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槿整个人都好像被抽去了力气,她将自己抱成团,蜷缩在车座的角落里。
记忆飞速运转。
“对于白氏集团白炎明贪污公款一案,由于情节较为严重,法院给出一下判决——处以无期徒刑!”
“咚。”
沉重的法槌敲下去的那一刹那,白槿知道自己的天塌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被押走,上面的法官也陆续离开。母亲抱着她痛苦的哭。母亲哭,她也哭。然后母亲哭晕倒在了地上。她哭得就更绝望和无措。
没有人来安慰。
只有无尽的嘲讽和嘲讽她们罪有应得。
白槿的手握成拳头,小脸拧巴成一团。她紧紧的抿着双唇,咬着后槽牙的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只有靠着沉重的呼吸,来缓解内心的压抑。
一下,一下。
她哭的浑身都在颤抖。
“没必要憋着的。”简十三拧起眉头。看她这样,他无由的心痛。
像是憋屈,像是包了层棉花。
包裹的严严实实,闷闷热热。
说不出来的感觉。
很闷。
沉重的有些难以呼吸。
白槿颤了颤挂着泪珠的睫毛,抽啼了几声,突然弯唇,苦涩一笑。她慢条斯理的擦干脸上的泪痕,哑声道:“我……改变主意了。我要拉童乐乐和苏沫下地狱。我要让白家这辈子都不得安宁。”
她的心像是被拔了罐子,握成拳头的手却无处安放,然后伸展开,扭拧撕扯着自己的长裙。
裙子被攥起一小绺,褶褶皱皱。
“我……好恨!”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还是憋不住了。有些破音,
泪水就想开了闸门的洪水,伴随着最后一个音突然的呜呜哭了出来。
这几年来的委屈,好像一下子找到了爆破点。
紧绷着的那一根弦,突然绷断了。
然后就是止不住的哭泣。
她恨父亲为什么不能安守本分?踏踏实实的做生意。
她恨母亲为什么那么脆肉,承受不住生活的压力,抛弃她,选择撒手人寰?
她恨二叔一家为什么没有一丝怜悯之心?任由童乐乐和苏沫欺辱她,让她最终选择终结生命。
她恨……恨所有人。
那些用最肮脏的词语骂过她的人,那些侵占了她身体的人,那些暴打她的人,那些让她吃残羹剩饭的人……
简十三定定的看着她,深邃的眼眸中闪过怜惜。这几年来,这个丫头都是怎么过来的?
“你先休息几天吧。”简十三伸出胳膊,想要将她揽进怀里,温和的语气想要捂暖白槿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内心。
胳膊伸过来的那一刹那,女孩浑身都打了一个激灵。
那双眸子里是恐惧和无望的黑洞。
简十三眼圈微红,声音急促,道:“白槿?”
可女孩儿却将自己抱的更紧。
在白槿模模糊糊的视线里,和混沌的大脑中,记忆突然再次穿插。
两个男人嬉皮笑脸磨拳擦踵。带头的老大十根手指头上的戒指明明晃晃。
男人眯起眼睛,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脸颊上。
他笑得森凉,仿若地狱里的魔鬼:“我们也是执行任务。”
“不要……不要!”白槿突然喊了起来。
吓得简十三,用蛮力才握住她胡乱推搡的小手,声音关切:“小槿,我是简十三!”
简十三。
白槿的泪水再一次涌了出来,往前一扑,直接钻进他的怀里,哇哇痛哭。声音嘶声力竭。
再也不是忍着,而是释放的哭。
简十三皱眉,轻轻的拍者她的后背安抚她。
哭着哭着,白槿大口大口的呼吸,只觉得眼前一下子变得模糊,脑子嗡嗡作响,然后就一点儿知觉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