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强忍着心里的怒气,呼出了一口气,缓缓问道:“那么,何师如今在哪里?”,小胖子看到父亲并没有揍自己,这才放下心来,笑着说道:“我想要骑马,他便去马市为我挑马驹去啦!”
“阿父,我要早点长大!然后去当个游侠,学那个张子文,去西域转一转!”
“一人一剑狼藉天涯,还要跟胡人抢些好吃的!”
天子顿时愣住了,脸色变得格外精彩,他看了看,小胖子耳边果然插了一朵鲜艳的花朵,来表明他游侠的身份,天子忽然咧嘴笑了起来,哈哈大笑,笑了片刻,说道:“我大汉,不能仗势欺人,不能抢,要让他们自愿给你进贡,明白麽?”
小胖子有些茫然的点点头。
天子将他放了下来,缓缓走到了袁术身边,说道:“朕会亲自给你父亲说的,辩儿年幼,你别放在心上...”,袁术拱手,说道:“不敢!”,天子看了周围那几个护卫,说道:“还不将他们送回府邸去!”,这些护卫这才连忙将他们一一抬起,问了道路,便带走了。
天子无奈的看着在一旁趾高气扬的小胖子,此子甚是顽劣啊,本来还想何师能够稍微管教一番,怎么何休对他便如此宠溺?当年他可不是这样对朕的!想起来昔日,何师手持利剑,逼着自己背书,他依旧还是胆寒,他们在这里等待了片刻,何休方才牵着一匹小马驹,开开心心的走了过来。
刚刚靠近这里,看到了周围忽然冒出的便装绣衣使者,他也没认出来,脸色大变,怒吼道:“何人敢欺我孙!”,拔剑便冲了过来,吓得那些绣衣使者连忙逃散,还是看到了天子之后,他才放过了那些可怜的绣衣使者,收了剑,朝着天子拜见,便笑嘻嘻的看着刘辩。
“辩儿,你要的马驹!“
“啊!”小胖子开心的大叫一声,便扑了过来,被何休抱着,放在了马背上,小马驹尚且年幼,带不动成人,不过小胖子还是勉强可以骑在上面的,小胖子极为开心,甚至在一旁的父亲都被他忘却了,大叫“驾!”,何休可不敢松开缰绳,拉着马驹四处转,弄得小胖子极为开心。
抱着何休,狠狠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何休老脸都笑开了花。
看到这一老一少似乎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想法,天子有些站不住了,咳了咳,说道:“何师,有些事,朕想要与师君一叙,不知可能移步到宫内?”
何休这才看向了天子,点点头,一伙人便朝着皇宫走去,进了皇宫,便各自散去,唯独天子,荀攸,何休,刘辩几人走进了大殿内,看着一旁因为马驹被带走而恼怒的小胖子,小胖子抬起头,看了看荀攸,示意他将小胖子带走,荀攸点点头,笑着走到了小胖子身边。
“臣带殿下去找马驹,可好?”
小胖子抬起头,看了看何休,何休点点头,小胖子方才开心的说道:“好!”
两个人便走了出去,天子看着远去的小家伙,有些无奈的说道:“师君,你实在是过于宠溺他了,朕本来是想让你能够管教一番他,你如此放纵他,如何是好啊...”
“嘿,古人云,抱孙不抱子...”何休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
“看看,他今日做了什么?将袁逢的儿子给揍了一顿,若是朕不在,那些个少年就要被他活活揍死了!如此顽劣之子,日后可能成大器?”天子不悦的质问道。
“嘿,幼时顽劣,有明君之资,陛下少时,可也是持着木剑,四处欺凌乡里少年,喜好任侠?”何休反问道。
天子一想,哎,还挺在理,朕当年不也是如此麽?
他连忙摇了摇头,说道:“朕与他不同!”,何休缓缓说道:“有何不同?孝景皇帝少时,曾以棋盘杀人,孝武皇帝少时,金屋藏娇,孝宣...”
“好了,何师不必多说了...”天子有些无奈的说道。
“莫非你是希望他唯唯诺诺,毫无胆魄,这样你才会开心?”
“好罢,这次,朕便不再追究过失了,不过,还望日后,师君能够好好管教他..他,是朕的嫡长子...”
“遵命!”何休拜道。
两人又聊了片刻,荀攸方才拉着小胖子走了进来,天子看着他,心里却是有些感慨,在他的身上,天子能够看到,年少的自己,唉,原来朕年幼的时候竟然如此的顽劣啊!
他笑了笑,让小胖子过来,看到父亲没有要责怪自己,小胖子开开心心的跑了过去,天子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头,笑着问道:“告诉朕,这些日子,你都学了什么呀?”
“我学了公羊传!!”
他思索了片刻,说道:“十世之仇,尤可报!”
“对了,方才那竖子可是唤作袁术??”
天子眼前一黑,再吸了一口冷气,问道:“那除了这个呢?还学到了什么?”
“剑!”小胖子骄傲的拿起了腰间的佩剑,说道:“大丈夫当佩剑!不佩剑的便是愚妇,我与何耶都有佩剑,故而是大丈夫,阿父没有佩剑,因此是...”
天子眯了眯眼睛,笑着看向了何休,说道:“师君,你不如与荀攸去宫中阅文司转转?”,何休一愣,有些不舍的看了看小胖子,点点头,父亲要管教孩子,无论如何,他都是不能插手的,他与荀攸起身,便走了出去,两个人刚刚走了出去,便听到大殿里传来了一阵鬼哭狼嚎。
“乃翁是吧?!啪~”
“啊!!”
“愚妇是吧??!啪~”
“耶耶救我!”
“当游侠是吧!?啪~”
.............
何休有些不忍的望着大殿,无奈的叹息着,四处乱转,荀攸低着头,一言不发。
而在此刻,遍体鳞伤的袁术被送到了府邸,袁家的奴仆看到了他如此模样,顿时吓得险些半死,急急忙忙将他送到了寝屋之内,又唤来了金疮医来为他治疗,袁逢在外,并不知此些事,当他傍晚返回家里的时候,从奴仆口里得知袁术险些被揍死,连忙来到了袁术身边。
袁术趴在床榻上,看到进来的父亲,也是害怕的不敢抬起头。
袁逢看了看他的身上的伤,跟袁术所想的不同,袁逢并没有如往日那般叱责他,或者骂他,他沉默了片刻,有些愤怒的问道:“这是谁干的?”
“阿父,是我自己的错...”
“是什么大错能把你打成这个模样!告诉我,是谁!我现在便去找他去!”
“阿父...这...”袁术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你是袁家之子,岂能被他人如此欺凌!说!我要为你讨回公道!”
“是皇子辩,皇子辩令家奴将我打伤的...”袁术这才低声说道。
袁逢忽然就平静了下来,气氛异常的沉默。
“定然是你这竖子冒犯了殿下,方才被揍!!日后不许再整日游荡!”
“来人!驾车!”
袁逢说完,转身便要离去,袁术有些不安的问道:“阿父,你要去哪里?”
“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