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百金也不在意许一阳的态度,乐呵呵的将一个个木盒打开,“来来来,吃这些,我刚刚特地喊人做的!”
“嗯。”许一阳便一把将手中串着兔子的木棍立在了土里,拿起一双筷子同陈百金一起吃喝了起来。
突然,许一阳好奇的问道:“对了,你女儿什么时候不是一个人了的?”
而后陈百金端起碗喝了一大口,脸色的笑意更浓了,“千莺啊,你刚走不久,她就不是一个人了。现在的她可不像之前那么柔弱了,商行大部分实物我都交给了她处理,不然我怎么能有时间随商队到处游玩呢?”
然而这话在许一阳却如同惊雷咋响,直接半举着碗,浑身一动不动!
陈百金突然收起笑意,一脸严肃的看着许一阳,“一阳,你知道我是怎么看出来你想要的是家人的吗?”
许一阳神情恍惚的摇了摇头。
“因为你和千莺的相处,就像是两姐弟,她有个亲弟弟,但是却不搭理她。而你,你的情况,你自己也知道!”
许一阳顿时回想起往日与陈千莺的相处,‘是啊,不管是两人相处,还是我对她出谋划策获得商行部分决策权,都掺杂着类似于一个哥哥看见柔弱的妹妹被人欺负了,想要她往后不再被欺负的情感’
而后许一阳便看见了玩闹的德昌等人,‘我想要的,是亲人。虽然我和瓦尔勒、德昌等人没有血缘,但是和他们相处的时候,我真的感觉内心很舒服。没有束缚,什么都可以说。’
‘木成,虽然他老是动手打我,也特别皮。但也都是类似打是亲骂是爱,如果他不在乎我,肯定是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师父,他虽然穷,虽然很不靠谱。但是只要是他能拿的到的,并且觉得是我需要的,那么不管是耍赖也好、强抢也罢,甚至是坑自己兄弟,他都会想办法搞给我。他明知我是不怀好意的锦衣卫,却还是不曾亏待过我。师父师父,是师也是父。’
许一阳想明白后,不由转过头看着陈百金微笑着说道:“老陈,谢了!”
陈百金随意的摆了摆手,“诶,你这说的什么话,怎么说我也勉强算是你的长辈嘛!如果你非要感谢我,以后就多照顾一下我家喽。”
“嗯。”许一阳点点头,伸手入怀从空间中掏出一瓶回春丹塞入陈百金怀中,“老陈,这瓶回春丹拿去,保命用的,就当是补上千莺的新婚之礼!”
陈百金眉头一挑,隔着衣服摸了摸怀中的玉瓶,而后喜笑颜开的拍了拍许一阳的肩膀,“没想到你还有这样买不到的好东西,那我就先替千莺收下了,等哪天她找到了如意郎君,我就帮你给她!”
许一阳闻言瞳孔一缩,呆呆的问道:“你不是说她早就不是一个人了吗?”
谁知陈百金轻轻推了一把许一阳,一脸奸笑的说道:“我啥时候说了她成婚了?她那个时候管着商行在应天府内的所有事,怎么可能还是一个人?”
而后陈百金将怀中玉瓶掏出,张开手摆在许一阳身前,“怎么?她没成婚你就不想让我捎点礼物给她了?”
许一阳立马摇头,这问题难道能回答不吗?只能强忍着肉痛,挤出笑容回答道:“不是不是,她身体不有点不太好,吃个一两粒养养身体挺好的。我许一阳送出去的东西,是绝对可能收回的!”
看着陈百金将玉瓶重新塞入怀中,许一阳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八瓶了!我只有八瓶了!’
许一阳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痛,而后幽幽的说道:“老陈,如果哪一天我回了应天府做千户,我一定天天和一众同僚来找你讨杯茶水喝!陈大掌柜你可别舍不得啊!”
听到这话的陈百金顿时一呆,面部僵硬的斜着眼看向许一阳,仿佛在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随后陈百金挤出苦涩的笑容,无辜的眨着眼看着许一阳说道:“如果你真的做上了应天府的千户,你别说天天来,就是要捎带点走,都完全没有问题,只要你不嫌弃我的茶水低劣就行!”
半个时辰后,二人将两坛酒喝空,吃饱喝足后,陈百金便晃晃悠悠的回了自己的营地。
而许一阳,则靠着大树迷迷糊糊的看向围着火堆玩闹的众人。
突然,许一阳脑袋一热,翻身而起,快步冲至火堆。而后猛的伸出双手,一把握住正坐着看着火堆出神的德清的双肩,将其掰正面向自己。
许一阳看着德清清秀的面孔,顿时脑袋一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德清闻着许一阳一身浓厚的酒气,不由伸手摸了摸许一阳的额头,“一阳,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点水缓缓?”
