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菲的手指在桌上几个瓶子之间点来点去,每一下都让人看得心惊肉跳。
“我们先来兑……可乐!”胡一菲拧开可乐瓶盖,倒了一丝丝可乐在杯子里。
她举起酒杯,对诺澜说道:“诺澜,这一杯我敬你。”
“我?”诺澜有些惊讶,却又觉得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没错。曾小贤一向婆婆妈妈,他现在能做出选择,我最要感谢的就是你,诺澜!”
李哲往诸葛大力身边靠了靠:“我怎么忽然觉得脊背发凉。”
诸葛大力体贴地抚摸着李哲的后背:“女人们之间复杂的关系,你们男人不会明白的。”
“一菲,你太客气了。”诺澜脸上挂着矜持的微笑:“我相信缘分这种事情是上天早已注定好的,改是你的,无论绕了多大一个弯,终究会回到你的身边。”
“承你吉言。”胡一菲举起酒杯,在诺澜面前的杯子上轻轻碰了一下:“我干了,你随意。”
“一菲!”曾小贤连忙握住胡一菲的手腕。
陈美嘉也紧张地提醒道:“一菲姐!你不能喝酒啊!”
“松手。”胡一菲把手腕从曾小贤的手里挣脱出来,一把捏住曾小贤的鼻子,把杯子里的酒灌进曾小贤的嘴里。
在场的几个男人全都握住了眼睛:“太残暴了。”
“还好我的大力没有这么凶残。”李哲暗自庆幸,“要是她也像胡一菲这样,那我宁可……宁可……”
看着诸葛大力精致小巧的侧脸,李哲心里不禁一软:“那我宁可忍着,忍一辈子。”
感情这种事情真的没办法用常理来考量,就像胡一菲和曾小贤,明摆着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要两个当事人乐在其中,外人也无权置喙他们是否合适。
好在诸葛大力就算使坏,也只会悄悄地抢走李哲的零食而已。更不要说诸葛大力还时常会花心思替李哲准备一些小礼物,小惊喜。
这一切都让李哲觉得,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
半杯烈酒灌下肚,曾小贤的脸皱得像个狗不理包子,他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伸手求救:“水,给我水!”
可桌上众人此时都是战战兢兢,谁也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吸引到胡一菲目光,沦为下一个被灌酒的对象。
只有诺澜小心翼翼地把身旁小黑的水杯移到曾小贤面前:“小贤,你没事吧?”
曾小贤皱着鼻子,压住从喉咙贯穿到胃里的那一股灼烧感,强颜欢笑道:“我当然没事。只要一菲开心,我就嗝………”
这一个悠长的嗝可谓是荡气回肠。
“下一个,我们来调……牛奶。”胡一菲端起面前装牛奶的杯子。
诸葛大力连忙拦住了胡一菲:“胡老师,这个就不必了吧?”
胡一菲略一犹豫,赞同地点点头:“你说的也对,酒和牛奶本来就没有可能,勉强在一起也是个错误,还不如趁早放弃。”
关谷神奇小声对身旁的唐悠悠说:“就算我的中文马马虎虎,也听出了一菲的虚伪之音。”
“是弦外之音。”唐悠悠纠正道。
关谷神奇至今也没能掌握博大精深的汉语:“有区别吗?反正都是言不由衷。”
胡一菲放下牛奶杯子,拿起了桌上的醋瓶子:“那我们就不要牛奶,改用乌龙茶好了。”
“一菲姐,那是醋……”陈美嘉虽然数学不好,但语文还是过关的,至少她好认得瓶子上的几个字:
“山西老陈醋”
胡一菲看了一眼瓶身:“是醋吗?随便啦,反正都一样。”
她倒了半杯陈醋在杯子里,杯中原本澄清透明的液体瞬间变成了诡异的棕褐色。
“这一杯,我敬在场的所有人,正是因为有你们的支持,我和曾小贤才能走到今天,喜结连理。”
虽然在座的几人都觉得这像是结婚典礼上的祝酒辞,单但在周围低到吓人的气压下,已经没有一个人敢提出质疑了。
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地举起面前的杯子,脸上带着被迫营业的笑容:
“胡老师,祝你曾老师百年好合。”
“一菲,要幸福哦!”
“一菲姐,我祝你们长长久久。”
………
只有诺澜的眼中,露出一抹诚恳的表情:“一菲,祝福你。”
胡一菲一瞬不瞬地看着诺澜的眼睛:“谢谢你。”
说完,她就要把杯子里的酒再次灌进曾小贤的嘴里。
“等一下!”曾小贤拦住了胡一菲的动作,小心翼翼地从胡一菲手里接过酒杯:“我自己来。一菲,你站了这么久,还是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扶胡一菲坐下,曾小贤闻着杯子里液体散发出的奇怪气味,把心一横,仰头将杯子里的不明液体倒进肚子里。
席间的七个小黑看得毛骨悚然:“贤哥,我们兄弟敬你是条汉子!”
胡一菲端起了第三杯酒,犹豫了一下,却又“铛”的一声放回了桌上:“那一天,因为你的优柔寡断,我喝了三杯酒,今天你还给我两杯。”
曾小贤的投已经有些发晕了,但听到胡一菲这么说,他还是想起了那个夜晚。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胡一菲举杯为他和诺澜庆贺,笑中含泪。
曾小贤知道,他当初草率的决定无意中伤了两个女孩的心,今天这两杯酒,是他欠胡一菲的,也是他欠诺澜的。
胡一菲把手肘搭在曾小贤的肩膀上,努力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凶悍地队曾小贤喊道:“剩下的那一杯酒,我要你用往后余生来还给我!知道了吗!”
曾小贤低头沉默不语,此时他的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那一夜胡一菲眼中闪烁的泪光。
“诺澜,对不起。”曾小贤忽然没来由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弄得围观群众再一次惊叹于曾小贤奇怪的脑回路。
“小贤,感情的事情根本没有错与对可言,你没有必要向我道歉。”诺澜笑得云淡风轻。
直到她收到曾小贤和胡一菲结婚请柬的那一刻,诺澜才发现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