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禾哭着说道“让我进去,我要见他。”
侍卫们面露为难“洛禾公主,您不能进去,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洛禾大声质问道“我是洛禾公主,是盺朝的护国公主,你们凭什么拦我”
白太师走了出来冷冷的说道“就凭你是杀人凶手。”
“你杀了隐儿,现在又何必过来假惺惺你不是厌恨我们白家所有人吗?如今的结果不是正合了你的意吗?”
洛禾轻声说道“我的确恨你们白家,倘若不是你们白家狼心狗肺,意图谋反,我们洛氏家族又何至于全族覆灭”
白御天挑了挑眉“洛氏暴政,天下百姓民不聊生,我是奉天命除暴君,迎新君的。”
洛禾冷声说道“如今白隐死了,你就算当上了皇帝又如何?你如今年岁怕是不会再有孩子了吧,到时候这天下照样不是你们白家的。”
白御天阴沉着一张脸“我们白家的事情不劳洛禾公主忧心,所以请洛禾公主迅速离去吧,毕竟老夫对一个杀子仇人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对,的确是我杀了白隐”洛禾红着眼睛说道“可是白太师就没有一点责任吗?白隐利用了我,你利用了白隐,到头来你不过是借我的手杀了自己的儿子罢了。”
“白隐的死你也有责任!”
白御天嘲讽的看着洛禾“洛禾公主,你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太可笑吗?你知道隐儿为了你放弃了多少?他决定放弃一切跟你离开了,可是你却因为这件小事就杀了他,你如此心狠毒辣,实在是让人发指。”
洛禾难以置信的看着白御天说道“白太师认为那只是一件小事白太师觉得杀死了那么多条无辜的生命不过是一件小事情吗?”
“不然呢?”白御天阴狠的说道“洛氏余党勾结叛乱,意图谋反,死不足惜。”
洛禾问道“他们何时谋反过白太师有何证据?”
白御天笑道“洛禾公主现在问我要什么证据,有没有谋反洛禾公主心里不知晓吗?再说了,只要是洛氏族人,全都该死!”
洛禾大声说道“白隐死了,你的儿子死了,你如今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看来白太师还是认为天下比儿子更要重要。”
白御天怒声说道“洛禾,你觉得自己又能活多久?我劝你还是不要一直考验老夫的耐心了,我告诉你,我对你的耐心早就耗光了,之前若不是白隐三翻四次的拦着,不管你有多少条命,也早就应该死了。”
洛禾认真的说道“那我也不妨告诉你,我洛禾早就活够了,你想要我的性命随你来取,我早就无所谓了,不过只要我洛禾还能活着一天,我就绝对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白家的任何一个人,我要你们所有人偿命。”
“白太师手握重权,把持朝政,多么威风,我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公主,洛氏唯一的后人,你想要娶我的性命也是轻而易举的,只是我告诉你,我的性命与你们白家未来的天下息息相关,只要你敢动手,我就保证你们白家留一个弑君逆贼名声。”
白御天嘲讽的说道“区区一个名声,你觉得我会怕吗?”
洛禾严肃的说道“你当然可以不用怕,只是那些拥护你的大臣们害怕啊,他们也会受你的牵累,成为乱臣贼子,被天下人诟病。”
“反正我也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我洛禾早就猜到了自己的结局,可我却不会妥协,之前我因为爱白隐,所以选择放弃了一切,只要你们能对百姓好,我便决定支持你们白家登基,给你们名正言顺的天下,可是我刚刚见识到了你们的残暴,见识到了你们对人命的轻贱,所以像你们这样的人,必然不会成为一个好的皇帝,甚至不如我的父皇,所以我洛禾就是到死也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我会与你们死争到底,绝对不会让你们有好过的一天,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白御天冷笑的说道“洛氏余党全都死了,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斗单凭你一个人?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洛禾认真的说道“洛氏族人全都死了,可是天下百姓们没有死,谁是明君他们心里都清楚的很,只要他们心里对你不服气,有怨气,你觉得自己的皇位可以坐稳吗?当然,你不是如此轻贱人命吗?那你肯定会选择把反对你的人全部杀死,可是白御天,我告诉你,你可以杀死一百个人,但你却杀不死所有的人,你也杀不死他们的恨意和决心。”
“我现在的确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所有人全都死了,你肯定会觉得我翻不起多大的风浪,可我还有自己的性命,我会跟你拼命的,你虽然永远都不知道洛禾公主有多大的毅力和决心,但你绝对会知道洛禾公主这个称谓对这个天下意味着什么,我就是权力的象征,我是盺朝皇帝唯一的血亲,我的死亡绝对能够撼动天下。”
白御天眯起了眼睛“洛禾,你威胁我”
“是!”洛禾点点头“我就是在威胁你,白御天,我今日无论如何都要见白隐最后一面,若是你不肯,今日我就血溅白府,到时候看一看真正倒霉的会是谁?”
