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知未来在何方,深知意味着什么,当没有能力的时候,不能就这样,轻易许下诺言。
但不管怎样,凌默的心里,许长春已经拥有了一个独一无二的位置,成为了那个在回忆里,保管着凌默初吻的人。
两人躺了一会儿,凌默看时间已晚,便整理了着装,依依不舍地,把许长春送出了门口,顺手把穿过了的校服外套递给了他。
许长春第二天回了家,晚上回校后,晚自习前,到凌默课室的后门走廊上,来找她。
凌默从许长春手里接过新鲜得冒着香气的校服外套,羞涩地看着他。
许长春笑得像是昨夜刚新婚的少年郎,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欢喜,神采奕奕。
“我回家跟人说了,要给他们娶个媳妇。”
许长春眼里带着情意,看着凌默的眼睛,腼腆地轻声说。
“哦。”
凌默低了下头,假装听不懂,嘴角不自觉上扬。
此刻的她,面对许长春,觉得又是羞怯,又是亲近。两个人虽没说几句话,却在眼神你来我往间,已懂得了对方的心意。
许长春的那句话,忽地把凌默拉进了大人的世界。以前看书里写的爱情,唯美而浪漫。可却是从没想过,会有一天,有一个人,这般认真,和自己谈论嫁娶。
凌默昨晚做错事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情之所至,就顺其自然了。待到许长春“氓之蚩蚩”,似要“来即我谋”的时候,凌默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
被珍爱的感觉,是她长到十八岁的生命里,第一次遇见的真挚。
凌默心里欢喜,虽不知如何回他,但默许了彼此间的关系。
时间从那天开始,像是故意放慢了脚步,凌默从没发现,一天竟那么长,从睁开眼睛,到夜晚来临,间隔这么的久。
白天凌默几乎见不到许长春,醒来就是被上了发条的机器,只能往前冲,去追赶别人,超越自己。
到了晚自习结束,十点半到十二点入睡前,时间很是珍贵,挤一挤,还是能见上一面。
那之后,许长春极少直奔凌默宿舍。毕竟是女生宿舍,合租的人有近十个,平常非周末,人多的时候,一个男生的出现,会让人觉得不妥。
他有时会到凌默宿舍的楼顶去走走,也不和凌默说,还是有一次,表妹上楼梯的时候,偶遇了许长春从楼上下来,回来告诉凌默,她才知道。
从那开始,凌默想许长春的时候,就跑楼顶看风景,期待着能偶遇。
她想见他,又不能把这绵长的心绪一股脑吐出,生怕自己看起来失了分寸。
偶遇,或许能被看出小心思,但不至于那么明显。
凌默去了几次,每次都会在楼顶上走一遍,发现人影,就走近去看是不是许长春,几次都无功而返。
到了周六,像往常一样,晚自习后回到宿舍,放下东西,凌默又往楼顶去了。
有人问起为什么要往楼顶跑,凌默只说,想上去看看月亮。
那天出了楼梯口,迎面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站着看向水库方向。
凌默终于看到了她的“月亮”,眼前一亮,欣喜溢于言表。
她轻轻地,轻轻地,一步步走到许长春身后。靠近了,就站在他背后定了几秒,许长春没有发现她,便用手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把脸贴在许长春的后背上。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凌默环抱着许长春,仿佛盛了一抔清水,拥了明月入怀,没有想象中的清冷,更像杜康美酒,煨暖人心。
许长春像是知道凌默会来,凌默从背后抱住他的时候,他没有意外,抓住了凌默的手,又继续站了一会儿。
片刻后,便转过身,面对着凌默,嘴角微微上扬。
两人眼神相遇,无声胜似有声。
“来了。”
“嗯,来了。”
腼腆一笑,便牵着手,往西边的天台方向走去。
教师宿舍楼的天台整体相连,可由三个楼梯上来,凌默来的时候,是从中间的楼梯出来的。
兴许是不想碰到宿舍里,也来天台看月亮的人,两个人转移了阵地,想到无人打扰的地方,多待一会儿。
夜是如此的清澈。
在这座最高的建筑物顶部,往哪个方向看去,都空旷得一览无余。
远处的水面上月色荡漾,像一块蓝宝石,散发着光芒。
忽地到了一个寂静无人的地方,这样的夜,凌默的心情恢复了平静,又闪过一丝的灰心。
有种灿烂,是擦肩而过,所有喜悦都在一瞬间绽放。如今,当知道自己有很多时间,凌默开始烦恼该如何开场,如何让这时间里,填满的都是自己美的模样。
那些见不到彼此的夜里,思念总是美好的。
距离感的消失,开始让人不安,生怕因为过分热情,没了神秘感,不再新鲜憧憬。
凌默走到了西侧的女儿墙边上,看向远处灯火稀落的村庄和田野,一言不发。
许长春并肩站在凌默左边。
凌默越想越觉得疲惫……
人总是贪心的,得不到的巴巴盼着,得到了,又希望能多一些,更长久一些。
患得患失的感觉,曾经折磨了凌默这么多年,她忽然觉得像自己这般的人,是没有未来的。
做流星,做萤火,没有归处,也不必太执着于结果,说不定会活得快乐一点。
凌默想完,转身投进了许长春的怀抱。
“这无端的烦恼,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吧,不要再来找我了”,凌默想着,在许长春怀里蹭了蹭,像个小动物一样,祈求怜爱。
两人身体紧贴着,保持姿势,站着抱了许久。
凌默记得第一次接触男女生理知识,是在初一的生物课。因为害怕同学的眼光,她在上课的时候,书本都不敢打开。
等老师讲到结构,凌默尴尬得脸色通红,想找个地方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