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夫人疑惑道“扬儿怎么可能会得罪了白太师呢?”
吴太尉怒声道“你问你自己的好儿子。”
吴夫人赶忙问道“扬儿,你跟母亲说实话,你到底闯了什么祸”
吴扬叹了一口气道“母亲,我没有。”
“逆子,你还敢说没有”吴太尉瞪着眼睛说道“是不是你去找了洛禾公主,要求坐上侍卫统领的位置”
吴扬轻声说道“是又怎么样?”
吴太尉冷声说道“你还敢问怎么样?你难道不清楚侍卫统领一直都是白世子当任的吗?洛禾公主今日在朝堂上举荐你当侍卫统领,这不就把吴家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吗?白太师会觉得我们在公然与他作对,你觉得白太师会轻易饶了我们吗?”
吴扬不以为然道“父亲不是一向与白家交好吗?不过是因为一件小事情而已,白家怎么可能会与我们作对呢?若是真的如此,那白家的胸襟和气魄也太狭隘了吧。”
吴太尉沉声说道“你以为白御天的胸襟能有多大白御天只有白隐一个儿子,你夺走了他儿子的地位,你觉得他能咽的下这口气”
吴扬不满道“自古都是能者居上,侍卫统领又不是只有他一人能当得,我的才学武艺不在他之下,凭什么我就不能当”
吴太尉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吴扬说道“因为你不是白世子,因为你的父亲不是白御天!”
吴扬认真的说道“父亲放心吧,我保证不会连累到吴家的。”
吴太尉严肃的看着他说道“扬儿,你明天立刻去辞官,还有,从今往后都不许与洛禾公主有来往。”
吴扬沉声说道“凭什么?我好不容易得来的位置,为什么要主动放弃而且我也不可能与洛禾公主断绝来往。”
吴太尉大声说道“你真的想要气死为父吗?”
吴夫人赶忙安慰道“行了,发那么大的脾气干嘛?别吓着扬儿,扬儿既然想当侍卫统领,那就当吧,反正也是洛禾公主举荐的。”
吴太尉瞪了吴夫人一眼道“妇人之仁,扬儿如此愚蠢,全是你这个母亲娇纵的结果。”
吴夫人眼泪汪汪的说道“你是不是想纳妾了”
吴太尉疑惑的问道“你何出此言啊?”
吴夫人委屈巴巴的说道“嫌弃我不会教养孩子,看我不顺眼,可不就是动了纳妾的心思”
吴太尉沉声说道“你别整天胡思乱想,我从未有过纳妾的想法。”
吴扬无奈的看着两人,轻声说道“您二老能不能出去说啊!”
吴太尉蹙着眉头道“就是你这个小兔崽子,把我们吴家搞得天翻地乱,刚刚的账还没有算完呢,你休想就这样过去!”
吴太尉说完对着吴夫人诱哄道“夫人,我与扬儿谈几句话,你先出去吧,街上新开了一家胭脂铺,一会儿我陪你出去买胭脂。”
吴夫人点点头道“那你不许对扬儿动手,必须要好言相劝。”
吴太尉轻声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扬儿又不是你一人的儿子,他也是我唯一的儿子啊,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我也心疼他啊,怎么可能一直想着打他呢?”
“好吧”吴夫人看了吴扬一眼推开门出去了。
看到吴夫人走了,吴太尉又重新拿起地上的木棍,吴扬眼见不好,正要求救,门先开了。
是吴夫人,她冷冷的瞪着手里正拿着木棍的吴太尉。
吴太尉自知理亏,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默不作声的撇过头去。
吴夫人严肃的说道“老吴,你食言了,一会儿可不是给我买胭脂就能糊弄过去了,你必须要想好如何与我道歉。”
吴太尉黑着脸道“好”
吴夫人伸出了手说道“我刚刚想起来忘把凶器拿出去了,所以才又折了回来,现在交出来吧。”
吴太尉极不情愿的把木棍交到了吴夫人手里,吴扬委屈的说道“母亲,刚刚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恐怕我便再也没命见到你了。”
吴太尉怒声道“逆子,你给我住口!”
吴夫人温柔的看着吴扬道“扬儿,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再打你的。”
吴夫人警告的看了吴太尉一眼才离开,吴太尉沉声说道“隐儿,你给我说实话,昨日你为何会救洛禾公主”
吴扬回答道“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而已,正好我进宫去玩,然后就碰到了有婢女想要行刺洛禾公主,出于本能,我就为洛禾公主挡了下来。”
吴太尉耐着性子说道“你之前可不喜欢进宫,昨天又怎么可能进宫去玩呢?跟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扬认真的说道“好吧,我可以说实话,其实我昨天是专门去找洛禾公主的。”
吴太尉问道“为了官位”
吴扬摇摇头“那倒不是,我主要是想要见洛禾公主一面,顺便安慰她一下。”
吴太尉继续问道“安慰什么?”
