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禾有些不满的离开了,张子陵第一次没有追上来。
洛禾回寝殿换了一身红衣,梳妆打扮了一番,才坐上了坐撵前往白府。
白府一片素净,府邸挂满了白幡,仆人们都是身穿素衣,洛禾一袭红衣在这种环境下显得特别突兀。
府内的仆人都疑惑的看着洛禾,洛禾神采奕奕的径直往里走去。
“护国公主到”
白御天沉着一张脸看着洛禾,他表情阴狠道“公主怎么来了?老夫可记得没有邀请你。”
洛禾反问道“白太师没有邀请,我就不能来吗?”
白御天听了立刻青筋暴起,他大声说道“白府不欢迎你,请公主立刻离开。”
洛禾笑道“放肆!我是当朝护国公主,这天下有哪里去不得,区区你一个白府,难道我还来不成了?”
“白太师,我能来这里,是在给你们面子,给白老夫人面子,你们可不要不识好歹。”
白御天气急,凶狠的指着洛禾道“今日我白府办丧事,公主穿着一袭红衣前来,就是在给我面子吗?”
“穿红衣怎么了?”洛禾看向其他大臣“大家觉得我穿红衣会不会看呐”
大臣们听了都四目相对,不敢多说。
白御天大骂道“浪荡贱淫,不堪至极!”
洛禾哈哈大笑了几声“今日这么喜庆的日子,你们的表情怎么都苦着一张脸,不觉得有意思吗?”
大臣们都跪了下来“臣等惶恐”
天煜正直直的看着洛禾,洛禾对上了他的目光,眨了眨眼睛。
张子陵也在,洛禾却并未看过他一眼。
“听说白府出了一场笑话,大臣们都来到了府上,所以我特意来看看是什么笑话。”
洛禾说完走向了灵堂。
突然一把长剑袭来,架在了洛禾的脖子上。
洛禾皱了一下眉头,对上了白隐森冷的目光。
“你若是敢进去,我就杀了你!”白隐冷声警告道。
洛禾嗤笑道“下贱的东西,难道你想以下犯上吗?”
天煜赶紧过来,轻声劝阻道“白世子,洛禾公主无意冒犯,今日又是白老夫人的丧礼,你赶快放下剑吧。”
白隐冷声问“无意冒犯?”
“穿着一身红衣,故意来笑话亡灵,这就是你口中所言的无意冒犯?”
天煜严肃道“今日朝堂大臣们都在,她是洛禾公主,你不能以下犯上,还请白世子思索清楚。”
“洛禾,你真是好手段”白隐凶狠的瞪着洛禾“你早就该死了,为什么你还没有死?”
洛禾回之一笑“因为我命大,所以活的长,因为该死的人还没有死绝,所以我不能死。”
白隐气急,剑又离洛禾近了几分“你……”
洛禾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白隐,有本事你就拿剑直接杀了我,正好今日大臣们都在,让天下人都瞧一瞧,你们白家狼子野心,以下犯上,意图窃国!”
大臣们都赶忙劝阻“世子,万万不可啊。”
洛禾嘲讽的看着白隐,她知道他是不敢动手的。
白家谋划筹备多年,不可能做出这种受人诟病的愚蠢之事。
白御天叹了一口气“隐儿,不得无礼,放开洛禾公主。”
张子陵刚刚赶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他赶紧走到白隐身边道“世子冷静啊,这可是洛禾公主。”
白隐浑身都散发着冷意,他收回了剑,声音暗哑“你给我滚!”
洛禾慢悠悠的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手帕,她擦拭了刚刚白隐用剑指着的脖子。
“好脏呐”洛禾擦完就一脸嫌弃的把手帕扔在了地上。
洛禾笑道“我是堂堂正正走进来的,必然也是要堂堂正正的走出去,你却叫我滚,难道你们白家平日的礼仪之道就是滚吗?”
白隐猩红着眼睛“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洛禾依旧毫不退让“白统领啊,不对,你已经不是白统领了,我应该称呼你为白世子呐,你又何必搞得和我仇大苦深呢,你这样做让众人多尴尬啊,我扪心自问从未得罪过你啊,我一个小女子而已,你的心眼可真是小。”
“哦,我知道原因了,大概是白世子爱而不得,这才由爱生恨,魔怔发狂了吧。”
大臣们都纷纷站了起来,他们大眼瞪小眼,不明白洛禾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大家都不知道吧,那我就给你们讲讲,解解你们的疑惑。”
洛禾轻松的讲诉了起来“前几日白世子对我表了白,还以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这句情诗来表达对我的心意,我当时就想着他身份低贱,自然是直接拒绝了他,可谁知道白世子一直都在对我死缠烂打,他还强迫我去竹灯节,酒醉之后又差点轻薄于我,我当时就恼怒的抽了他几耳光,让他趁早死心,后来,我遇到了子陵,子陵文采斐然,与我十分相投,是特别难得的知音,现在他见我与子陵亲密无间,就萌生醋意,由爱生恨,打算杀我,你们说,白世子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
“你喜欢我是你的事,凭什么我要喜欢你?你自己什么身份心里没点数吗?喜欢我你配吗?”
