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得了解一下这些海盗，不然心里总是没底。

越歆麟准备的书籍中有海盗相关的内容，毕竟海盗也算是西方诸国的特色。有必要的话，他们的海军不介意化身海盗，海盗偶尔也会成为他们的编制军队。

列车旅途是枯燥的，三人聚在茶室做得最多的，还是看书。绪沐也对占据海珠府的海盗有了大致了解。

“简而言之，乌合之众。真正有实力的海盗都在商船航道劫掠，而这些占岛的海盗只不过是闻风而来希望喝口汤的小鱼小虾。”

“唯一的问题是他们得到大海盗的庇护，也将这座岛作为大海盗的补给站。”

“铲除这些臭鱼烂虾没问题，大海盗们怎么处理？”绪沐询问两女。

越歆麟正靠在绪沐身侧，闻言轻笑：“你似乎并不了解我们这位合作伙伴。”

希绮莉丝抬头看着绪沐，点点头，道：“苏克兰洛将联合诸国对海盗进行一次清算。你们，是海珠府本土反抗海盗的岛民。”

“就这样？”

“就这样。”希绮莉丝作完解释，又低下头去看她的书，依旧是那阐述商人本质的书籍，不过似乎是下卷了？

“你们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却知之甚少。”绪沐在说一个事实。

越歆麟往他身上挤了挤，伸手捏住他脸，“事情不会像安排的那样进行，这一点毋庸置疑。”

“为什么？”绪沐感受着贴紧自己的温软身体，心下却没起波澜。

“混乱才是天南的局面。说不定我们到那儿的时候，海珠岛已经被别人给拿下了呢？”

“情报获取的速度永远赶不上变化的速度，我们最大的安排，还是走一步看一步。”

越歆麟摆出无奈的样子，把绪沐脸皮揉上揉下。

绪沐不讨厌越歆麟的亲近，甚至为之心跳加速过，但是这种行为多了，渐渐也就发现，越歆麟真的只是对他“放心”“亲近”“喜欢”，很单纯的那种喜欢，就像绪沐自己对魔能机械的喜欢。

他们两人魔力的契合度也很高，虽然有绪沐魔力具备穿透特性的原因，但是能温暖越歆麟的魔力，说明也确实是很高的契合度了。

说起来，希绮莉丝也是光倾向的魔力，她在爱丽丝塔使用过魔力具象化的光柱来保护别人。虽然被当时黑铠骑士临死反扑打破，但那人形黑色雷电绝对是魔法级别的。

“也就是说，是一位魔法师。”绪沐看了眼希绮莉丝，想到怀特长老对她的颇尊敬态度，也就不意外了。

魔法师，象征着天赋与才情。

年纪这么小，更是突出她的天资卓越，还有血脉优异。

自己这十七岁年纪的魔法师，同样可以说是很优秀了。绪沐夸夸自己。

“希绮莉丝，你年纪多大？”绪沐随口一问。

“十六。”希绮莉丝头都没抬。

绪沐笑了一声，“比我小一岁呀，我还以为你年纪会比我大一点。”

“我长得很老吗？”希绮莉丝说这话的时候，合上了书，无表情的脸对着绪沐，眼神无波动，盯着绪沐。

“没有没有，只是你总是冷着脸，看着会比较成熟一些。”绪沐迟疑了一下，接着道：“你很美丽，笑起来会更美丽。”

“谢谢。”希绮莉丝打开书，低下头，“商人论。”

“什么？”

“这本书，商人论，推荐你看。”

“啊，好的！谢谢！”

“嗯。”

两人的对话到此为止。

绪沐看看身边笑得直抖的越歆麟，戳戳她的小腰，“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没什么。就是看你们两个觉得有趣。”

“那里有趣？”“没有有趣。”绪沐和希绮莉丝的声音同时响起。

“哈哈哈哈。”越歆麟一边笑一边锤绪沐大腿，毫无形象。

“奇怪的笑点。”两人异口同声。

越歆麟笑得更大声，笑出了眼泪。

绪沐无奈。

希绮莉丝低头看书，如雪的脸颊，隐约染上一抹浅红。

这场小插曲打散了些许列车长途旅程的枯燥，绪沐也开始能和希绮莉丝多说两句话了。虽然只是类似早安，一起吃饭，这个好吃，早点休息之类的平常话语，但也是一种进步。

绪沐并不想和一个需要长期合作的人，保持着话都说不上的状态。能和希绮莉丝说上话，是好事儿。虽然她的回应也就是“嗯”之类的。

列车生活的第五天，三人收到列车工作人员的通知。

下一站就是这趟列车的终点，福临府。

福临府没有通向天南省的魔能蒸汽列车，只能选择马车或者走海路南下。

一个时辰后，三人提着行李在福临府列车站下车。

比起安灵府的繁华与广泛使用魔能机械，福临府更像是一个传统的大周府城，没有蒸汽管道，没有魔能核心，没有环城列车轨道，只看到少数的四轮蒸汽机车在运货。

福林府还是那个渔业闻名的临海府城。

“坐船，适应一下海上的滋味，说不定还能遇上小股海盗练练手。”越歆麟如此决定。

绪沐无意见。

希绮莉丝联络了福临府的教堂，雇了一艘船。

“教堂还真是到处都是呀。”绪沐有些惊讶。

希绮莉丝摇摇头，否定了这个说法，“容易抵达的沿海地区会建起教堂。而内陆的牧师们，将依靠双足去传播主的光辉。”

