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中,北冥煜率先开口:“我已经给你兼职的公司发了辞职信,从此以后你和董寒声断绝任何来往,你照样是我北冥煜的老婆,是万人尊敬的北冥少夫人。”
“我对你从来没有二心,你凭什么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梁诺一下子急了,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董寒声对他女朋友一往情深,他只是想让我帮他设计一下纪念品……更何况,我已经答应你除了工作上的事再不跟他来往,也会乖乖地完全我们之间的协议,你为什么还要辞掉我的工作!”
北冥煜寸步不让:“我也不想干涉你的生活,可你知道那些照片一旦流出去外界会怎么看我北冥家么?被戴绿帽?老婆忍不住寂寞出轨?我不行?三年之后就要死?梁诺,你在学校的生活我从不插手,你最好也别挑战我的底线。”
他突然抽出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原本想脱离却脱离不掉的那只大掌,一下子自己抽走了,手背上还残留着他的汗水。
梁诺无比委屈,看着天花板低声啜泣起来。
她在医院里呆了三四天,退烧之后北冥煜来的很勤,但几乎只是给她喂东西吃,什么话也不说,两人之间有一种无声的沉默在蔓延。
“其实你不用每天都来,夫人那边我可以撒谎。”她实在忍不下去了。
北冥煜端着勺子将粥递到她嘴边:“你爱撒谎可我喜欢诚实。”
梁诺认命的皱眉,张开嘴巴吃饭。
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他给自己喂饭,可除了他之外,不会再有任何人给她送任何食物。
她要想营养跟上,只能接受他。
吃完饭之后,梁诺抚了抚小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少爷,医生的检查报告能让我看看么?我总觉得……我的身体有些不对劲,别的孕妇长肉都很快,可我基本上不长,也没有任何妊娠反应……这太不寻常了……”要不是她的姨妈没有拜访她,她都快要觉得自己其实没有怀孕了!
北冥煜暗笑:难得她还有聪明的时候。
“报告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之前是你压力太大导致不长肉,妊娠反应也不是任何孕妇都有,等月份到了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可是……”
“难道你觉得我在骗你?我有什么理由骗你?”
梁诺凝眉:“我吃饱了,想睡觉了。”
说完,她直接睡下去拉高被子背对着他,很明显不想再跟他说话了。
“养了你几天,倒把胆子给养肥了,给我甩脸色?”
梁诺软糯糯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嗡声嗡气的:“要不是每天只有你给我送饭吃,我现在根本不想看到你,甩脸色又怎么了?有本事你再强暴我一次,孩子流了看夫人怎么对付你!”
强暴……
北冥煜的眼色暗了下来,什么话都没说,盯了她一会便默默的收拾了餐具出了病房。
梁诺也当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睡觉。
一天之后,梁诺出院了,出院的时候北冥煜原本要来接她,但她什么都扔给荷妈,故意把出院时间提前了一小时,等北冥煜到的时候,她已经回到老宅了。
北冥煜有些郁闷,跟着回老宅。
然而,他回到老宅的时候,又听张叔说她出去了,北冥煜郁闷的踹了一脚世爵车,冷笑着驱车出去。
跟我玩这一套?
门都没有!
他直接给孙特助拨了个电话:“去定位一下少夫人的手机,看看人在哪?”
孙特助觉得额前飞过一群乌鸦,十分无奈,但凡北冥煜和梁诺闹了矛盾,吃亏的受罪的全都是他们这些下属啊!
梁诺独自打车来了墓园。
那里有一座空墓,墓碑上贴着一张英俊帅气的照片,是梁博文。
梁诺将花放在墓碑前,坐在旁边,对着墓碑絮絮叨叨的说:“爸,我好久都没来看你了……你还好么?”
梁博文十年前因为一宗绑架案失踪,警察说在海边发现了属于他的毛发,也有警察说在山顶找到他染血的衣服。
但梁诺没见到梁博文的尸体,始终不相信他已经死了。
可二叔和梁夫人为了早点得到他的遗产,不等三年法庭宣布梁博文死亡,仅仅在一年之后就主动申请了梁博文的死亡证明。
后来,梁博生在这里买了一个墓地,弄了一座空坟。
梁诺有时候被梁芸欺负的狠了,有时候被梁夫人责骂的厉害了觉得委屈就会偷偷跑过去同他倾诉,不知不觉就过了十年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等到太阳快落山了,梁诺眼睛红红的。
正想用手擦掉眼泪,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中夹着一张纸巾,梁诺抬头就看到北冥煜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你病刚好,别哭了。”
梁诺泪眼朦胧,傲气地别开头,胡乱抹了抹眼泪:“爸,这是我老公,不过他人脾气特别坏,你以后要是见到他,不用给他好脸色……我先走了,以后再来看你。”
话落,她拿起地上的包包快步离开。
北冥煜追了出去,三两步就拉着她的手:“还跟我闹脾气?”
梁诺把手甩开:“这里是墓地,你放尊重点!”
“刚刚又是谁说我是你老公?”北冥煜嗤笑一声,将她半拽着拖到梁博文墓前:“爸,我是梁诺的老公,不过她之前说的话都是假的,我脾气不好但对她还不错,以后你就会发现我的好了。”
“不要脸!”梁诺瞪他。
北冥煜挑眉,似笑非笑:“你想让你爸死了都不安生?非得把自己说的那么惨,我要是你爸,恐怕日夜不安吧?”
梁诺狠狠的瞪着他,却无言以对。
最后,只能妥协的对着墓碑说:“爸,其实我们最近闹矛盾的,关系也不算差,我如今过得很幸福,你一定要安心……”
离开了墓地,梁诺上了北冥煜的车。
“你怎么知道我在墓地?”
“你觉得你把我甩了我就找不到你了?”北冥煜知道她话中的意思,微扯出一个笑痕,说:“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