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没来得及等宁泽再细想,莫青脚下的岩石已经熔了一半,莫青惊惧着,手紧扣着一块还没融掉的岩石,脚踮在不足巴掌大的一边。
惊惶间的动荡莫青腰上系的缰绳一截已经松落,端部垂落在熔浆中,火舌飞快顺着绳子往上窜,莫青惊骇的赶紧把那绳子扯开,她一只手又不得不扣紧岩石以防滑落下去,而另一只手撑着木棍的这只手用不上多少力,她根本扯不断绳子,她慌忙扯下那段绳子,眼睁睁的看着那十来米的缰绳熔进了岩浆,唯一的立锥之地下面的岩石似乎也在溶了,莫青还没来得及惊惶,腰上突然多了一只手,人整个的被搂了过去,从没被人这么搂过,莫青下意识的挣。
“别乱动,不是说喜欢我么?还怕我抱着?”背后传来宁泽低沉的冷嘲,以及耳边他温热的气息,莫青脸红透了,从来没人这么抱过她,更不用说他紧拥着自己,那温热而硬实的胸脯紧贴着她后背。
莫青挣动间已经瞥见他脚下能立足的地方也只有这么一块,她不敢再挣,在这一片汪洋似的岩浆流中,只有那么四五块还未曾熔化的黑石,宁泽和自己如今所立的这一块还算是这仅余的几块未溶解的黑石中最大的一块。
宁泽瞥过她红了的耳垂尖,在她耳边说道:“既然你喜欢我,便不要后悔与我陪葬。”
“我们不会死”莫青想都不想说道。
“是么?”宁泽看着脚下那方能容下双脚的地方越来越窄,一存一存的融掉,熔得越来越快。
“这这只是梦!”莫青其实也不那么确定。
“梦吗?那这个梦可真是”暖和,不管自己抱着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但她说过喜欢不是?
从来没有人对他好过,更遑论喜欢,进宫前,那些人把他当比猴子,不,连猴子都不如的畜生,不,是把他当成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他为何会选择宦官这条路?
在他不再敢在人前泄露他那团火焰,不再敢用那团火焰,即便这样,被那些人逮住了,践踏他,踩在泥地里,踩断腿,无数次的鞭痕交加,即便那些人看他的可怜相为乐,看他的痛苦为乐,他什么都不能做,就连一个愤恨的眼神也不能露出,因为那会让他们再次揪着他的头发,踩着他的伤腿,用鞭子抽得他站都站不起来。
他腿伤太重爬不多远,只得躲在人家茅厕后的空洞旁,重伤又是高烧不退,他不记得自己睡睡醒醒了多久,只知道一直疼,一直冷。
醒着疼,昏着疼,睡着也疼。高热让他浑身发冷,让他时常梦到火堆,偶尔也会梦到梦到不知是谁的怀抱,就这样死了也好,他曾见过被人抱在怀里的孩子,他们一定很暖和,也许比火堆还暖和,就这样死了也好,死在梦里,在不知是谁的怀抱里
可惜,在昏昏醒醒中,明明不知道多少次沉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他还是熬了过去,既然死不成,那么即便丢掉男人们最重要的东西,也要好好的,不再被欺辱,不再被玩弄的活着。
“啊”莫青吓得转身反抱住宁泽,两人脚下的岩石又融掉了大半,只剩下脚尖可踩的地方,莫青那木棒也早就摔落在岩浆里熔了。
火红浆液不断的吞吐着,向上荡漾着,甩出的热沫轻易的把宁泽的衣角烧出冒着黑烟的洞。
岩锥熔解的速度越来越快,脚下已经完全软的那一刹那,莫青猛地被宁泽抱起,很快把莫青举到他头上,莫青已经看到那火红的熔浆已经蔓延上他的脚,他的腿,
“不要”莫青的泪水泉涌而出,撕心裂肺的大喊。
不知怎生回事,莫青的喊声落下的下一刻,那些岩浆潮水般退去,地面一片干爽的黑石,宁泽软落在地,落下的前一刻,昏迷前还紧紧的抓着她。
莫青赶紧挣开,扑灭宁泽燃烧的下裳,灼伤得很厉害,下裳几乎完全碳化,腿上不少处还有肉的焦香,如果不是他举着自己,自己肯定也会伤成这样!他上半身的衣服也烧了不少,莫青揭开他的衣服,前胸、后背,肩上、手膀满满的伤痕,那是旧伤,鞭痕很明显,莫青的眼眶里泪水又涌出来,这得多疼,他不是宦官里最大的头吗,谁这么残忍的鞭打他
莫青赶忙从腰间的药箱里最底下的一层取出一个银色的小瓶,那是她配置的最好的伤药,细细密密的给他擦,几乎全身都薄薄的涂上了一层,除了那里
莫青有些羞赧
沉默了一会,莫青小心翼翼的揭掉他去势的那块地方,一丛细毛掩映莫青脸倏然通红,白皙的手指黏着药膏,闭上了眼睛,手指轻轻去绕着涂抹
“不要!”原本因着伤药生效,全身灼痛减轻不少的而醒转的宁泽,刚一睁眼,发现那处一凉,却被人那般用手指轻柔的抚摸轻握,一低头,大赧,拼命的收紧腿,却一下把莫青的手指夹在其中,他惶的又松开,手撑起身子去挡。
被他这般举动给惊到的莫青,反而没那么羞了,说道:“看都看了,摸都摸了,不过是少块肉罢了,有什么不得了,你这里也烫伤了,不擦药怎么行。”
