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奇伯德·勒森伯回到古堡中的时候,天空已经翻起了鱼肚白。他一进门就脱下了沉闷的黑色斗篷,露出了他那头比骄阳还要灿烂的金发。
他随手把斗篷往女佣身上一甩,冷冷地吩咐道:“拿去好好洗一洗,上面全是令人作呕的味道。”
女佣早就习惯了他的阴晴不定,恭恭敬敬地抱着他的衣服退了下去。
“勒森伯大人,您回来了。”大厅的右侧站着一位英俊的青年,他曲着手臂向他恭敬地行礼。青年穿得无比正式,略紧的裤子显得他的双腿又长又直,衬衣和外套干净笔挺,墨蓝色的披风绕过他的肩膀扣在胸膛上。
勒森伯随意地看了他一眼,说:“嗯,这种聚会还真是惹人生厌……你是要去出席会议么?修。”
名叫修的男子笑着回答:“不是的,我刚从训练场回来。而且您好像忘了,现在已经天亮了。”
“啊,你说的对。那么这么说来,莉莉应该也回来了。”
“是的。她刚刚回了房间。”
勒森伯挑了挑眉,抬腿往楼梯走去。修看着他的背影,脸上温暖的笑意完全消散了去,眼底一片晦暗不明。
勒森伯来到了莉莉的房前,礼貌地敲了敲门。当他听见里面传来“请进”两个字的时候,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袭黑衣的女子正坐在床沿上,低领的设计让她的锁骨看起来突出又性感。她还没有换掉训练时的裤子,修身的服装很好的显露出她修长匀称的腿型。她棕色的鬈发散在身后,有一簇长发挡在她的侧脸上,削弱了她锋利的棱角,让她尤其妩媚动人。
见到勒森伯进来,女子立刻站起身向他致意,袖子从她抬起的手臂上滑了下去,露出了骇人的青紫色伤痕。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勒森伯上前温柔地抓住她的手腕,仔细地查看着她的伤,“也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每次见你你都会有新的伤。”
“这些不算什么,勒森伯大人。能为勒森伯氏族效力,是我求之不得的荣幸。”女子的声音冷漠却平静,完全听不出一丝一毫“荣幸”的意味,倒像是毫无感情的傀儡,重复着不知道练习了多少遍的誓词。
勒森伯的手抚上了她娇媚的脸蛋,一双上挑的桃花眼里是满满的深情:“莉莉,你别怪我狠心。你知道的吧,我让你成为血猎,都是为了这个氏族。”
“我知道,我没有怪您。”莉莉低下了头颅,不着痕迹地错开勒森伯的手。
勒森伯看见她抗拒的模样,表情突然就阴冷了下来。哼,有什么好装的。
他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说:“你知道我最不喜欢你这样,这是你自讨的。”
莉莉双手攥成了拳头,沉默片刻,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心知肚明。
每一次的索取都是他的一时兴起,毫无准备就展开正题。结束时也没有半点温存,他随手拿起她的衣服胡乱擦了擦,然后毫不客气地把衣服扬到她的脸上。
一直到勒森伯离开了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莉莉才慢慢地眨了眨眼睛。她从床上坐起来,麻木地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进了浴室。
她把自己泡在冰水里,抱着膝盖坐着。
她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勒森伯的场景,那时她还是一个人类女孩儿,她看见温文尔雅的勒森伯对着她露出了獠牙,害怕地尖叫起来。
可是勒森伯却没有伤害她,而是一一拧断了羞辱过她的士兵的脖子,还吸了他们的血液。她害怕地直往后躲,勒森伯却上前将不停颤抖的她打横抱起,带着血色的嘴角溢出温柔的笑意。
他把她带进浴室,放进飘着花瓣的温水里,然后轻声对她说:“不要害怕,那些欺负过你的人都已经死了。以后我会陪在你身边,你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
可是后来的伤害,全是他带给她的。
勒森伯把她转化了以后,就命她加入「魔党」最神秘的血猎组织。所谓血猎,就是猎杀血族。她是勒森伯氏族新生的「公主」,训练的强度和难度都比别人大上许多,做得不好的时候,也会迎来更为残酷的惩罚,比如被银器一刀一刀地割着皮肤。
她想过逃避,她曾经苦苦哀求勒森伯,声泪俱下地让他饶了她,他答应了,也断了她的粮。
没有血液的日子让她快要发疯,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渴望,喉咙干地几乎要喷出火来。于是她只能再一次求他,让他给她一些血液,她愿意重新回到血猎组织。
他是怎么回答她的呢,好像是说:“这一次可是你自己要求加入的呢,莉莉。不过如果你再想放弃的话,可能也会有血猎找上你哦。”
也是那一晚,勒森伯第一次践踏了她的自尊。他说要给她一些必要的惩罚,让她彻底记住反抗的后果。
如他所愿,莉莉记得非常清楚。时隔十年,当时的一幕一幕都还清晰无比,而那时的恐惧和绝望,也没有一天远离过她。
坐在冰水中的莉莉埋下了脑袋,泪水一颗一颗掉进水里,发出悦耳的“嘀嗒”声。她恨极了自己的人生,恨极了虚伪的血族,可她没有逃离的勇气,她只希望自己可以坚强一些挺过来。
不过成为血族的这么多年来,她也有庆幸的事情。她的人生已经过得这般糟糕,好在她的妹妹没能被这些恶魔找到,躲过了这一劫。
如果瑟拉菲娜还活着的话,应该也已经有二十岁了吧。或许她已经嫁给了一个爱她的男人,他们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孩子。
瑟拉菲娜的孩子一定很漂亮,粉雕玉琢的像个小精灵。可惜她听不见那个孩子叫她一声姨母了,她或许也再也见不到瑟拉菲娜了。
想到这里,莉莉开始发出轻轻的抽泣声来,她雪白的肩膀一抖一抖的,看上去像一只没人要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