洛禾说完把头上的发簪拿了下来握在了手里,她冷冷的用发簪指着自己的脖颈,她坚定的说道“白御天,你到底让不让见?”
白御天不肯松口“洛禾公主真是太可笑了,你杀了他,现在却恬不知耻的来见他,你到底意欲何为啊?”
洛禾想了想说道“他是因我而起,我想要送他最后一程,也不枉我们彼此相爱一场,他利用我害死了那么多的人,所以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今日只是单纯的来件最后一面罢了,我想要彻底与他划清界限,从此把他赶出我的世界里。”
白御天冷眼看着洛禾“既然如此,洛禾公主又何必逼我呢?你既然如此恨白隐,现在他死了,你应该高兴才是,以性命来要挟算什么?”
洛禾听了白御天的话,瞬间把发簪用力刺入了一些,洛禾的血立刻涌了出来。
白御天本来以为洛禾只是在装腔作势,他没有料到洛禾真的会刺进去。
他难以置信的说道“你这是做什么?你居然真敢自杀!”
洛禾坚定的看着白御天“我要见白隐最后一面。”
“你这个疯子!”白御天怒声说道“你当初可以狠心决然的杀死白隐,现在又能毫不留情的伤害自己,你果然是个狠人,洛禾,你比我狠多了。”
洛禾笑着看向白御天“多谢夸奖。”
虽然白御天恨不得洛禾马上就去死,可若是洛禾公主真的在他的府邸出事,那麻烦可就大了。
白御天只能妥协道“好,你进去吧。”
洛禾流了太多的血,她现在有些虚弱,步伐也有些不稳,但她还是匆忙的走进了府邸。
白御天赶忙吩咐道“赶紧去找大夫过来,若是洛禾公主流血而亡,那可就不太好了。”
“是”
白府的仆人们都诧异的看着浑身是血的洛禾,洛禾的血还在往外流,却她恍若未闻的径直走着,最后她随手拦住了一个婢女“白隐他在哪里?”
婢女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就在前面的那间房。”
洛禾道了谢后就跑了过去。
但她只是驻足在了门口良久,她有些害怕推开门,她实在是不忍心看到死去的白隐,她似乎接受不了这种事实。
当初她的一刀可谓是下了决心,但现在的她却可笑的不敢推开门接受事实。
白隐,为何我会这么难过你如此对我,为何我还要为你伤心呢?
洛禾心痛的撕心裂肺,她好想就这样死去,随着白隐一同离开,她觉得太累了,她出生的那天下了一场暴雪,她的出生注定了是一场悲剧,虽然生于富贵,却也死于富贵。
这时,门从里面打开了,桢恒走了出来。
他看着浑身是血的洛禾,诧异了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洛禾公主,你这是怎么了?是谁伤了你?”
“我没事”洛禾苍白着一张脸“那件事情你有没有参与”金沙jszne
桢恒点点头“那件事情我与世子都知情,可世子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公主,他一直都在为公主考虑周全,为何公主却想不通呢?那件事情白世子也是受害者啊,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那些人死的。”
洛禾流出了眼泪“我知道了,你走吧”
桢恒问道“公主为何不肯进去?是因为害怕吗?”
“你不敢面对吗?洛禾公主,既然你都不敢面对,又何必前来呢?苦苦纠缠只会害了所有人啊。”
洛禾苦笑着说道“他都死了,我还要和他纠缠什么?我今日是来结束一切的,与他见过这最后一面,我们两人就从此再无瓜葛,而我也从此也会忘了这么一个人。”
桢恒问道“你这是在说给我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洛禾抬眸看他“有必要分得清吗?”
