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拍着手,说道:“真猛士也!”
王越收起了长剑,又变回了原先那个较为拘束的模样,笑着,小心翼翼将长剑递给了那几个士卒,看到他这个模样,那几个士卒也朝他行礼,又退回了天子的身边,小胖子更是开心的跳了起来,跑到了王越的身边,蹦跳着问道:“你真与何耶耶斗过剑?”
“确实如此...”王越点点头说道:“何公之剑法凌厉,胜我多矣...”,天子心里明白,王越为人谦逊,当年的战果,多半不是他所说的那般,不过,何公已逝,何况他还是名满天下,被不少士子称为何子的儒家圣人,王越于情于理,谦逊都是应该的。
“阿父!”小胖子走到了天子的身边,拉着他的胳膊,撒娇着说道:“阿父,我想跟此人学剑...日后也能保护阿父,辩儿定不会耽误了学业...”
天子思索了片刻,抬起头,看了看闻人袭,闻人袭早在看到天子将太子叫来的时候,心里就已经知道了天子的想法,可是天子对太子素来严厉,这事还得自己来说,闻人袭笑着说道:“可令王越教授天子剑法,强身健体,也是应当的...”
天子点点头,看向了小胖子,说道:“学剑可以,却不能荒芜了学业....”
“多谢阿父!”
小胖子咧嘴笑着,天子点了点头,说道:“你且先退下,明日,便由王越教你...”,小胖子蹦蹦跳跳的便离开了,天子这才看向了王越,笑着说道:“朕有意让你教导太子...”
“遵命!”王越拱手说道。
“不可让太子过与操劳,也不能让他伤到自己...”
“遵命...”
“好,宋典,将他安置在皇宫外罢,就选在何公府邸周围的一处...让他明日前来,直接去东宫便是...”
宋典点了点头,将王越带了出去,天子这才看向了闻人袭,说道:“北巡之事,可是定下了?”,闻人袭思索了片刻,说道:“大致已经定下,陛下准备何时出发?”
“等春种一过,朕便出发...”
“那随行的士卒...”
“你便适当的减少罢...太子与王越,便一并跟随...”天子皱着眉头说道。
是月,王符返回雒阳。
四月,贼掠交州,他们在苍梧,桂阳地区攻打郡县,零陵太守杨璇制作马车数十乘,以排囊盛石灰于车上,系布索于马尾,又制作了兵车,专彀弓弩,与贼交战的时候,令马车赶往最前头,顺风鼓灰,贼不得视,因以火烧布然,马惊,奔突敌阵。
又令后方的弓弩乱发,钲鼓鸣震,群盗波骇破散,追逐伤斩无数,枭其渠帅,郡境以清,杨璇于是闻名。
王符赶回了雒阳之后,才得知了天子即将要北巡的事情,百官都希望这位奸贼能够劝说天子,放弃这个行为,对于北巡,他们向来都是不太赞同的,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王符听闻,却是点头说道:“当如此!”,他没有要劝说天子的念头。
即将出巡,天子登基之后,也是初次要离开雒阳,心里也有些不安,他连夜召袁逢私自入皇宫,袁逢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看到他进来,天子有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袁逢顿时大拜,神色慌张,问道:“陛下可有甚么烦忧?臣不忠也!”
作为大臣,尽忠的表现便是让天子无忧无虑,看到天子叹息,他作出一副惶恐的模样。
“北地受灾,朕心甚痛,不过,若是朕冒然离开雒阳,又担忧王符这厮,胡作非为,欺压同僚...”天子无奈的说着,袁逢心里思索着,这王符胡作非为,欺压同僚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为何此时才说呢?
很快,他就意识到,天子是担心,他外出之后,王符会私自做出决策,胡作非为,甚至是,天子根本不信任王符,天子是在担忧王符这个人啊,袁逢心里明白,做出愤怒的模样,说道:“陛下可安心,臣定然不会使王符肆意行事....”
“恩...”天子看着他,说道:“朕离去之后,蔡邕,王符,崔寔,君,四人便可以处置庙堂大事,这其中,君乃是朕的心腹大臣,庙堂之事,便托付与君了...”
“遵命!”
过了许久,又是同样的地方,蔡邕坐在了天子的面前。
“唉,朕北巡在即,只是,朝中唯独不安者,王符,袁逢二人也,王符行事乖张,而袁逢出身世家,袁家素来与朕不合....这满朝公卿,唯独君乃是朕之心腹啊!”
“陛下安心,老臣在雒阳,定然不会辜负陛下之厚望....”
........
“崔君啊,你我君臣,实则好友...”
“陛下安心!”
天子就这般,又找了数个大臣,暗中却让他们达到了一种无形的平衡,唯独没有找王符,王符这厮,无论自己吩不吩咐,他都一定会跟其余大臣过不去的,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去指示他,只要在自己离开朝政中心的这段时间里,庙堂不乱,便可以了。
说白了,他就是不能将朝政大权,完全的交给王符,王符若是要肆意行事,只怕当自己回来的时候,便能一大堆千奇百怪,前所未闻的政令了,这是天子所不愿看到的,又过了三日,剩余的南北军几支营集合,浩浩荡荡的北巡队伍便走出了雒阳。
一路上,百姓皆匍匐在路边,朝着车驾大拜,天子也令谒者朝这些百姓撒钱币,以示爱民之心,这样的行为,让原先还有些畏惧,不敢言语的百姓们欢呼起来,他们捡起地面上的钱币,又不断的高呼万岁,向天子道谢,所随行的官吏们,也是欣喜的望着这些百姓。
一时间,官民其乐融融,唯独闻人公,面色不善。
而送别了天子的车驾,王符率领百官聚集在城门,看着天子的车驾渐渐消失在眼前,王符转头,看向了群臣,说道:“我要召开朝议,商议西域凉州之事!”
“王君,除却天子,何人敢开朝议,号令百官?你王节信是要谋逆不成?”
袁逢猛地便说道,王符不屑的望着袁逢,挥了挥手,说道:“你不是三公,没有开口的资格!”
“王君,商谈的可是大事?”太尉张温皱着眉头问道。
“既然是我所召开的朝议,自然是商谈大事。”
“既然是大事,那便等天子归来,再做打算罢。”张温说道,王符一愣,他知道,若是他说是小事,这厮定然会回一句,若是小事,那便不必群臣商议之类的事情了,王符没有理会他,看向了袁逢,说道:“稍后,你便前来我府邸,我有要事!”
“王君,如今天子不在,吾等重臣之间,还是少些私会罢,免得让人抓住了口舌,张绣衣,你之所见呢?”蔡邕忽然开口说着,又问向了一旁的张郃。
张郃点点头,肃穆的说道:“正当如此!”
王符有些惊讶的望着这些大臣,过了片刻,他又回过神来,嗤笑了一声,便上了牛车,离开了此处,坐在牛车上,王符摇着头,低声感慨道:“天子当真好手段,好手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