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上还是不够”
“语气再沉重一点”
月二十日的下午,水月涟在演技课上被要求扮演一个走投无路的复仇者。独自面对镜子龇牙咧嘴半小时后,还是被一脸严肃的演技老师,松本惠子,轻易指出各种问题。
尽力调整面部的肌肉,强迫嗓子发出几乎不属于自已的声音,总算是获得了“马马虎虎”的评价,避免了又一次留堂的下场。
看着松本惠子开始整理起个人物品,水月涟思忖片刻,走了上去:“松本桑,我明天想请一次假”。
松本惠子将台词本放进了布袋中,抬起眼睛扫了他一眼:“你的演技应该还没到可以随便请假的地步。”
“拜托了”,水月涟微微躬身,语气倒是比他之前的表演真实了不少。
推了下细边眼镜,松本惠子看着这个没什么天分但还算认真的学生,想了想从口袋中掏出一叠装订好的纸张:“这个,后天来的时候练好。达不到要求的话我会通知上原的。”
从她手上接过,水月涟又是微微鞠躬,目送她走出房间,才回到墙边整理自己的物品。视线从手腕上的时间扫过,意识到什么后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在关门的前一刻匆匆挤上电车,还好周六下午的人流量较平时少了不少。抓住车厢上方的横梁摇摇晃晃,摸了摸口袋才算是完全放心下来。
这是花火大会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眼看着列车从明亮的车站驶入黑暗的地下隧道中,水月涟又一次想起了那个夜晚的那个时刻,那个在绽放的花火之下带着羞涩笑意问他“喜欢吗”的女孩子。
当时我说了什么来着?
用力回想,却颇为失望地发现当时自己只是嗫喏地张着口,在试图说什么的时候,天空中烟花的连续爆炸声终于将一切吞没。直到一切又沉寂下来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更不知道白石麻衣听到了没有。
只记得在花火大会结束后,路灯之下,她踩着自己影子的样子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直到在水月涟的要求下,两人在公园中的摊位上拍下一张合影后才算是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但是不论如何,当送她回到住处,看着她笑着告别然后转身上楼的时候,水月涟感到自己的夏天已经结束了。
在涩谷站下车,按照白石麻衣昨天发来的地址,大概找了二十分钟后,总算是来到了约定的餐馆门口。
和迎上来的侍应生点头示意,几步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趴在窗边位子上摆弄手机的白石麻衣。
悄悄从她背后接近,伸手轻触她的肩头。只见白衣麻衣条件反射般地身子一缩,轻轻抖了几下后猛地回过头来,美丽脸上的满是惊愕,一双眼睛也睁到最大不断张望。
发现是水月涟后整个人才放松下来,不过马上重重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以示惩戒,又转过头去看着窗外不理睬他。水月涟也只能一边安抚一边连连道歉。
还好侍应生马上走过来询问点菜的情况,白石麻衣狠狠瞪他一眼后,转头递过菜单的那一瞬间又回到了他所熟悉的那个样子。
看着侍应生拿着菜单走开,水月涟看了眼时间又四处观察一阵,开口问到:“还有别的人来吗?不会只有我们吧?”
白石麻衣松开口中的吸管轻轻点头,脸上渐渐浮出一点羞意,“别的人中午都庆祝过了,所以晚上的话…就只有你和我了。”
“这样啊”。
“对了,水月你还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水月涟仔细打量着这家店,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熟悉的感觉,只能一头雾水地摇头。
看他这幅样子,白石麻衣好看的眉眼轻轻弯起,伸出手指着窗外,“你看那里。”
隔着透明的玻璃望去,在街道对面捕捉到了“CLUB QUATTRO”字样的白色灯箱,水月涟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就是我们再见面的地方吧”。
白石麻衣笑着点头,很是满意水月涟还能记得这里。
看她终于恢复了兴致,水月涟找准时机将准备好的礼物放在她的面前。
面对仔细包装过的盒子,白石麻衣脸上出现了一丝惊喜。看了眼水月涟,颇为期待地将盒子小心打开,发现了里面躺着一个小瓶子和一个音乐播放器。
没有去管那个瓶子,白石麻衣取出那个音乐播放器,拿在手里左右翻看,又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水月涟。
在嘴角勾起笑意,水月涟出声解释:“当然不止是这个,里面有一首歌,是这几天找白川和清水寺他们一起录的,听听看吧。”
白石麻衣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从盒子中拿出耳机放入耳中。触动屏幕上的播放按钮,钢琴弹出的前奏马上从耳机中传出,然后就是水月涟的歌声。
水色にはなびらの浴衣がこの世で一番
这个世界上最适合水蓝色花瓣浴衣的
似合うのはたぶん君だと思う
我想大概只有你了
……
仅是听了这两句,白石麻衣的眼睛就亮了起来,抬起头正对上水月涟带着含笑的眼神。又转过头看向窗外,不过白皙的脖颈渐渐染上了粉色。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白石麻衣才有些不舍的将耳机摘下,回头看向水月涟的眼眸中充满了欣喜与羞意。
“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那就好”。
“对了,这首歌有名字吗?”
水月涟想了想,开口说到:“叫棉花糖吧わたがし。其实本来想叫章鱼小丸子的,结果被白川改成了这个。”
“为什么会是章鱼小丸子”,白石麻衣有些不解。
“那天花火大会我们不是买了这个吗?”
白石麻衣突然怔住,过了这一阵才缓缓开口,“所以…写的是那天的事吗…”
水月涟颔首,“基本上吧,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白石麻衣轻轻摇头,回想起歌词的内容,再看向水月涟时,脸上泛起的粉色又浓了几分,“倒不如说…最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