许一阳一愣,而后结结巴巴的问道:“清姐,你…会…你会不会…讨厌我?”
周围玩闹的瓦尔勒等人顿时一静,齐齐扭头面无表情的看向二人,就连宗斌也睁开了双眼!
德清顿时脸色一红,“我…”
“啪!”喝多了的许一阳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并且还舒服的抿了抿嘴。
“切!”瓦尔勒等人失望的一挥手,而后便扭头继续做着原来的事。
…
第二天,头疼欲裂的许一阳在剧烈的摇晃中睁开了眼,只见自己正被瓦尔勒扛在肩膀上!
“师兄!”许一阳拍了拍不适的脑袋,而后问道:“放我下来吧!”
“嗯!”瓦尔勒笑容诡异的将许一阳放下,并且贴心的递上了一个水袋。
许一阳脚踏实地后,晃了晃脑袋,而后接过水袋大口灌了起来。
许一阳喝了半袋水后,不由皱眉问道:“师兄,你这表情是啥意思?”
瓦尔勒顿时笑容更加诡异,并且挑着眉小声问道:“一阳,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啥不?”
许一阳挠了挠脑袋,一脸的疑惑不解,“昨天不就是你给我送了三只烤兔子,然后陈百金来找我喝酒吗?你这诡异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你不记得喝了酒后的事?”
许一阳顿时掏出身后的银扇打开,露出‘正人君子’一面,而后一脸正气的说道:“我喝了酒不就睡觉了吗?难道我还做了什么?我许一阳岂是那种酒后乱性之人?”
而瓦尔勒看着许一阳手中的银扇,一脸肯定的点了点头,口中义正言辞的说道:“小师弟你绝不是那种酒后乱性的人,师兄我相信你!”
而后瓦尔勒看了眼前方远去的众人,扭头看着许一阳信誓旦旦的说道:“一阳,昨天你喝多了便睡觉了,什么事也没发生!不过现在伯祖他们都走远了,我们快点追上去吧!”瓦尔勒说完后便迈开腿朝人群狂奔而去。
许一阳一愣,而后收起银扇,提步便朝颇有点落荒而逃模样意味的瓦尔勒追去,‘昨天晚上我肯定做了点什么,不然瓦尔勒不可能跑这么快。不行,我得问清楚!’
然而许一阳刚跟上队伍,便被停下脚步,脸色微红的德清拦住了!
“一阳,你好点没?要不要喝水?”
“额…昨天酒喝多了到现在还没喝水,刚好渴了,多谢啊!”许一阳见德清这这幅模样,不忍心拒绝,便选择性的遗忘了刚刚瓦尔勒的那半袋水,微笑着接过德清手中的水袋便大口喝了起来。
德清反手又从身后拿出一个布袋,“一阳,今天早上走的时候还喊不醒你,我给你留了一份烤肉,如果不够的话,待会到了中午休息的时候多吃点!”
许一阳一摸肚子,而后将水袋递还给德清,并顺手接过布袋,随后便大口啃了起来。
德清见许一阳这幅模样,捂着嘴轻笑道:“慢点吃,别噎着了!”
吃着东西的许一阳便与身旁的德清远远吊在队伍之后。
许一阳吃完后,扭头刚想将布袋还给德清,便看见一块白锦朝自己而来,“一阳,你看你,吃的满嘴都是油!”
许一阳站着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脸色微红却细心给自己擦拭嘴角的德清。
‘其实这样,不也挺好?’
给许一阳搽干净后,德清便收回白锦,捏着衣角扭捏着说道:“昨天晚上你不是问我讨不讨厌你嘛,我不讨厌你!”
许一阳看着逐渐跑远的德清,瞪大双眼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原来我昨天喝醉后就干了这事?我堂堂正人君子许一阳居然会问这种问题?我是那么矫情的人吗?’
“哦~哦~不讨厌哦~”
许一阳抬头便看见原本慢慢前行的队伍竟齐齐回头看向自己和德清,一伙人正嬉皮笑脸的在起哄,而带头起哄的…正是宗斌!
许一阳脑袋一甩,内心满是无语,‘宗斌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作为一个耳力惊人的先天,你居然干这种类似听墙脚的事!老不羞!为老不尊!’
然而许一阳却根本不敢说出口,上一次对宗斌说了大实话,换来的却是宗斌异常爱护晚辈,害怕自己赶路累着了,所以提着自己的腿在队伍周围狂奔了一天!
紧接着许一阳便听见了瓦尔勒的喊声,“一阳,快跟上,再走不远便是一个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