吴扬轻声说道“洛禾公主的贴身婢女安冉不是死了吗?我便想着洛禾公主必然心中十分难过,所以我才想着进宫看看她。”
听了吴扬的话,吴太尉的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可他害怕心中所想会被证实。
吴太尉眯着眼睛警告道“她的死活与我们何干?吴扬,你最好别存着不该有的心思!”
吴扬不服气道“我的确对洛禾公主存了心思,我喜欢上了洛禾公主,那又怎么样?她没有成亲,我就有机会的。”
“我看你是疯了!”吴太尉恼怒的一巴掌就打到了吴扬的脸上,吴扬瞬间吃痛的吸了一口气,他不服气的说道“凭什么我不能喜欢洛禾公主白家的世子可以,为何我就不可以”
吴太尉阴沉着一张脸道“你能跟白世子比吗?你有他的狠绝和智慧吗?你有他的实力和背景吗?吴扬,你喜欢谁不行,为什么偏偏要喜欢上洛禾公主,我曾经怎么教导你的,我跟你说过多次了,洛禾公主声名狼藉,行为举止不检点,并非善类,人人都以她为耻,你一定要远离她,可是你如今怎么做的?”
吴扬大声说道“传闻只是谣言,洛禾公主并非传闻的那般,她值得我喜欢。”
吴太尉沉声说道“先不谈洛禾公主过往的手段,你可知今天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洛禾公主为了替她的婢女报仇,直接杀了两位大臣,如此心狠手辣,令人发指的女子,如何值得你喜欢?”
吴扬想了想说道“她做事情总有自己的理由,既然她杀了那两个大臣,说明那两个大臣必然该死,或者是他们害过安冉,否则洛禾公主有什么理由杀他们呢?一切不过是他们咎由自取,洛禾公主为她的婢女报仇也是情理之中,这只能说明洛禾公主有情有义,比那些不把婢女当人看的所谓世家子弟不知道品德高尚了多少。”
吴太尉冷声说道“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处处为洛禾公主说话。”
“我告诉你,洛禾公主一直与白世子纠缠不清,而且她注定是亡国公主,你与她永无可能!”
吴扬轻声说道“我只想要保护她,即使不能在一起我也不介意。”
吴太尉问道“那她呢?她对你的心意呢?她喜欢你吗?
吴扬摇摇头道“她不喜欢我,这个我心里清楚,心意相通本就极为难得,感情之事更不能强人所难,只要我喜欢她就足够了,我甘愿为她做任何事情。”
吴太尉脸色铁青,显然是忍到了极点,他怒声呵斥道“冥顽不灵,我们吴家怎么出了你这样的蠢材啊。”
吴扬不解的问道“父亲,我只是喜欢上了一个女子,这有什么错”
吴太尉怒声说道“你喜欢任何人都可以,即使是农家之女,身份低微,与我们门不当户不对,那我也能勉强接受,可你最大的错误就是喜欢上了洛禾公主,这是我最不能接受的事情,先不谈洛禾公主卑劣的人品,单凭她的身份,白家与洛家是世仇,他们二人一向斗得不可开交,如今你这样做,你是想让我们吴家成为众矢之的吗?”
吴扬想了想说道“不管如何,我永远都会保护洛禾公主的,只要有我在,我绝对不允许她受到伤害,当然我也不会干扰到父亲,父亲一直依附白家我也清楚,你继续与白家交好,而我守护洛禾公主,这本身并不矛盾。”妙书吧iashuba
吴太尉冷声说道“你心里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吴扬,你投靠洛禾公主,就是与白家势不两立,而为父也会被你害死的。”
吴扬叹了一口气道“反正我心意已决,父亲与我多说无益,我的心意任何人也不能动摇分毫。”
吴扬说完就闭上了眼睛,用行动来表达着坚定的态度。
吴太尉气的浑身发抖,可又不能再动手打他,只能继续好言相劝道“扬儿,你是我们吴家的希望,白家手段阴狠,残忍无情,现在又朝堂动荡,朝不保夕,你投靠洛禾公主,就意味着吴家与白家完全对抗,白御天最恨洛禾公主,到时候白家必然想把我们所有人都除之而后快,我不能让吴家在我们这一辈毁了,你身为吴家的子女,怎能为了儿女情长,不顾全大局呢?”
