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君,你看,你这便是那大河!”
刘辩在士卒的扶持下,饶有兴趣的走了过去,迎面是一条河,却并不是很宽,水势也不是那么的凶猛,骑手们在不远处饮马,这么一看,刘辩心里也难免有些诧异,他本来以为,能够让阿父遇到金龙的大河,定然是那种绵延万里,汹涌彭拜的大河,却没有想到,仅仅是一条小河罢了。
刘老笑着,喃喃自语。
小胖子安静的坐在了他身边,等着鱼儿上钩。
不知为何,看着身边的老人,他眼里忽起了一层浓雾,身边的老人,与另一人的身影渐渐重合在了一起,小胖子在此地坐了近一个时辰,不过,他并没有刘宏的气运,始终没有钓到什么金龙之类,他也就放弃了,赤脚便在河边漫步起来。
心情是无比的愉悦,清闲。
在这百姓热情的解渎亭里,小胖子又待了整整三日,最后,为了能够及时的赶到贺州去,还是辞别了他们,这些百姓将自己视为天子乡民,对于小胖子也是依依不舍,小胖子又召来了此地的县令,吩咐道:“天下之民,皆天子之民也,此地民尤之。”
县令毕恭毕敬的表示,定然会照看好天子故居。
告别了慈祥温和的老,小胖子离开了解渎亭。
马不停蹄的赶出河间国,朝着贺州的方向急忙赶去,此番前往贺州,也是天子的安排,邢子昂与崔寔也都早早的接到了命令,要他们前往贺州,迎接太子,车架就这样行驶了数月,方才进入了贺州的境内,张济无疑是最为失望的,他等待了如此之久,竟然也没有等到能够立功的机会。
这让张济总有一种壮志难酬的感觉,颇有些无奈。
赶到贺州之后,小胖子激动不已的内心变得有些沉重,他看到了在两边站立着,偷偷望着自己的那些灾民,尽管他们及时受到了地方与庙堂上的援助,可是痛苦还是压弯了他们的腰,他们失去了房子,失去了耕地,失去了亲人,乃至于他们的家,通通都被这场大雪所掩埋了。
他们眼里的那种悲切,让小胖子看的分外难受,心里有些发闷,他还是拉上了车驾的帘,扭过头去,闭着眼睛,哀叹了一声,灾民那种眼神,他从未见过,在雒阳里,还是在其他地方,他看到的也只是一些笑脸与拘束,可这种令人烦闷,令他无法直视的眼神,他从未见过。
他早先听闻北方大灾,心里也不以为然,雪灾与冻伤,在他印象里,并不是那么的深,他也曾被冻伤过,手被冻得通红,不过回屋休歇半日,便无碍了,可是这一次,尽管他并没有亲眼看到那些被大学掩埋的人,牲畜,以及房屋,但是他看到了灾后百姓那无处表达的痛苦。
自己在雪地被冻伤,还能抱怨黄门照顾不周,可是他们呢?又能责备谁呢?
小胖子又是哀叹了一声,当车架赶到了贺县的时候,卢植,邢子昂,崔寔以及大批官吏出门迎接,张济极为漂亮的勒住了马,翻身下马,便热情的与卢植拜见,他与卢植是很早便认识的,先前卢植与南军士卒的关系极差,但是到了现在,他们方才醒悟,原来卢植那些举动都是为了能够让他们早日成才。
先前的敌视,全然变成了感激。
卢植还是很温和的与他叙话,并没有因为自己如今位高权高便小视这些昔日的同袍,张济极为开心,又与其余几人拜见,方才令士卒摆开了阵型,仪仗开始鸣奏,庆祝太子前来。
小胖子在士卒的扶持下,从温暖的车架上下来,刚刚踏进这北方的土地,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气,脑海里依旧回响着那些灾民悲痛的眼神,耳边传来的奏乐也变得无比刺耳,卢植为首的官吏们大拜,周围的百姓们也都纷纷跪拜。
“奏乐止!!!”
小胖子忽然大叫道。
仪仗有些茫然,随后放下了手中的乐器,拿起斧钺,静静的站着。
“我此番前来,为劝慰百姓而来,北方百姓多受灾,灾害一日不休,北方五州,一日不得有奏乐之声!!!!”小胖子厉声叫道,在呼啸而过的寒风下,他的话语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百姓们缓缓抬起头,看向了太子,卢植抿了抿嘴,肃穆的说道:“臣遵命!”
官吏们将小胖子迎接到了府邸之后,又准备设宴招待。
小胖子却拒绝了他们的好意,有些肃穆的说道:“百姓不宁,我无心食!”
小胖子的这一系列举动,真的是让这些官吏们都对他刮目相看,原本卢植还有些担忧,生怕太子前来就是他们的大麻烦,如今看来,他忽然觉得,太子帝王之材,虽不比当今圣上,但若是说句大不敬,他爱民之心,胜天子也...
“殿下,有了庙堂所资助粮食,百姓们也不畏惧饥饿,只是,天寒地冻,若是要加紧修筑发房屋,还是需要这些百姓操劳,他们无有住处,若是连夜劳作,也是不适...我与崔君商谈多时,也不知当如何为之....”卢植有些无奈的说道。
如今,房屋之事,成了大问题,在暴风雪之下,房屋多出崩塌,很多百姓尚且还没有居处,虽说最为寒冷的季节已经过去了,可是如今也不大温暖,长期睡眠在外,冻死之事再次发生,这就让卢植等人很为难了。
若是要修筑房屋,还是需要动用这些百姓,他们长期劳累,没有住处,还要动工的话,他们怕会出现累死的情况。
“呵呵呵....”站在太子的荀彧有些不屑的冷笑了起来。
卢植这才注意到了这个毛头小子,心里有些怒意,自己正在与太子商谈大事,这区区黄门,怎么敢发声?
小胖子有些温和的转过头,问道:“文若为何发笑,莫不是有解决之法?”
卢植心里对太子的善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亲信阉人,日后莫不又是个先帝?唉,他心里叹息了一声,测过头,却发现崔寔饶有兴趣的望着那竖子,卢植对崔寔也看轻了几分,荀彧很是敏感,发觉到了卢植对自己的不屑,心里有些愤怒,说道:“殿下,自然是有解决之法。”
“何法?”
荀彧盯着卢植,缓缓说道:“诸君可知,昔日匈奴为祸边塞,而他们又无有定居之处,为了能够迅速移动,他们通常以毛皮搭建毡房,便于携带,更是轻便,何况,一个小毡房之内,便能容下一伍之卒....此法,诸君可是不知?若是先搭建毡房,使百姓修养,之后再修建坚固房屋,诸君以为如何?”
“贺州多牲畜,靠近塞外,更有不少鲜卑故民,诸君可是嫌此法过简易,故而未曾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