桢恒回答道“当然,因为公主不肯认清事实,也不肯认清自己的内心,你不过是故作镇定。”
洛禾红着一双眼睛“你怎会知晓我的心意你又凭什么揣测我的内心”
桢恒想了想说道“我只是提醒洛禾公主,你对爱你的人太狠了。”
桢恒说完就离去了,只剩洛禾一人在门口徘徊,她的伤口还在往外流血,可能是失血太多,洛禾突然觉得有些昏厥。
她强撑着一口气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可出乎意料的是,白隐他居然醒了!
洛禾诧异的说不出话来,她问道“你是人是鬼?”
白隐虚弱的看着洛禾“洛禾,不管我是人是鬼我都不会伤害你的。”
突然看到洛禾衣衫上的血和脖颈的伤口,白隐惊慌失措的问道“你怎么浑身是血你这是怎么了?谁伤了你?”
“这不关你的事”洛禾撇开了头“你怎么还活着?你不是死了吗?”
白隐苦笑着问道“公主是想要我活着还是死去呢?现在看到我活着,公主觉得开心吗?”
洛禾哭着说道“我当然是想要你死去,若是你死去了,我必然会开心的不得了。”
白隐说道“既然如此,洛禾你今日又何必来看我呢?”
白隐强撑着坐了起来,他喊道“来人”
桢恒马上走了进来,白隐怒声说道“看不到洛禾身上的伤口吗?快让大夫包扎啊。”
桢恒不满的说道“大夫已经在门外了,世子您还是担心自己的身子吧,洛禾公主她的伤口怎么比得上世子您的严重啊。”
白隐给了桢恒一记狠厉的眼神,桢恒马上就住了口,让门外的大夫走了进来。
白隐匆忙说道“快给洛禾包扎伤口。”
“是”
大夫战战兢兢的打开了药箱,洛禾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她没有想到白隐居然还活着,她试想过白隐死去的所有结局,但她却从未想过白隐还活着,她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结局。
洛禾茫然的任由大夫包扎,她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白隐问道“大夫,洛禾她怎么样?”
大夫回答道“回禀世子,洛禾公主伤口很小,刚刚已经为洛禾公主包扎好,现在已经暂时无大碍,只是公主失血过多,伤神已久,还是需要多多静养的。”
白隐点点头“好,你先下去吧,桢恒,你也一同出去。”
桢恒领着大夫离开了,顺便为白隐关上了门。
洛禾不知所措的站了起来,她看着白隐问道“为什么你没有死去呢?”
白隐认真的说道“公主与其问我这个问题,其实还不如问自己的内心,匕首只是偏差了一点点,我就因此保下了性命,但若是公主执意想要杀我?又怎么会偏差分毫呢?”
洛禾微微一震,她似乎很不想承认,她看着白隐说道“你若是死了该有多好,偏偏你现在却还活着,都怪我没有用,居然没有找准心脏的位置。”
白隐沉声说道“洛禾,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明明就是故意的想要放过我,你明明就是不想要我死。”
洛禾哭着说道“白隐,你骗了我,利用了我,凭什么我不会恨你,你凭什么这样认为?我明明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恨你,我想要你死,只有你死了,我的思想才不会再被左右,我也不会整日里患得患失,更不会伤心难过,你知道吗?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忘记一切,我才能无所畏惧。”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我们已经决定要离开了,明明我们都打算好要重新开始了,可是为什么你要利用我,为何你偏偏要背叛了我你若是跟我说实话也好,你就说白太师他反对你离开,那样我也不会怪你,可你凭什么擅自替我做了决定,你凭什么要害死了那么多条生命,我真的好恨你,我也好恨我自己,为什么我这么没用?为何我要相信你呢?”
