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鱼七的回答,他没在问下去,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还是鱼七先开了口:“所以我得先回趟青城。”
鹿溪点头,沉默了一瞬,又道:“能告诉我你怀疑谁吗?”
鱼七心里深叹一声,自己都还没确定的事,如果现在说出来可能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见她不说话,鹿溪也明白了什么,他挑了挑眉:“你尽管去做吧,我会一直在你身后。”
这家伙,明明最是在意的,鱼七看了他一眼,那双眸子还是如初见般清澈,仿佛一眼就能望到底。
鱼七心底一颤,走前拍了拍他的背,两人蹲下来耳语了几句。
“鹿溪....你后悔吗?”
鹿溪皱了皱眉,知道她在问什么,不甚在意道:“不后悔,当日我选择做个男人,是想为父皇和族人分忧,而且,我也做到了。”
他做事凭心,也不是冲动之下就去做的,他知道有些责任他该去承担,有时候为了正确的事必然会放弃一些自己的东西。
“鹿溪,你是个很好的首领。”她一双大眼睛瞧着他,心里是敬重的。
虽说很多时候这家伙不靠谱,可一旦涉及他在乎的人,爱护的事物,他就会拼尽全力去守护。
鹿溪一双蓝色的眸子扫向她,心中忐忑,有点不确定道:“无论我是男是女你永远都会当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当然。”鱼七嘴角扬着笑意,将腕间一直戴着的那串珍珠手链递到他面前给他看,一本正经道:“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
“那我和你的小情郎哪个重要?”
“小...情郎?”
“就是那个谢云深啊。”
她反应过来,毫不客气在他头就是一敲,他捂头,可怜巴巴的嘟着嘴:“我不就问一问吗,真坏。”
果然还是在乎小情郎,哼哼。
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不远处的玄之岩眼里,心里冷哼一声,难得她说的已经成亲就是和那个叫谢云深的?
它爪子狠狠抠着地,朝她的方向看去,一双眸子晦暗不明。
“好啦,先不说这些了,先去解决唐一蔓的事吧。”鹿溪道,鱼七手中力道一收,点点头:“那我先走了,你要小心。”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有人盯着她,后背老是阴冷发毛,难道大魔头追过来了?她皱了皱眉,四下里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自己最近是不是太神经质了?她开始怀疑。
“你在看什么呢?”鹿溪好奇,随她目光打量,却又什么也没看见,只有自家灵宠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
鹿溪见此也没再问,只是走到自家灵宠身边,用手拍了拍它胖墩墩的屁股,一脸笑意的看向鱼七:“要不你骑我们家一丈红回去吧,快。”
这拍的力度够大,清脆而响亮,空气都仿佛凝聚了一秒。
玄之岩青筋暴起,双目腥红,体内骤然凝聚起浓郁的魔气,浓郁的杀戮气息随时爆发。
一双柔软的小手忽的搭在他耳朵揉了揉,体内魔气瞬间消散。
他心情压抑,脸色沉郁,她无意的抚摸却控制住了刚才爆发的杀意。
下意识,他往她身蹭了蹭,撒娇般。
鹿溪吞了下口水,很是惊讶:“一丈红什么时候这么喜欢黏你了?”
这小东西平时不是傲着吗?
鱼七轻笑一声,没放在心,揉着它耳朵的力道不轻不重:“可能它更喜欢我叫它小翠,是吧,小翠?”
她眼睛亮亮的,额发被风吹得乱跑,两颊的头发也在飞舞,看起来异常可爱。
那双腥红的眸瞬间变得温柔,天知道他有多喜欢她对着他笑,而不是让他一直离开。
夜色昏暗,有细雨飘荡,玄之岩背着她,她一双手紧紧攥着它的脖子,轻声道:“小翠雨快下大了,先到树下避避。”
玄之岩身带了寒气,生怕她沾染,大步踏云而下,在一颗大树前停住了。
鱼七翻下来,找了块干净地坐下,拍了拍旁边示意它坐下,玄之岩听话的躺了过去,心里直骂自己倒越来越像只畜生行径。
看了眼阴沉沉的天,有丝丝雨点飘落在她脸,鱼七低了眸,哼起了一首曲子,几百年前的曲子了。
在她娘亲还活着时,她经常听着这首曲子入睡。
她眼神有些空洞,指尖渐渐僵硬,她并不主动回想过去,她的世界一片黑暗。
这首曲子,玄之岩愣了愣,他总觉得熟悉,像在哪里听过,很熟悉很熟悉,熟悉到仿佛有个人曾在每个夜晚为自己哼唱过。
他蹙了眉,受不了这种感觉,下意识的别过脸。
察觉到身边的动静,鱼七唇瓣轻合,眼角眉梢的冷意褪了些,伸手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笑道:“有这么难听吗?”
屁股都扭过去了。
不是难听,相反,很好听,只是那股可怕的熟悉感让他有几分迷茫,迷茫到他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见它还是一动不动,鱼七挪过去趴在它背,小小声说:“这首曲子是我娘亲写的,除了小狼狗我还没给别人唱过呢。”
小狼狗?玄之岩微微低着头,像一块冰冷的石头。
鱼七戳了戳它翠绿的毛,自顾自的说:“小狼狗小时候可凶了,见人就咬,睡觉也不安生,我就学着娘亲给他哼曲子,嘿,没想到还真管用。”
他僵着身子不动,心里盘算着得多杀个人了。
“后来他也走了,也许就像我那爹说的,他从未把我当过他的家人。”她嗤笑一声,声音渐渐低下去:“我一直以为他会在乎我。”
他曾是她黑暗里唯一的一道光。
可现在,再次见到他,他也从不对她承认他是谢云深,甚至否认不断。
也许....
她轻轻呵了一声,嘴角弯出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