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江家二小姐!”
寒铁衣早就猜到是她,此刻也并不意外。
他慢条斯理地用拇指触下茶盏,似乎在试着水温,幽幽说道:“寒柏,谋害本侯,该当何罪?”
“侯爷是国之肱骨,谋害侯爷等同投敌叛国,斩立决,诛九族!”
江家所有人震惊了!
江暮烟更是差点晕了过去,不就下了点春药吗,怎么就扯到诛九族了?
还好,她还有景公子,寒铁衣再有权势,也不敢和相府的人做对。
“侯爷,小女顽劣,您就看在雪儿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回吧。”
江书一直畏畏缩缩不敢说话,听到诛九族,要牵涉到自己,这才出口哀求起来。
“雪儿!”
他拧着眉头看向江暮雪:“还不快求侯爷宽恕咱们江家!”
江暮雪低下头,盯着自己的绣花鞋尖儿,不愿理会。
诛九族?
可得了吧。
他若真想诛江家九族,怎么会只让你们四个人跪着。
“雪儿!”
江书恼怒,刚想骂她逆女,又想起军侯在场,只得憋回去。
冲着张氏怒目低吼:“夫人,还不快求求侯爷!”
自从张氏生辰之日后,他就知道,军侯极度重视大女儿和自己的夫人,关键时刻,可借用她二人保命。
因此这些日子,他对她又温存起来,甜言蜜语的,没少哄骗。
张氏见相公呵斥,起身欲跪。
江暮雪拦住,一脸委屈酸涩:“娘,您别跪了,您一跪,女儿也得跟着跪。”
“还不快些!”
江书恼怒催促。
张氏见相公气恼,不顾女儿阻拦,扑腾一声跪下:“寒江两家毕竟有姻亲,还望侯爷能从轻发落。”
江暮雪极不情愿地跟着跪下,心里一万个委屈不甘。
我分明是受害者,怎么我也要一直跟着跪?
“既然岳母大人求情,那便从轻处罚。”
“谢侯爷!谢侯爷!”
江书激动,头磕的砰砰响。
秦氏也松了一口气,紧拧着的眉眼舒缓开来,拉了一把江暮烟:“还不快谢谢侯爷。”
江暮烟依旧深埋着头,心道,他再怎么凶残也不敢对景公子的女人下手,我靠的是相府,又不是靠他,谢他干什么。
她不情不愿地说了句:“多谢侯爷。”
“寒柏!”
他端起茶水,凑在鼻前仔细闻着。
“小的在!”
“砍她三剑,生死由命!”
“是,侯爷!”
寒柏上前。
秦氏慌忙挡在江暮烟面前,涕泪横流。
“侯爷!侯爷您就饶了烟儿这一次吧!”
见寒铁衣无动于衷,转而去求江书:“老爷!您是侯爷的岳父,您快求求侯爷,让他放了烟儿吧,三剑下去,烟儿会死的!”
江书一头汗水,知道自己求也无用,转而皱着眉头看向张氏:“还不快求侯爷!你做正室夫人的,怎么能如此不爱惜庶女!”
张氏只得再次恳求:“侯爷……”
“岳母大人,本侯已做过让步了。”
“雪儿!”
秦氏跪着移到她身边,红粉妆容已被泪水浸掉不少,露出苍老之态。
她摇晃着她的胳膊:“纵然你二人有过多少嫌隙,烟儿也是你的亲妹妹。你不能看着她不管。侯爷待你最好,你求求他,他会放过烟儿的。”
江暮雪心中好笑。
上一次,你女儿联合景子年,想要将我逼死在渡口。
这一次,你女儿给侯爷下毒,为的是让我同他上任妻子一样,死于非命。
她做这些时,怎么不想想,我是不是她姐姐?
怎么一出了事,我反倒得认她这个妹妹了?
虽然这样想着,她还是有些不忍心。
她记得小时候,二人是很好的玩伴,她有什么都会分享给她。
甚至,父亲将被赏赐的贡果带回家中时,她也忍住贪吃的欲望,只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给她品尝。
那时候,她是多么乖巧的妹妹,如今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她犹豫着,却被江暮烟先开了口。
“娘,不必求她,女儿是景公子的未婚妻,没人敢动我。”
她虽说出这般大胆的话来,眼睛却畏畏缩缩,不敢望向寒柏,更不敢看向寒铁衣。
寒铁衣冷笑:“本侯怎么听说,景子年正与兵部尚书的女儿说亲。”
兵部尚书?
于大兴!
于春晨!
江暮雪心头一震,想起百花大会上,于春晨天真烂漫,拉着她喋喋不休的样子,恨意渐起。
春晨这样的好姑娘,绝不能嫁给衣冠禽兽。
“不,不可能!公子他一定会娶我的,我们已经……”
她想了想,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口:“总之,要不了多久,我就是相府的人了。”
寒铁衣冷笑,悠哉悠哉地喝了一口茶。
江暮烟见相府压不住他,心一横,反正也是死,要死就一起死吧。
“侯爷!”
她阴狠尖声:“您可知大姐姐手上的红翡镯子是谁送她的?”
他将茶盏放下,一只手漫不经心地弹了弹衣襟上的灰尘:“谁?”
“是与她私奔之人!”
张氏、秦氏、江书一同惊住了。
私奔!
江暮雪见大家都在看她,面上臊红,不就私奔了一次吗,才多大点儿事,怎么就过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