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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凡彻首肯她拉开厚重的窗帘之后,瑟拉菲娜就愈发得寸进尺起来,每天都掐着时间等太阳落山,然后就把她能拉的窗帘全都拉开。

凡彻第一次看见瑟拉菲娜的兴奋劲儿,觉得这样的她非常的可爱,也就默认了她的举动,只要求她必须在三点之前将窗帘全部拉上。

可渐渐的,只能在宅子里看夜景已经满足不了她了,瑟拉菲娜很想要打开古宅那扇巨大的木门,然后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那天太阳落山以后,凡彻依旧和她坐在一起共进晚餐。她已经可以重新接受起人类的食物,并且将餐桌礼仪模仿的惟妙惟肖。

凡彻吃东西的时候速度很慢,每一样菜点都会吃一小半。尽管他从来不会把酱汁沾到嘴边,可他也会频繁地用餐巾擦拭嘴唇,那优雅的动作简直像画一样迷人。

瑟拉菲娜的节奏也把控的很好,当凡彻最后喝了一口浓郁的黑咖啡之后,她也刚好放下了杯盏,然后拿起餐巾来轻轻地擦了擦嘴巴。

凡彻对她今晚的表现非常满意,她的性格本来就清冷沉稳,学了一套礼仪之后更让人觉得高贵冷艳,甚至会觉得她是一个与身俱来的贵族。

今天,瑟拉菲娜没有直接就离开餐厅,而是依然坐在椅子上时不时看几眼凡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凡彻笑了笑,率先问她:“瑟瑞,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瑟拉菲娜抬起头来看他,湛蓝色的眼睛透彻又纯洁。她有些小声地说:“我……可以去院子里走一走么?”

出乎她预料的,凡彻没有拒绝,反而答应得很痛快:“当然,但是你得和我在一起。”

“真的吗?我可以出去?”瑟拉菲娜眼睛顿时睁得老大,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请吧,我的公主殿下。”凡彻站起身来,向她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

瑟拉菲娜愉快地将手递给他,却是她拉着他往大门去,凡彻看着眼前这个神色雀跃的女孩儿,眼神里满是宠溺。

古宅的院子不是很大,但是非常精美。正门外修建了一口喷泉,不分日夜地在涌着清澈的泉水。侧边造了一座精巧的亭子,里面放着圆形的桌子和两张椅子,它们的脚都被镀了一层金色,流畅弯曲的线条看起来非常漂亮。

凡彻好像很喜欢玫瑰,所有的绿植都是这种血色的花,庭院里也充斥着一股清香的玫瑰花味儿。

瑟拉菲娜像只小鸟一样在庭院里跳来跳去,她似乎自己都忘了还牵着凡彻的手,高兴地径直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手上突然传来一阵力道,阻止了她的步伐。瑟拉菲娜转过身去,看见了凡彻脸上凝结住的笑意,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松开他的手,乖乖地回到他身边,脸上灿烂的笑容也收了起来,换上了贵族优雅淑女的表情。

凡彻看着她的转变,脸上的微笑渐冷,他抬起手来轻轻地拍了拍瑟拉菲娜的头顶,温柔地说:“瑟瑞,我只答应你在院子中走一走,没说你能去古宅的门口哦。”

“我很抱歉,凡彻大人。”她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刚刚那种喜悦的心情早已不复存在。她一神经紧绷就会叫他“凡彻大人”,这是一种潜意识里对他的畏惧。

凡彻看出了她的害怕,抚摸着她发顶的手就滑到了她的腰上。他将她轻轻地搂进怀里,另一只手像是哄小孩儿一样拍着她的背。

凡彻脸上有了些暖意,低声说道:“忘记告诉你血族的「避世戒律」了,这样看来好像是我做的不好。”

过了几分钟,感觉到瑟拉菲娜没那么紧张了,凡彻就放开了她。

“「避世戒律」一直由我们凡彻氏族监督,它的内容就和它的名字一样简单。也就是说,血族不能在任何人类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身份,更不能去搅乱人类的生活。一旦有血族打破这个条例,就将受到严厉的惩罚。”

瑟拉菲娜轻声问道:“可是你们契约了「后代」,这难道不是违背「避世戒律」的么?”

“你很聪明,瑟瑞。”凡彻笑眯眯地看着她,一点儿也看不出他刚刚的阴冷,“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所以血族契约「后代」时需要得到自己氏族亲王的许可,但是被许可的血族依然没有权力干扰除「后代」以外的其他的人类。”

“那……如果违背了,会有什么惩罚?”

“杀无赦。”

瑟拉菲娜看着凡彻春风拂面的笑容,却觉得起了一身寒意。她垂下脑袋轻声应道:“我知道了,我会遵守的。”

凡彻重新牵起她的手,慢悠悠地在庭院里散起步来,给她讲起了一个故事:“除了你,我曾经还有过四个「后代」。不过和你不一样的是,他们从小就生活在我身边,一直到他们二十岁的时候,我才转变了他们。刚成为血族的时候,他们知道每一天都能喝到我的血液,所以表现的很乖,时间长了,我就把血液换成了动物的。他们对此很不满,但是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于是决定离开凡彻氏族踏足人类社会。他们杀了一整个村庄的居民,触犯了血族的「避世戒律」,最后是我亲手结束了他们的永生。”

瑟拉菲娜安静地听着,心里却是一阵后怕,她忍不住问道:“凡彻氏族守护着人类吗?”

凡彻听见她的疑问,轻笑出声来。“不,凡彻氏族不是守护着人类,而是在守护自己。在「第三代血族」诞生的时候,人类曾经和血族同吃同住过,可是血族的力量和嗜血的本能让人类感到恐慌,于是他们自动集结成千万大军,用火、纯银和木头,差点儿将血族赶尽杀绝。血族为了应对这样的危机,几个古老的家族结成了「密党」,出了这样一条戒律。”

瑟拉菲娜皱着眉,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她有些焦躁地问:“这么说来,我岂不是无法报仇了?那些人不分青红皂白闯入我家,抓走了我的父亲和母亲,姐姐为了保护我还被他们……”

“瑟瑞,你不必担心,答应过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你要找的人不是那些可怜的士兵——因为他们早就被自己的主人杀死了,你要找的那个人,是我们的同类。”

月光下,优雅的男人轻轻勾起了嘴角,他的嘴唇比满地的玫瑰都要鲜艳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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