宁泽一怔,不再反抗,却很有些窘迫不安,想收腿,又不敢,紧张得不行,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莫青看在眼里,心里却想着刚才明明两人眼看都要被岩浆熔掉,宁泽却举起自己选择先死,哪怕有最后一点的求生机会都留给自己,无论如何,莫青被惊到了,从来没有男人为她做到这般,若是其实嫁给他,他一定会对自己很好吧,即便自己没有,也会先顾着她吧。
“呐,摸了,也看了,若是你要我负责,那我便负责好了!”不知怎么地,莫青竟然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不必”宁泽原本红着的脸一下阴冷了下去,这一路上,她一直都帮着他,见他冷着,给他袄衣,见他渴着,把她所剩无几的水给他,他饿了找她要吃食,她便果真把她仅剩的吃食分给他,明明之前在崖下的水底,他还想杀了她,她却在冰崖那里救他,在过崖那处又救他
她却不愿接受他哪怕丝毫帮助,她轻身功法并不多好,有好几处都差点滑倒,却从不曾叫他牵上她即便是她脚扭伤了,也宁愿自己做根拐杖,也不向他求助,他早该清醒,她不过是同情他,可怜他罢了,她说喜欢他,即便那是戏耍他,而他这样残缺的身体怎么能攀附她。
莫青已经见他又冷起了脸,唉,自己那样说,人家肯定会想着自己是不愿意负责,是被逼负责的。
莫青的药很有效,这毕竟是用的最接近灵植的药草,原本的配方就是修仙界极有效的,莫青也仅仅改动了药草所用的份量,宁泽身上很快就结痂了。
莫青默默的给他包扎好,又套上他没烧着的上衣,至于下面,莫青很有些尴尬,只能就这样了,莫青这时才想起她那衣服是半神器来着,即便宁泽没护着她,她应该也不会被熔到,前提是她之前能把这件半神器的衣服连她的脚也包裹住,不过,宁泽并不知道,宁泽护了她!用他的命护她!从来没有人这么护着她!莫青突然有股冲动
“对不起,我不大会说话,我是真愿意嫁你!我真的不介意!”
莫青飞快的说完,脸上感觉非常烫。
她不后悔说出这话,她是认真的,其实在中学时她曾经有过一段朦胧的初恋,不过那个男生不久又和她的闺蜜好上了从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这样宁愿把危险挡在她前面的男人,即便明知下一刻获生的希望渺茫,也宁愿把那渺茫的希望让给她的男人,或许她以后再也不会遇到了,这么纯粹的好的男人,她怎么能不珍之重之。
百奇说她在修仙界有两个丈夫,她并不信,百奇一定弄错了!是不是梦两说,但百奇根本不知道自己这魂是现代的,如果这不是梦,这个身体原有的魂已经不见了,在这个世界这个身体被自己的魂所取代,所以自己才没有那些修仙界的全部记忆。
她自己的本性她怎么不知道,她怎么可能愿意一妻多夫她只喜欢,只想和眼前这人,哪怕哪怕他没有男人该有的东西。
宁泽静静地看着莫青,拼命的止住自己想抱住她的冲动,瞥开眼慢慢地开口,道:“我不能。”
他轻轻吸了口气,一反嘲弄,冷淡的语调,努力说出让他倍感窘迫的话来,“我不能,即便我想尽量让你舒服我知有暖玉做的”他顿了顿,不自在地微微偏头,没再细说,“却终归不是不是真的天北宸他若是不肯好好待你你便告诉我,我会狠狠揍他出去后,我会想办法让他不再娶什么平妻,一心一意的待你”
莫青眼眶里盈满了泪握住了他的手,不自觉地越握越紧。
“你知道的,我不是真的想嫁给他,他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所以,那夕梦草,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别人。”这一番话莫青说得语无伦次。
“这话,别骗我我会舍不得”宁泽蓦地反手捏紧了莫青的手,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要他身上什么东西,若是我能帮你,你便告诉我,我尽管残缺,我却什么都愿随你,所以”说着,他蓦地将莫青很紧地箍进自己的怀里,“若是你真的愿意有我就够了别找别人,你要什么,我来满足就是不能去找别人。”
“这是当然的。”她并不在意那方面,莫青安抚地摸他箍得紧紧的手臂。
“没有孩子也是。”他却丝毫没有放松,更紧地抱着她,吐出这么一句,“多好的孩子,我都能给你找来你别找别人。”
宁泽不自觉地咬紧了牙,“你若敢生下别人的孽种,我必定必定”言出必行的宁泽想说什么狠话,却发现他什么都说不出了。
“生孩子很疼很疼的。”莫青仰着头,亲了亲他的唇,很轻易地就让他放松了牙关,“要是你喜欢,收养一个也行的。”。
宁泽听着,仍紧紧抓着她。
顿了一会儿,他才慢慢松懈下力道。
不算男人的男人,也配拥有一个女人吗?
他知道他如此厚着脸皮,如此恬不知耻地的要求她只属于他一个人,只属于一个去了根的宦官,太过理亏,太过亏欠,哪怕他穷尽一生也无法来弥补,他却也无法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