清,彼此都将彼此当做了挚友,好朋友哪来的谁欠谁的说法!

张潮鼻子一酸,不过还是咧着嘴笑了起来,喃喃道:“也是,也是。”

他转过身,说:“法师,我回去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然后就快速离开了。他怕稍微再多留一会眼泪会忍不住出来。大祭司劝他不要动情,说不好正是看出了张潮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呢?

第二天,张潮因为睡得太沉,错过了出发的时间,便没有去会场。而昨天他发烧生病的事情,却是被戒日王和印月得知了。戒日王很关切的问玄奘具体情况,玄奘于是就把张潮昨晚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戒日王。戒日王听了不禁啧啧称奇,马上下令,让下人们秘密在会场各个门口附近放大缸,派人看守,秘而不宣。而且准备了数十套平时宫中配备用来灭火的工具,放在会场中心,叫人严加看管!

似乎他们都相信,确实会有人大胆到在诸王面前纵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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