吴扬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只是他无法放弃洛禾公主,所以他才从心里自动忽略掉了那些烦扰。
吴扬自然也不愿意吴家被毁掉,可是他无法放弃自己的感情,他一直思索着保全之策,可惜却想不出来。
“父亲”吴扬轻声说道“我身为吴家的儿女,自然以吴家为主,可是为何我们一定要依附白家呢?若是盺朝亡了,那白家就会被扣上乱臣贼子的帽子啊,我们这些人岂不是更会背负着叛贼的骂名”
吴太尉认真的说道“你以为白家没有想到这些,否则怎么会一直留着洛禾公主的性命,洛禾公主杀了白御天的女儿,盺朝的皇后,你知道白御天心里有多恨吗?若不是想要名正言顺,他早就把洛禾公主处置了,我想要告诉你的是,洛禾公主迟早会死,即使不是现在,也必然是将来,白家总有一天会杀了她,而且白家如今掌握了天下兵权,一切都是大势所趋,所以现在已经可以看到结局了,赢的人必然是白家,洛禾公主不管如何兴风作浪,都不过是一个笑料罢了。”
“扬儿,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依附白家是形势所迫,不得已为之,可你不一样,你一直都可以全身而退,所以我才反对你当官,不想让你也步入我的后尘,更何况现在的局势鱼龙混杂,此刻做官就是在引火自焚,所以何必非要让自己趟这浑水呢仅仅为了所谓的喜欢,就赔付上家族的命运,扬儿,到底值不值得你自己心里思索清楚。”
听了吴太尉的话,吴扬沉默了下来,他觉得有些困顿和迷惘,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可却这么累和艰辛。
世家子弟的悲哀就是如此,虽然出身富贵,锦衣玉食,衣食无忧,可是却背负了太多的责任,也不能随心所欲的活着。
只不过想要喜欢一个人,如今看来也变得这般艰难。
吴太尉发现吴扬有些动摇,他心中一喜,继续说道“若是两情相悦我也就不多说了,可现在洛禾公主的心里并没有你,她一直都在和白世子纠缠不清,你在她的心里永远都是一个过客,或者是一个可以被利用之人,而你注定只能远远的看着她,你的喜欢只是一场单相思,把这些都考虑清楚了,你再仔细想想,做这些还值得吗?”
吴扬苦恼的说道“我不知道,我现在感觉很乱。”
吴太尉轻轻拍了一下吴扬的肩膀说道“扬儿,我给你足够的时间,你仔细思虑清楚,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不用忧心琐事,继续和从前一样随心所欲的谈诗作赋不好吗?”
吴扬叹了一口气道“我真是懦弱,喜欢一个人竟然也如此畏首畏尾,若是被洛禾公主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她想必对我很是失望吧。”
吴太尉语重心长的说道“扬儿,别人对自己失望不可怕,自己对自己失望才可怕,听父亲的话,明天为父替你辞了官吧。”
吴扬轻声说道“父亲,我再考虑一下,你先出去吧。”
吴太尉点点头“伤口虽然浅,可也不能小觑,你仔细注意着,我也会多提醒照顾你的婢女。”
“明明已经好了,你们总是爱小题大做”吴扬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他感觉有些累。
“父亲走了”
吴太尉停顿了一下推开门出去了,看到吴扬松了口,似乎听进去劝说了,吴太尉现在的脸色也变得好了很多。
朝堂之上连杀两位大臣,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百姓不知原因,全都怨声载道,对洛禾各种诅咒和谩骂。
刚骂了一天,百姓们却突然之间对洛禾改变了态度,甚至是与以往完全截然相反的态度,百姓们都拍手叫好,说洛禾公主有智有勇,敢于在朝堂之上诛杀佞臣,可谓是女中豪杰,天下之幸,洛禾的名声瞬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洛禾自然知晓此事是有人在背后相助,她派人去查过,回来的人报告说有人把这两位大臣生前的各种罪状都公布了出去,粘贴在了各处,百姓们全都知晓了原因,也就理解了洛禾的做法,甚至还拍案叫好。
虽然查不到是谁公布的罪状,可洛禾的心里已经猜出了答案,这种手段恐怕只有白隐能做到了吧。
死的人都是依附白家的大臣,其他人必然不敢得罪白家,所以更不会公布这些罪状,唯一的可能便是白家自己公布的,白御天当然不可能,所以必然是白隐所为。
只是他真的愿意违抗自己的父亲来帮助自己吗?
