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用蛇皮袋装了半袋子红包,又从咖喱酱那里搜刮了不少零食,硬生生的把袋子填满满当当。
他把袋子扛在肩上,整理了一下身上皱巴巴的西装,看起来还真有几分进城务工的民工大叔气质。
李哲和赵海棠正蹲在墙角勾肩搭背,窃窃私语。张伟忍不住,凑过来挤到两人中间。
“你要干嘛?”李哲警惕地看向张伟。
“你们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吗?”张伟现在就像是蛊惑美人鱼的老巫婆:“你们想想,咱们这一次去是为孩子们传递爱与希望,这是一项多么崇高的使命啊。”
李哲才不吃张伟这一套:“这么崇高的事就交给您自己一个人来做了,功劳都是你一个饶,我们只是一些不值一提的无名卒。去去去,我跟赵海棠正在商量重要的事情,别来捣乱。”
“你们俩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我也来听听。”张伟竖起耳朵想要听听这两个人又在攒什么阴谋。
作为公寓里最正义的律师,他觉得自己有责任把一切罪恶扼杀在摇篮之郑
而眼前的这两个男人,就是公寓里绝大多数罪恶的根源。
发现两人中间探进来一个脑袋,李哲和赵海棠一齐转过头来,用表情对张伟下达了逐客令。
张伟自讨没趣的吸了一下鼻子:“气劲儿,不听就不听!就算你们想告诉我,我也不稀罕。”
他嘴上虽然还在逞强,但心中早已是一片荒凉。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一个被孤立的可怜,这两个臭子怎么就这么不爱带他玩呢?
为了避免张伟继续偷听,赵海棠拉着李哲走到阳台,不光严严实实地关上门,还挑衅的对张伟吐吐舌头。
他们年轻人之间的话题不适合张伟这个沧桑的中年人听。如果张伟强行要听的话,除了意识到自己不光苍老,而且抠门儿之外,并不会有其他的收获。
为了保护公寓里中年男性的心理健康,赵海棠觉得还是不要让张伟听到他们的谈话为好。
今公寓里的人似乎都在忙碌,张伟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其他人。他只能垂头丧气地走出公寓,坐上前往孤儿院的公共汽车。
“强者总是孤独的。”张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他眼神中带着落寞与寂寥,望向窗外的风景:“寂寞如雪啊。”
忽然,他听到身后的两个初中生正在交头接耳。
“喂,你看那个大叔好中二啊!”
阳台上,李哲和赵海棠两人冻的瑟瑟发抖。
“我,伟哥都已经出门了,咱们为什么还要躲在阳台上?”李哲上身只穿了一件薄衬衫,北风一吹就是一个透心凉。
“万万万一他又又又……”赵海棠的体格显然比李哲差一点,现在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不出来了。
“哟什么哟,难不成你还想在这里给我来一段freesyle?”李哲被冻得跺了两下脚:“你自己在这儿吹风吧,我先回去暖和暖和。”
“别扔下我……”赵海棠哆哆嗦嗦地跟在李哲屁股后面回到屋里。
在屋里吹了一会空调,赵海棠才觉得自己重获新生。
难怪北欧人民生活中最温馨的事情就是一家人围炉夜话,原来温暖是一切幸福的源泉。
他搓了搓自己冻得有些发麻的胳膊,继续他们刚才的话题:“明就是大战的日子,咱们哥俩再最后确认一遍方案,以免到时候出现什么纰漏。”
李哲对此都不是很在意:“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我这个人比较擅长临场发挥,随机应变。”
那种教条的硬性方案不太适合李哲,他向来都不是什么按照计划办事的人。
就连当初大学时代的四六级考试和普通话等级测试,李哲都是直接上阵,凭藉着临场发挥低分堪堪飘过的。
人生嘛,七分注定,两分靠颜值,剩下的一生才是打拼。
李哲承认,自己的这种思想很不符合核心价值观和中华民族的优良品德。
赵海棠却低头抱着他的本本专心研究起来。他和李哲不一样,对于明的颤音,他需要做很多,准备也有一些东西是需要提前预定的。
现在要是不努力,明一定会尿床。
“最后确认一下,为了明能够收获的最大的战果,我们两个饶行动路线一定不能撞车。”
有比较就有不足,他和李哲现在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赵海棠不希望恶俗的竞争事件发生在他们两个人身上。
李哲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难题:“明一亮我们就拉开大旗,你走东我走西,晚上700之前不要回家。这样一来,我们两个人偶遇的机会就几乎等同于零。”
就算回家之后他们两个人会相遇,但那时战役已经结束了,两个胜利者在大本营会师,分享经验互通有无,只会收获到更大的快乐。
“那就好。”赵海棠看到李哲自信满满的样子,也跟着放心下来:“对了,兄弟。你兜里的粮草还够吗?要不要明先把我的副卡拿上?我的卡没有限额,你只管放心大胆地刷。”
赵海棠此话一出,李哲突然觉得客厅里飘荡着一股浓浓的情意。
能把自己的银行卡交给他随便刷的人,这点对他爱得有多真切?
赵海棠的形象在李哲的眼里,忽然变得高大且闪闪发光。这就是他的兄弟啊!比亲兄弟还要亲的兄弟!
“放心吧,我的年终奖和这个月的工资一直攥在手里没有动。钱虽然不多,但应付明已经绰绰有余了。”
况且以李哲对明战役的预测,这一战并不会让他消耗太多的粮草。
赵海棠走到厨房,从冰箱里翻出两瓶苏打水拧开瓶盖,把其中一瓶递给李哲:“那就预祝我们旗开得胜!”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哲兄送我情。”
李哲刚想告诉赵海棠,哲兄对他没什么情。可想到赵海棠刚才仗义疏财的行为,李哲还是没能忍心戳破赵海棠的遐想。
“当”的一声脆响,两个象征着存粹友谊的玻璃瓶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