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是!!你又是..”袁隗看向了那身影,心里一颤,尘封已久的记忆猛地涌上脑海,那个手持利剑,高呼着九世之仇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面前,他狠吸了一口气,幸好两旁的子弟将他扶住,他才没有失态,他盯着小胖子,眼里满是惊恐,又摇了摇头,平静下来。
“陛下...殿下..罪臣袁隗拜见殿下!”
袁隗猛地附身行礼道。
小胖子冷笑着,问道:“你可是说过,我的祖父不能教子?恩?”,袁隗吸了一口冷气,天子啊,你自己学公羊也就罢了,为何连皇子也要送到何休那里去??心里不敢对天子与皇子有什么怨言,却只能痛骂何休这个老贼,身为闻名天下的大贤,为何要与党人过不去啊?
可以想到,党人要被天子压制至少五十年,若是这位继位了,莫不是百年内都不得翻身,吾等党人是哪里招惹到你了??你自己不也是党人之一麽?到底是什么样丧心病狂的人,提出了公羊这等残暴的学说啊!
袁隗再拜,说道:“还望殿下赎罪!”,一旁的袁家子弟都有些不忍屈辱了,纷纷朝前走了几步,表情都是非常的愤怒,小胖子大怒,说道:“昔日侮辱我祖父,如今还敢对我不敬!!来人,打!!”,他吩咐完,周围的护卫们都没有半点的犹豫,上去便是与袁家的门客子弟殴斗起来!!
袁家这些不过是平常的门客,年轻的子弟,哪里是这些驻守皇宫的宿卫的对手?当然,这些护卫也没有下死手,只是卸了对方的武器,拳打脚踢,袁隗劝阻不了,只能看着自家子弟们痛打,无奈的大叫着,小胖子看起来很是满意,看着这些护卫将他们纷纷打倒在地,各个狼狈不堪,方才让他们住手。
“你贵为皇子,如此欺压百姓,胡作非为,不怕天子责怪麽?”有一英俊的年轻人从府邸之中走出,厉声斥责道,小胖子抬起头,看了看这个长相英俊,身材修长的士子,问道:“你是何人?”,那人有些高傲的说道:“袁家子绍!”
“殿..殿..殿下为复仇而来...尔等..等又不是平民百姓,又有何惧!“马均在一旁辩解道。
他在迷茫了许久许久之后,终于发现,原来自己身边的这个小胖子,便是天子的长子,当今的皇长子刘辩,怪不得他称为母后,在反应过来之后,他便下意识的维护自己这位好友,大汉世子,听到他为自己而辩解,小胖子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袁绍勃然大怒,却撇不下脸跟两个孺子计较,正在僵持着,忽然,有更卒赶到,制止了这场殴斗,前来的正是曹操,曹操有些头疼,这些年来,他总算是感受到了昔日雒阳都尉的困境,自己年幼时,也是如此,在雒阳内,与袁绍,袁术三人胡闹。
想来,当时的都尉也是如此的头疼罢,自己可算是自作自受啊,遭到了报应,他率领更卒赶到,朝着皇子行礼,说道:“臣曹操,拜见殿下!”,小胖子点点头,曹操又说道:“还请殿下暂且回何府!”,小胖子有些不乐意,说道:“我事情还没有办完呢!”
曹操对于如何做一个纨绔是有很深度的了解的,他自然也知道纨绔惧怕什么,他笑了笑,说道:“这里的是,我已经报告给了天子,不久之后,想来天子便会派人前来....”,小胖子小脸惨白,咳了咳,便急忙率领这护卫朝着何府逃去。
看着逃离此地的皇子,曹操有些无奈的摇着头,一旁的袁绍前来,与曹操行礼要拜见,曹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你我多年好友,亲如兄弟,何必如此?”,袁绍笑了起来,说道:“二郎与我说,你如今是薄凉无情,他与这般与你说,却险些挨了你那五色大棒!”
曹操大笑起来,又连忙与袁隗拜见,袁隗回礼,方才说道:“唉,都是我从前无心之失,不知却让尔等受罪啊!”,门客们起身,纷纷说道不敢,袁绍说道:“殿下年幼,定然是受何休那贼的指使,叔父不必担忧...”,袁隗没有言语。
“本初,我还要去县衙里报道,上书庙堂,今晚再聚!”
曹操跟袁绍说完,便要告辞离去,袁绍送走了他,方才走到了袁隗的身边,有些阴沉的说道:“此子,绝不能为帝,不然,无有我袁家出头之日啊!”,袁隗有些紧张的说道:“不可胡言,此些事,我等自会解决,你尚小,便安心读书,陶冶情操!”
袁绍点点头。
却不知,他们正在如此聊着,身边有一小厮眯了眯眼睛,将此些话暗记在心里,没错,这又是一个绣衣使者安插在世家大族内部的暗子。
皇宫之中正在批阅奏折的天子,在听到了关于小胖子的报告之后,简直是哭笑不得,看着这小家伙,就仿佛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刘辩,刘辩,想着天书里的内容,他的目光也就渐渐阴冷下来,哪怕是凶悍残暴,也好过被人毒杀,狼狈的禅让!
他摇了摇头,再次翻看起面前的奏折来,他相信,何公一定会还给他一个合格的皇长子,张角与刘伯即将要到来了,凶手是不是刘伯,他也很快就会知晓,哪怕真的是刘伯所为,他也不会怪罪,至于张角,那就需要好好想想了。
天子心里,没有不能为他所用的人,连曹操他都敢用,可是张角,从性质上来,与别人不同,别人是在看到大汉将倾倒,方才兴兵作乱,可唯独他是带着反意,扰乱大汉天下,杀还是用,又是这个令天子纠结的问题,当然,这些还是要等到他前来方才能够得知。
想来,天使也已经到达了河间国,如今四处都是驰道,不久之后,自己就能看到这位逆贼了罢....但愿你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啊,天子微微眯着眼睛。
天使确实在好几天前,便已经赶到了河间国,找到了刘伯与张角,向他们宣读了天子的召令,要求他们进入雒阳,因为刘伯年长,故而从县里取出了最舒适的马车,随行有十来人照顾,这让刘伯反而有些不习惯,张角就没有这个待遇了,他只能独自骑着马,跟随在最后。
自从痛失胞弟与弟子之后,张角变得有些沉默寡言,即使如愿以偿,能够见到天子了,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喜悦,众人也都理解,由于天子诏书只是要他一个人拜见,他的其余弟子都只能留在这里等待,张角也不放心让他们继续待在这里,让他们先行返回钜鹿,等待自己回去。
骑着骏马,张角皱着眉头,心里在思考,究竟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获取天子对太平道的支持,要知道,不久之前,蜀地的张衡也曾入宫,怀着跟自己一样的念头,却始终没有将天子说服,无奈病死在了雒阳,张角可不想也沦落到这样的境地。
那么,天子究竟对什么感兴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