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冬雪如同出现时一般，只是轻轻一跃，整个人便消失在了树冠的层层掩映之中。

关雪瑛神色复杂地看向必修一。

必修一收回视线，轻声说：“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关雪瑛深吸了一口气才说，“你为什么会有师妹？明世界是什么？回去又是回到哪里？”

必修一笑了起来：“原来不知不觉我竟然瞒了你这么多，其实我并不是诞生于数学必修一的课本，只是之前受伤不得不以必修一为载体养伤罢了。

“明世界是聚灵体对人类世界的称呼，而聚灵体的世界就叫暗世界。我受伤后被你父亲所救，附在必修一的课本上养伤，一直到你翻开我。”

关雪瑛惊讶道：“所以在我因为书丢失而去书房找旧书之前，你一直都在养伤？”

“嗯，其实我现在的伤势也没有好全，否则那个堕落聚灵体根本不可能这么放肆。”必修一倒是很自信，“在暗世界生活的时候我当然有自己的家人了，殷冬雪算是我妹妹。”

关雪瑛轻轻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必修一说自己在另一个世界是有家人的，她的心中一阵空落。

就好像有什么珍贵的东西被夺走了，然而这个东西原本就不属于她。

“雪瑛。”必修一突然唤道，“你想跟我一起去暗世界吗？”

关雪瑛微愣：“我是人类也能去吗？”

“只要你想去的话，我就有办法。”

关雪瑛的神情充满了苦涩，她问道：“你要走了吗？”

“现在不，但是等崔子文的事情解决，等你高考完，我大概就必须要离开了。”

“……我很抱歉。”关雪瑛摇头，“我的家人朋友都在这里，我不可能抛下他们跟你去一个完全不属于我的世界。”

必修一听了她的话有些沉默。

其实一直以来，从必修一最初出现在关雪瑛身边，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们几乎天天在一起，早已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有些话不必明说，他们谁都很清楚。

这也是促使必修一提起邀请的底气。

只不过关雪瑛没错，他们的身份原本就不一样，一个是普通但安逸的人类，一个是在夹缝中求生的聚灵体，世界不同身份不同，又怎么能一直相伴携手呢？

必修一认可关雪瑛作为她的同伴，所以出于平等的考虑，他也会尊重关雪瑛自己的选择。

……

殷冬雪的效率很高，但显然堕落聚灵体也很狡猾。

在她寻找的过程中，关雪瑛的第四次模考成绩出来了，她考了年级第九名，班级第三。这次考试也算是奠定了关雪瑛学霸的地位。

只是却没人再提起关雪瑛和姜梦琪的赌约，就好像所有人都把那件事忘记了。

寒假来临的时候，关雪瑛特意邀请必修一和自己一起回家过年。

自从那次谈话后，他们之间的关系淡了一些，但又似乎更加亲密了。

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只是关雪瑛知道崔子文终究是横亘在她心中的一根刺，拔不掉，就很疼。

寒假结束后，关雪瑛他们迎来了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学期。

而殷冬雪那边也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师兄，我找到那个家伙了。”不知道殷冬雪用了什么办法，关雪瑛只听到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只是除过她和必修一外的其他人却完全听不见，“他太狡猾了，竟然躲在一群麻雀窝里。”

麻雀窝？

关雪瑛好奇地看向必修一。

必修一却很淡然：“能把他引到我这边来吗？”

殷冬雪道：“这恐怕有点难度，师兄你不能过来吗？我害怕又把他吓跑了，之前那次就是。”

“不行，我还在上课。”

“……”殷冬雪叹气，“那行吧，今晚英才高中，你负责对付他。”

不知道殷冬雪用了什么办法，她和必修一之间的对话被她单方面切断了。

“必修一……”关雪瑛轻声唤道。

必修一面不改色地指着书上的一道题说：“这个地方应该求导，和上一道题其实是一样的，你可以参考上一题的解题过程。”

“必修一。”关雪瑛的语气稍微重了一点，“今晚我也要留下。”

“不行。”必修一毫不客气地拒绝道，“堕落聚灵体很危险，而你对于他而言又过于美味，留下就是送死。”

关雪瑛抿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其实我也很担心自己会成为你们的负担，但是那是杀死了崔子文的聚灵体，我们之前都误会了崔子文，如果还不能为他报仇，我实在无法原谅自己。

“我想要亲眼看到那个家伙受到制裁。”

必修一没再说话，不过关雪瑛知道他已经答应了。

只是那个时候的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那个堕落聚灵体居然会用那么低劣的手段。

……

夜深人静的英才高中，学生们早已回家，关雪瑛却在母亲熟睡后从家里溜了出来，翻墙进了学校。

堕落聚灵体追逐着殷冬雪一直跑到操场上。

她还想再往前一些，可是堕落聚灵体却突然凝聚成一个状似人的东西，停了下来。

殷冬雪冷哼一声：“怎么？你是畏惧本小姐了吗？”

“畏惧？”堕落聚灵体低低地笑了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们的圈套，殷忻。”

必修一的神色严肃了一些，他盯着堕落聚灵体冷声道：“既然知道你还过来，是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

“哼，就算我来了又怎么样，你杀得死我吗？”

堕落聚灵体忽然猖狂地笑了起来。

必修一脸色大变：“你要干什么？！”

只见一阵黑色的雾气围绕着堕落聚灵体的周身旋转起来，紧接着一面电影屏幕一般的东西腾空升起，那上面有一个模糊的景象。

“那是英才幼儿园……”关雪瑛愕然道，“我小时候就在那里上学，记得很清楚。”

必修一看到屏幕里的房间有三四个小女孩儿熟睡着，而她们周围全都被黑色的烟雾布满了，黑色的烟雾似乎正从她们身上贪婪地吸取着什么。

“……”必修一对上了堕落聚灵体的狰狞的眼睛，随后松了口气释然地说，“放了她们，说出你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