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倩支支吾吾，不知道作何解释。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否喜欢了徐长生。

“不可能的，他是人，而且是和尚，我是女鬼，人鬼殊途，我不可能喜欢他的。”

聂小倩摇头自语，目光闪烁，心如乱麻。

宁彩澄拉住聂小倩，道：“没错，他是人，我们是女鬼，不可能有结果的。”

“不过这个小和尚长得确实俊俏，讨人喜欢。若是能吸几口阳气……”

“姐姐！”

聂小倩拽了拽宁彩澄的衣袖。

宁彩澄：“好好好，知道啦。”

“你这个傻丫头，还说没有胳膊肘往外拐。”

聂小倩对徐长生道：“小和尚，鬼也有好鬼，希望你回去之后，不要随意下山，也不要再来招惹我们了。”

“你快走吧，如果那具血刹尸妖和五大仙回来了，你恐怕就走不掉了。”

徐长生双手合十，对聂小倩与宁彩澄作揖，转身离去。

等徐长生走后，聂小倩笑着说道：“姐姐你竟然没有为他，直接准许小和尚走了。”

“为难他？”

宁彩澄摇头道：“他不为难我们就算好事咯。”

聂小倩疑惑的说道：“为什么啊，不是我们打败了他吗？”

宁彩澄一根葱细手指，点了一下聂小倩的光洁额头，笑道：“傻妹妹，你没看到那个小和尚背后的金龙吗？”

聂小倩仔细一想，徐长生背后好像是有一道金龙纹身。

此前因为徐长生穿着僧袍，无法看到。

后来从木桶钻出来，僧袍被打湿之后，隐约可以看到徐长生背后的大威天龙纹身。

宁彩澄道：“那天金龙，气息神圣宏大，一看就极为不好对付。”

“小和尚虽然长得俊俏帅气，但是我们最好不要招惹。”

聂小倩幽幽一叹：“萍水相逢，一面之缘，可惜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

徐长生离开聂小倩、宁彩澄的小筑之后，提携身形，脚踏树枝，飞快回到了古刹山下。

打水用的木桶还在，徐长生拎起木桶，健步如飞，回到山顶的古刹破庙。

老和尚在院子里，用落叶烧火，烤了三个地瓜。

见徐长生才回来，问道：“徒儿，你打水的时间有点长啊。”

徐长生大步流星，到偏殿把木桶中的水，灌入水缸，回到院落说道：“师父，我遇到鬼了。”

“师父没有骗我，山里果然有漂亮的女鬼！”

老和尚拍了拍身边的石凳子，示意他过来坐。

然后把烤好的一个地瓜，递给了徐长生。

“女鬼当然漂亮，不漂亮怎么魅惑活人，吸取阳气，甚至害人性命呢！”

“但是你要知道，她们已经死了，展现在你面前的，不过是幻象而已，真相是一具具红粉骷髅！”

徐长生坐在石登，接过地瓜，两手掰开。

“师父，和尚不能喝酒吃肉，娶妻生子吗？”

老和尚刚咬一口地瓜，直接一口喷出来了。

“咳咳咳，臭小子，你说呢！”

徐长生仰望天空，目光深邃的说道：“按我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我要当和尚，酒肉也要吃。”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

老和尚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心神不由大为震动。

徐长生若能看见老和尚的明镜台，便能发现，以往平静的明镜台，荡漾起了一层层涟漪。

慧明老和尚出自佛门祖庭之一的大悬空寺。

大悬空寺中，高僧多如草，圣僧满地跑，可老和尚从未听过哪位高僧、圣僧，说过这样的话。

徐长生继续说道：“如果说妖魔纵横，躲在寺庙里吃斋念佛的和尚就是佛，那娶妻生子，但在凡俗世界降妖伏魔的和尚，就不是佛了吗？”

“念佛经、学佛经，永远成不了佛的。”

老和尚心神再次震动。

徐长生的一字一句，给他造成了无比巨大，难以想象的冲击。

看场景，分明只不过一个小和尚和一个老和尚，在破庙古刹的院子里，围着落叶火堆前烤红薯、吃红薯。

画面平凡而温馨，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常。

但小和尚看似天真无邪的话语，却惊为天人。

若是让寺庙里的高僧、圣僧听见，恐怕会造成莫大的震动。

老和尚深深看了小和尚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道：“玄空，你的问题，为师无法给出标准答案。”

“因为为师学过的佛经中，也没有给过标准答案。”

“但是！”

老和尚话音一转，和蔼可亲的说道：“大悬空寺没有提倡，但也没有明文禁止。”

“另外，像大悬空寺、大因果寺、禅宗、密宗等等，均有大乘佛法，却并不相同。”

“说明世间有万千佛法，佛法并非单一，戒律只是严于律己，戒掉自己的负面欲念。”

老和尚又道：“人人是佛，佛是众生。”

“佛经不过是给悟性低的，需要引导的人看的，戒律不过是给自制力差的，需要约束的人制定的。”

“玄空……”

老和尚深深看着徐长生。

“无慧根才是真正的‘六根清净’，你悟性超绝，更胜大悬空寺的佛子。”

“佛门得你是一件大幸之事，也是一件不幸之事！”

徐长生好奇的问道：“师父，什么意思？”

老和尚眉眼低垂，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等到日后，你一定会明白为师这句话的意思。”

“不过呢，这句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好自己，坚定走自己的路即可！”

徐长生重重的点头，目光坚定不移的说道：“师父，我会坚定自己的路的，我……即是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