洛禾对自己的猜测有些紧张,若不是白隐所为,她虽然心里会有点难过,但也是可以理解的。
是自己亲口和白隐说的,从此以后,两人之间再无瓜葛了。
自己和白家本就是敌对关系,所以他又没有帮自己的责任。
吴太尉私自来找了洛禾,他刚到了公主寝殿就跪着不愿意起来。
洛禾无奈的说道“吴太尉,你这么大岁数了,一直跪着多难受啊,快进来喝杯茶吧。”
吴太尉大声说道“臣有罪,只愿长跪不起。”
“哦”洛禾勾起了唇角问道“吴太尉何罪之有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太尉直接说道“昨日洛禾公主举荐扬儿为侍卫统领一事,怕是不能从命,如今吴扬受了伤在家中养病,今日我就是代替扬儿来向洛禾公主辞官的。”
洛禾皱眉头道“这么说来吴太尉是想要抗旨不尊了?所有文武百官全都知晓,吴扬是我竭力举荐上去的,可如今他还没有任职就立刻辞官,这简直是不给我面子啊,若是被文武百官知道,还不知道要如何耻笑我。”
“我这人最受不得委屈,你们让我心中不快,那我也只能一并奉还了。”
吴太尉跪着磕头道“罪臣自知有错,全凭洛禾公主发落,只是辞官并不是不给洛禾公主面子,而是扬儿他实在是不合适啊,吴扬一直都在府中长大,平日里喜爱游山玩水,饮酒作诗,自由散漫惯了,又怎能忍受进宫当值被束缚呢?不仅如此,扬儿他从未做过官,又无才无德,实在是不能堪当重用,侍卫统领一职还是要请洛禾公主重新定夺才是。”
“吴太尉今日对我的态度不再像从前一样冷冰冰的了,这倒是难得的改变啊。”洛禾说完又感叹道“自由的确是人生一大幸事,既然吴世子本就身于自由的天地中,那又何必把他拉进这黑暗压抑的地方来呢?更何况吴扬对我有恩,所以他辞官之事我准了。”
吴太尉当即长松了一口气道“多谢洛禾公主!”
洛禾想了想说道“他承诺过我,今后会与我合作,如今却食言了,我希望吴太尉平日里还是不要让吴世子进宫了,我不想再看到他。”
吴太尉点点头道“洛禾公主放心,我保证他日后不会再进宫来烦扰洛禾公主。”
洛禾轻轻的摆了一下手道“行了,退下吧。”
吴太尉起了身行了一个礼后就离开了。
洛禾想了想叫来了一个侍卫,她拿出一锭金子递给了这名侍卫“拿一锭金子能不能买到你的真心”
侍卫犹豫的把金子接了过去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属下一直都对洛禾公主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洛禾笑着说道“不用说这种言不由衷的话,你一直忠心耿耿的是白家,你们何曾把我放到过眼里啊只是你虽然是白御天的人,可不代表不能成为我的人,白家不能给你的好处我可以给你,白家一向把你们的命看的轻微,但我却从来都不会,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白给的好处谁不想要所以,你想清楚愿不愿意以后留下来安心替我办事
侍卫跪了下来恭敬的说道“自然是万死不辞。”
洛禾冷静的命令道“现在替我办一件事情,把今日吴太尉进宫与我见面的事情传扬出去,务必要让白府知晓,传闻自然不能太真,所以你觉得对我怎么有利,你就怎么说。”
“是”
那个侍卫下去办事了,洛禾坐在了寝殿外面的躺椅上,她慵懒的闭上了眼睛。
洛禾不禁嘲讽的笑着,吴家想要全身而退,隔岸观火,这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他越是害怕的想要远离,那自己就越要把他们全部拉进来。
吴家的事情洛禾曾经也调查了很多,吴太尉之所以能走到今天,也做了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手上沾染了很多无辜的生命。
如今吴家已经如日中天,可过往的一切不代表不存在,这些该死的,洛禾是一定不会放过的。
不过是短短一天时间,关于吴太尉私下里与洛禾公主见面的传闻愈演愈烈,甚至有人开始猜测,吴太尉或许一直以来都是洛禾公主的人,只是洛禾公主安插在白御天身旁的一个眼线,还有人说吴太尉临阵倒戈了洛禾公主,可见洛禾公主必然是未来的九五之尊。
大家都纷纷猜测,日后盺朝可能会迎来唯一一个女帝。
吴太尉听到了流言,请了病假不再上早朝,他吓得躲在府里再也不敢出去,他怕一出府,自己的小命就被埋伏在暗处的隐卫给取走。
可若是一直不露面,又无法和白太师解释清楚,如今依附白家是最好的自保方式,所以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背叛白家,更不会像流言一样选择与洛禾公主交好。
他还没有傻到是非不分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