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七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琉璃小瓶,将这蛊虫装了进去。
她在原地思忖了良久,最后决定去找三七。
三七坐在床,心思沉重,白天的事一直在他脑海里出现,他有些恍惚,甚至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
有敲门声从门外响起,他下床,将门打了开。
“三七,你看,我在那只怪鸟身找到了这蛊。”鱼七说着将瓶举到他面前。
三七恩了一声,眼神轻飘飘的,全无心绪。
见他情绪有异,鱼七轻推了推他:“你没事吧?”
他心头一颤,像被一根针扎似的,呜咽着哭了起来。
“鱼七,我对不起,对不起你们,是我没保护好磐古,是我没用,是我没用。”
那被强压下的悲伤一瞬扯在她胸口,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怎么能怪你呢。”鱼七眼圈泛红,手腕无力落下,捏紧瓶子的手隐隐发颤。
若不是她,事情也不会如此发展下去,在发现谢云深与疆古族有关系时她就应该坦白,而不是选择隐瞒。
“你说,木头会不会没死,是不是在另一个地方等着我们去找他。”三七梗咽着,那双含着眼泪的眼睛睁睁的看着她。
“是。”声音沙哑。
这一刻,鱼七终于忍不住哭了,她一直压抑的情绪爆发了出来,对于磐古,她早就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她能做的就是尽一切力量去保护他,可是,他却用生命换回了他们所有人。
两人站立在门口,有细微的脚步声在渐渐靠近,三七最先反应过来,止住了哭泣将她拉进屋内,把门合。
鱼七被拉着退了一步,红着眼眶看他。
“有人来。”
他这一说,鱼七也注意到了,随手擦了把眼泪,安静的站在门口。
“药园有位公子醒了,要见小姐。”一道轻甜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两人互看一眼,鱼七深吐了口气,这才将门打开。
“是哪位醒了?”三七问了一句。
婢女侧身退了一步,说:“奴婢不知,您去了便知晓。”
三七眉头紧锁,看了眼同样沉重的鱼七,知道她此刻心里也难受,忍不住开口:“我陪你一起去。”
鱼七点了下头,两人便同那婢女一道离去。
路,三七恍惚想起什么,问:“刚刚找我是不是给我看什么东西了?”
“......”鱼七叹了口气,说:“一会和你说。”
若醒来的是谢云深,她正好有事要一起问他。
药园十分安静,谢云深还在左边的药桶里泡着,婢女领了他们去房间最右处的药桶。
沈央诀背对着他们,原本健硕的身体显得单薄而病态。
一直走到药桶前,沈央诀才抬起头来,看向他们。
“沈师兄,你怎么了!”三七讶异,快步走到药桶旁蹲下,眼神惊惧。
沈央诀喉咙滚动良久,低垂下眸,声音微弱:“青城遇伏,五位长老已遇难,等到谢云深苏醒,务必让他去寻静虚老祖。”说到这他顿了一下,眼神朝鱼七望去。
见他似乎有话对她说,鱼七乖巧的往前靠了靠,沈央诀眸落在她光滑的脖,确定失去理智时的自己没有咬到她,心里松了口气,道:“小心叶颂谣,还有,杀了我。”
鱼七心头猛地一震,脑子嗡嗡的,说:“你让我做什么?”
杀了他?
所有人的视线都盯在了他身。
沈央诀垂了眸,手微微使劲,将黑金刀从药桶里递到她面前,沉着一股气,道:“我开了黑眼,身已爬满蛊虫,若我想害人,你便用它杀了我。”
他眼神坚定,鱼七正了正色,没有接那把刀而是掏出腰间的瓶子递到他面前:“师兄说的蛊,可是这个?”
他眼神迸发出诧异,问:“你从哪来的?”
鱼七没有回答,而是问他:“你身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是叶颂谣做的吗?”
“我被她算计了。”沈央诀眉目深蹙:“这东西会顺着伤口爬进体内。”
在场两人也明白了个大概,三七紧紧捏着木桶边缘,想起他来时就去咬鱼七的场面,眼睛泛红。
“这东西会控制人的思想是吗?”他抿了抿唇。
沈央诀沉默。
片刻后,鱼七眉目一定,转身拉了三七出门。
以为是有什么话要同他说,三七一直在等她开口。
沈央诀一心求死,她怕解蛊的法子还没想出来,他便自刎了。
所以直接带了三七出来,想想还有没有什么法子。
见她一直不开口,三七绕到她面前,问:“怎么了?”
“......”
她手里还拿着装有蛊虫的瓶子,他手一伸,拿了过来,放在眼前打量,他观察的极为认真,却还是没发现什么特别。
鱼七看着他的动作也没阻拦,任由他琢磨。
“你说,我那片黑叶子能不能毒死这东西。”
反正他也不知道那玩意儿有什么用。
鱼七眼角抽搐。
下一刻,三七直接将腰间那片叶子掏了出来,往那瓶子里一塞,再用力一晃。
看了一眼,什么也没发生。
他有些失落,将瓶子塞回她的手中。
鱼七叹了口气,把瓶子放回去,认真道:“再想想别的法子吧。”
三七垂着脑袋,沉默了。
而就在这时,没人注意到那条蛊虫已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