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景象凄凉,开业的商家凤毛麟角。
即便开门做生意,仍然是门可罗雀。
徐长生一眼望去,镇生活的多是老弱妇孺,青年壮汉几乎没有。
怎敢相信,眼前的地方,是天子脚下,而且出过不少忠臣良将!
一把油纸伞遮阳,倾城美貌的宁彩澄与聂小倩,各自伴在徐长生左右。
以二女修为道行,哪怕是鬼魂之体,暴露在阳光下也不会被烧死。
但阳光盛烈,带有一丝至阳至刚之力,直接照射鬼体,仍然会有灼烧的痛感。
长期待在强烈的阳光下,即便修为几百年的鬼魂,也会变得虚弱。
徐长生把一把油纸伞,给她们挡一下阳光,会舒服很多。
“小和尚,我们问一下人吧。”
“对啊,天子脚下,忠臣良将之乡,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
聂小倩与宁彩澄二女,甚至觉得眼前的家乡景象,还不如青鱼镇繁华。
青鱼镇可是受到五鬼困扰许久,而家乡更像是被刮尽民脂民膏的烂摊子。
“那有一家酒楼开张啦,小和尚,我们过去看一看吧。”
“也好,顺便询问一下家乡的情况。”
徐长生走进这家十铺一开张的酒楼。
酒楼才拆下来门板。
只有一个年纪的店小二,无精打采的把长凳放下来,擦拭桌面。
徐长生出声询问:“老人家,店里可有酒水?”
店小二撇头看了徐长生一眼,这才发现有客人门。
一袭白色僧袍,在门口阳光洒落的衬托下,勾勒出一层淡淡的柔和光辉。
店小二眯了一下眼睛,适应阳光后,看清徐长生的长相,暗惊对方的俊朗。
“原来是一位圣僧啊?”
店小二连忙用手中抹布,擦了几下长椅,说道:“圣僧快快去请坐。”
白色僧袍的徐长生,坐在长椅。
店小二转身从柜台取来茶壶和茶杯。
说是茶壶,倒出来的只有清水,一片茶叶见不着。
店小二赧然说道:“不好意思啊圣僧,我们店里不管茶水、酒水都没有了。”
“打开店门本想是透一透气,没想到真有客人门了。”
“无妨,老人家你也坐下来吧。”
徐长生一挪身子,特意把长凳空出一块,让店小二坐。
店小二见徐长生器宇不凡,样貌俊逸,太出尘了,像圣僧临凡,没敢坐下。
“圣僧您客气了,您想吃点什么,我等下出趟门,去张罗一下。”
店小二毕恭毕敬的说道。
“有什么吃什么,老人家不比太拘谨。”
“贫僧来呢,其实是想打听一点事情。”
店小二道:“圣僧尽管问好了,我必定知无不言。”
“那好,贫僧便问了。”
“贫僧听闻贵镇乃是忠臣良将之乡,又临近燕都,可为何经济如此萧条,人丁如此稀少呢?”
徐长生手掌转动粗瓷海碗,徐徐问道。
店小二长叹一口气,仿佛衰老了十岁。
“圣僧,你有所不知啊。”
“您亲稍等。”
店小二把拆下来的门板,又插了回去,打烊了一样。
实际,镇没什么人了,店小二还是小心为妙。
徐长生目光闪烁,望着店小二忙碌的背影。
如此小心甚微,必定是担心受怕的日子过多了,养成了一种习惯。
做好这些,酒楼厅堂里面顿时昏暗下来。
店小二回到桌前,对徐长生说道:“我们镇确实被称之为忠臣良将之乡,诞生过不少官员,为朝廷为百姓效力。”
“可自从国师插手朝政之后,皇帝变得昏庸残暴起来,奸臣当道,残害忠良。”
“我们镇的大半忠臣良将,陷害的被陷害,杀头的杀头。”
“最为震惊的事件,还是百余年前,宁、聂两家被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事情。”
店小二说起这些,不禁悲愤,又有气无力。
“听说宁、聂两家,唯有两位大人的女儿,各自逃亡出去,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我们乡民偷偷为宁、聂两家,立下了衣冠冢。”
徐长生闻言,瞥了身边的聂小倩与宁彩澄一眼,心绪复杂。
聂小倩、宁彩澄二女沉默的听着。
连平时十分坚强的宁彩澄,此时此刻,不禁潸然泪下。
“老人家,不知道那座衣冠冢在哪?”
徐长生询问清楚衣冠冢所在,等下好歹聂小倩、宁彩澄二女,去祭拜一番。
店小二又道:“后来战事不休,镇的青年壮丁,全部抓去充军,只剩下老幼妇孺。”
“圣僧你说,这个日子还怎么过下去啊!”
徐长生端起茶碗,仰头饮尽杯中凉水,笑着说道:“老人家请放心,贫僧自会入京面圣,揭开国师的真面目!”
店小二摇头道:“圣僧不要白送了性命。”
“有消息传出来,傅天仇傅大人早朝时候面圣,弹劾奸臣与国师。”
“结果呢?被当场拖了下去,说是午时三刻,要在菜市场斩首示众!”
徐长生目光一凛。
午时三刻,岂不是快了?
这时,酒楼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马蹄踏过青石板砖,鞭起尘扬,还有一个个人口中发出“驾”、“驾”的喊叫。
徐长生耳朵略微一动,便知外面经过多少人马。
店小二起身拆下门板,往外看了一眼,回头道:“圣僧不必惊慌,应该是傅清风、傅月池两个丫头,集结了一班忠义之士,想要刑场救父。”
徐长生起身,留下一小块碎银。
“老人家,这是茶钱。”
店小二连忙道:“圣僧使不得啊,一口凉水,一片茶叶没有,怎么敢收你的茶钱呢?”
徐长生微笑着说道:“贫僧觉得值,老人家收下便是。”
“不能收,不能收!”
店小二拿起桌子的碎银,转身要还给徐长生,结果发现,好生生一个大人,竟然凭空消失不见。
“圣……圣僧!”
“真的是圣僧显灵了啊!圣僧显灵!”
店小二跪在地,朝着徐长生最后站立的地方,虔诚的拜了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