洛禾说完叹了一口气“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拜托你以后离我远点吧。你们说,我这个公主当的多么憋屈啊。”
大臣们津津乐道的听完了洛禾的故事,脸上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本年度最大的瓜,原来白世子私下里是一个这样的人。
洛禾说的话,他们是半信半疑,毕竟昨日洛禾公主中毒,白隐那般着急的模样他们都还记得,可也不能全信,白世子平日里都是冷淡的模样,又怎会对洛禾公主死缠烂打,还妄图轻薄呢?
他们的脸上有了愁容,白世子他喜欢谁不好,为啥要喜欢处处与白家作对的洛禾公主呢?
关键是人家还不喜欢他。
果然白御天听到洛禾的话后脸色变得比之前还要阴沉。
洛禾说那样的话不仅是败坏白隐的名声,更是抹黑嘲讽白家啊。
白御天冷冷的说道“还请公主自重,隐儿他秉文兼武,才学过人,天下间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须选择公主这般的女子,他的眼光不至于如此浅薄,他断然对公主毫无意思。”
“包庇”洛禾指着白御天调侃道“可怜天下父母心,白太师包庇自己的儿子我也能理解,但我说的是不是真的白隐他心里清楚,你看他一句都不敢辩解,自然是理亏了。”
白隐暗自里握紧了拳头,却一句也没解释。
“隐哥哥”刘姊洁穿着一身白衣走了进来。
白御天看到了刘姊洁,赶忙对着大臣们说道“刘姑娘自幼与隐儿青梅足马两情相悦,她才是我们白家未来的世子妃,隐儿他知晓分寸,也有眼光,刘姑娘是刘御史的女儿,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成为我白府的世子妃,刘姑娘可不是随随便便那些淫贱之人可以比的。”
刘御史听了白御天的话,立刻喜笑颜开,他终于能和白家做亲家了。
有白家这个支柱,日后刘家必然荣华富贵,权利地位,应有尽有。
洛禾知道他在拐着弯的骂自己,但她并没有计较。
洛禾扫了刘姑娘一眼,有些痛心道“今日是白老夫人的丧礼,可白太师居然急着为自己的儿子指婚,真是大不孝啊,你瞧,灵堂就在前面,真不知道白老夫人此刻有多么心痛和难过。”
“白宴说喜事,也只有白太师这般的胸襟才能做出来啊。”
白御天气喘吁吁的站在一旁,他真想立刻杀了这个贱人。
可惜现在还不能明目张胆的来。
洛禾说完又看向了刘御史“呀,刘御史咋这么开心呢?你瞧瞧刘御史眉开眼笑的,白老夫人死了你就这么开心啊,她哪里得罪你了?”
大臣们也随着洛禾的目光看过去,刘御史赶紧收敛了表情,偷偷撇了白御天一眼。
刘姊洁开了口“洛禾公主,你为何要身穿红衣前来吊唁?难道你不知穿素衣才是对死者的尊重吗?”
她早就听说过这个洛禾公主刁蛮任性,性格泼辣,不成体统。
在家里,父亲也经常大骂洛禾公主,说她逼死了张侍郎,在朝堂上耀武扬威,还色迷心窍,私生活放荡不羁,是个不折不扣的妖女。
她早就对洛禾的言行举止看不顺眼了,今日她居然在白府丧礼上穿着红衣,这简直是违背伦理,太放肆了。
昨日她还当众羞辱自己,中毒了也要缠着隐哥哥抱她,刘姊洁昨日简直要嫉妒死,她委屈的哭了整整一夜。
经过昨日,她对洛禾的恨更深了。
“谁说我是来吊唁的?”洛禾笑道“我是来寻乐子的,如今也乐够了,是该回宫了。”
洛禾看着白御天调侃道“多谢白太师的盛情款待,我今日无比开心,你们慢慢办丧事吧,死者为大,不必送我了。”
洛禾说完便转身离开,天煜也请辞,一路追了出去。
洛禾想着,回去的路上白御天必然要派人杀她,影卫也都在宫内,出来时只带了一个马夫,现在该如何是好呢?
早知道就应该派影卫在暗中保护自己,毕竟是亲自入了一趟虎穴啊。
“公主”天煜追了上来,洛禾示意马夫停下。
“你怎么来了?有事?”洛禾探出头问道。
天煜说道“不知我能否与公主同乘坐撵?”
洛禾心知他是怕她有危险,特意前来保护自己的。
洛禾点点头“当然可以”
天煜上了马车轻声劝道“公主,日后万万不能再如此了,白家也要面子,你这样公然违逆他们,他们只会杀意更重,到时候受伤害的是你,更何况那里在办丧事,阴气极重,你又何必前去沾染上晦气呢?”
“我喜欢晦气这个词,你说的没错,那里极其晦气。”
洛禾说完又问道“你坐上了我的马车,阻止白御天派人杀我,你这不就是在与白家公然对抗吗?那你为什么不怕?而且你只是一介文官,你觉得自己真的能帮我?若是白御天不给你面子,打算把你我二人一并解决掉,那你今日岂不是被我连累了。”
天煜笑道“白御天想要拉拢人才,这点面子他还是愿意给的。”
洛禾也笑道“那你呢?你是什么想法,他能不能拉拢了你?”
天煜回答“我不和任何人站队。”
洛禾白了他一眼“你可真是迂腐至极,你看满朝的那些文武百官,个个都是结党营私,投靠谄媚,若是不报团取暖,单凭你一个人,官位必然当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