白隐也哭了出来“洛禾,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你无法接受那件事情,我当时太过于想要和你离开了,我想要和你重新开始,所以我才会害怕父亲阻拦,因为我知道,若是父亲执意阻拦,我们两个人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顺利离开的,所以我只能去跟父亲谈条件,他却问我要洛氏余党的下落,当时我对父亲的承诺信以为真,我以为父亲知道了那些人的下落只会多派人手监视,并不会真的伤害他们,可是我也没有想到父亲居然动了手,洛禾,真的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自己无论说什么你都不会再相信了,我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我爱你,我真的特别特别爱你,对你的爱我从来都不掺杂任何杂质与污垢,我爱你是真的。”
“我不要”洛禾神情忧伤的看着白隐“你的爱我要不起,我也不会再相信你了,相信你付出的代价让我痛不欲生,我再也赌不起了,白隐,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你自己没有死,那是因为你命大,今日我来看你,是我想要跟过去懦弱的自己告别,我想要与你做一个了断,以后我们两个再无瓜葛,我就当做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你。”
“洛禾”白隐轻声说道“跟我离开吧,即使你恨我也好,只要我们离开了,我随你处置,若是再不离开,我们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洛禾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白隐,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你觉得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背负着那么多的血债,我们再也回不了头了,我如今算是明白了,你和我本就不是一个世界上的人,我们两个生来就是敌对的,所以无论如何努力,到头来我们还是因为各种纠葛与争执而无法在一起,从前我只以为你的父亲就是我们最大的阻碍,可是当时我的想法太单纯了,你的父亲根本就不算什么,真正阻碍我们两个人的永远都是权力与猜忌,仇恨与隔阂。
“白隐,你们白家灭了我洛氏一族,而我也也害死了你的长姐,仇恨永远都无法扯平,但也永远都不会复原,你不可能忘记你的长姐,我也不可能忘记我的族人,我们两个在一起本来就是一场笑话,你死我活才符合我们两个的身份,所以白隐,既然你活下来了,那我们从此就在黑暗中相见吧。”
白隐痛苦的看着洛禾“洛禾,难道你真的还想要回到过去吗?”
洛禾问道“有何不可?”
白隐沉声说道“宫廷争斗充满了绝望,权力让人胆战心惊,若是回到过去,你是不会幸福的,我知道你恨我,可你不能用自己的幸福来报复我,你一向聪慧过人,你如此行为,岂不是与刘姊洁一样吗?
洛禾苦笑着说道“我这样的人怎么能和刘姊洁相比刘姊洁的愚蠢行为我实在是不敢高攀,她因为爱你所以才报复你,而我却是因为恨你所以才要毁了你,我们两个本质上就不一样,我是为了复仇,为了百姓,而刘姊洁却只是为了感情,变成了疯魔一样的女子,说到我们两个的相同点,大概都是因为爱你付出了代价吧,只是我没有刘姊洁那么洒脱,她更爱的是权力,而我更爱的是你,所以我现在才会如此痛苦和绝望。”
白隐神情恍惚“洛禾,这天下我早就不稀罕了,我最爱的的只有你一个,若是没有你在我的身旁,我必然会活不下去的,所以洛禾,无论你多么恨我怨我,都请你不要离开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洛禾严肃的说道“你当初利用我时可有想过今日白隐,你与你的父亲一样,你们都天性虚伪狡诈,我还记得那日,你给我读了西洲曲的其中一句,你说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你当时知道我对你已经起了杀心,所以你才想着用这首诗来牵绊住我,白隐,你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想必早就知晓我对你的心意了吧,还有偶遇张子陵的那晚,也是你的一手策划,你虽然屡次救我,不忍心害我,可是真正伤我最深的却也是你,你曾经在权力与感情方面摇摆不定,便足以证明你不够爱我,如今你连带我离开也要继续榨取我的价值,白隐,认清自己吧,你一直都只爱权力,除了权力,其他的深情都不过是你的借口。”
白隐摇摇头道“不是的,洛禾,你能不能再相信我最后一次,我是真的爱你,权力我早就放弃了,这天下我也早就不想要了,从始至终,我最爱的都是你一个人,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再相信我,可是洛禾,我从小的时候就开始爱慕你了,这么多年,我都一直只能躲在暗处默默的看着你,你一直都身处在阳光下,不管是从前的洛禾公主,还是现在的护国公主,你总是那么高高在上,无所顾忌,而我却卑如蝼蚁,只是远远看你一眼都是奢望,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你心意相通,我自然是害怕失去你,所以我才会答应父亲的条件,导致了如今的后果。”
洛禾叹了一口气道“从此以后,不管你爱上谁都再也和我无关了,白隐,我太累了,爱你比从前争夺权势,与大臣们争吵都要累,我早已经看开了,你这样的人我再也不想遇到第二个。”
“白隐,我先走了。”
“等等”
白隐瞧着洛禾要离开,他慌乱的想要起身阻拦,因为动作有些迅速,所以扯开了伤口,白隐立刻疼的面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