雇佣的船长与他的货船在码头等着绪沐三人，当三人到达的时候，这艘船刚上满货物。

船长是个黑瘦的小老头，佝偻着腰，站在船头看天。水手把三人带到船长面前。

小老头背着手打量了三人一眼，开口中气十足道：“其实这阵子不合适出海。”

声音洪亮，吐字清晰，不像是他这副身材能有的。

“鬼子的船最近勤快得很，如果遇上……”小老头眼睛不大，露出精光。“全杀喽！”

“你们是灵修是吧，把遇上的鬼子杀干净，我送你们到天南。”

希绮莉丝开口道：“教会没有这么告诉我们。”

小老头吐了口唾沫，“你晓得个屁，鬼子在海上就是一群苍蝇，你不把他杀干净，马上就是一堆船围过来，迟了！”

越歆麟点点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可以。”

绪沐没作声，就算这老头子不说，他们也打算拿小股海盗开刀。

而且绪沐，非常赞同除恶务尽。

货船驶离了港口，绪沐这时才发现除了自己，越歆麟和希绮莉丝都很是适应坐船。

绪沐在港口两年基本没坐船出海过，就是因为坐船不舒服……

“我是在英克兰德留学回来的，在那里经常出海玩。”越歆麟抚抚绪沐后背。

希绮莉丝来大周就得横渡过大洋，自然更不必说，早就习惯了乘船。

绪沐靠在船边，望着远处水天一线，希望能缓解些不适。

越歆麟在他旁边看书，丝毫不在意船只晃动。

希绮莉丝盯着远处看了一会，手伸进带着的一只小包里，摸出一个油纸包。

她把油纸包递给绪沐。

绪沐疑惑了一下，接过，解开了油纸包。里面包着的是一小堆腌制的梅子。

“酸梅，可以缓解晕船。”希绮莉丝还在看着远方的海。

绪沐露出笑容，道了声“谢谢”就捏出两颗扔进嘴里。

“我也要！”越歆麟也抓走三颗。

是无核的梅肉，酸甜可口，绪沐伸手想再吃两个，眼角余光却瞥到希绮莉丝盯着他伸向梅子的手。从那张无表情的美丽脸庞上，绪沐竟然读出些许紧张和不舍，是错觉？

绪沐收回了取梅子的手，希绮莉丝的表情没有变化，但那种感觉消失了。

绪沐又向梅子伸出手，又读到了那种感觉！

绪沐张开手盖住一颗梅子，两颗梅子，三颗梅子，四颗梅子……希绮莉丝不自觉地捏住了自己的裙摆，被绪沐看在眼里。

她很舍不得梅子，这么欺负小姑娘是不是不太好？

绪沐捏起一颗梅子扔进嘴巴，把油纸包好了递给希绮莉丝。

“多亏你的梅子，我好多了。”

“嗯。”希绮莉丝把油纸包放回小包里。

她还是挺可爱的，如果不总是冷着一张脸就更好了。

绪沐仰头看了眼天空，晴空万里，白阳温暖。

甲板上无所事事的绪沐像条咸鱼一样，躺着晒太阳。越歆麟乐意有个坐垫，坐到了他肚子上看书。越歆麟这点体重，对于被魔力无时无刻不在强化身体的魔法师来说没问题。

希绮莉丝站在一边看书。

她们两个真的很喜欢看书，据越歆麟所说是因为当今世界的思想，技术每时每刻都在进步，都在推陈出新。不多看书学习的话，是会落后的。就会像大周一样，只能挨打，不能还手。

绪沐不讨厌读书，只是更喜欢晒太阳，今天太阳这么好，就让他好好休息，也缓解一下这晕船的恶心感……

三人不需要去管船上的事儿，只有遇到海盗才需要他们保护这只没什么抵抗能力的商船。

与福临府隔海相望的，就是被大周割给出阳帝国的南波府，所以从福临府向南的海域遇到海盗的可能性并不小，并且大概率就是出阳帝国的海盗。

绪沐有些期待。

之前爱丽丝塔的战斗只是唤醒了对于战斗的记忆，他当时还没放弃“富足又自在的生活”这个目标。

如今跟着越歆麟去天南搞造反的大事业，尽管是被骗去的，但也不是多不乐意，心底解封的战斗欲望在列车上就已经被他发觉，并且坦然接受。

诚如绪沐自己所说的，从前绪沐的脾气真不怎么样。

除恶务尽，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