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妙妙左右查看一下,见左右无人,从袖口取出一粒丹药吞入腹中,这才靠近那盛着檀香的香炉旁,拿起一旁的竹签撩拨几下,香气更香了。
上好的软筋散,上次下在了长风哥哥的茶水中,这次,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点在了香炉里。轩辕义云,你真当我们莲花宗是草包么?
不过是不屑捅破这层窗户纸罢了,我安妙妙,只想知道你要做什么,那么配合你演一演戏又何妨呢?
香炉旁的红烛忽闪忽闪,滴滴落下的烛泪,仿佛能渗透人心般,缓缓坠下,安妙妙的脸映衬着这满室烛光,
眼里的伤痛一闪而逝。
她发现,这将是他,给予她的,一生难忘的婚礼。
这是她的婚礼,她盼了一辈子的,奢望能够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婚礼,如今,就是这般光景么?
一抹苦涩的笑爬上脸庞,烛火辉映下,她的脸红白交错,看不出表情。只是手腕轻抬,拈了几片红烛旁供奉的松柏树叶,在手中把玩。
院外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屋内形单影只,孤身一人。安妙妙长叹一口气,双手垂下,坐在桌旁,一桌子的莲子桂圆,象征着新人百年好合的瓜果喜酒摆了满桌,却真真讽刺了安妙妙此时的境况。
哪怕是最普通最贫贱的人家,成婚也不会像她这般凄凉吧?
取过酒杯,缓缓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举过眼帘,轩辕义云,你不来,我就自己喝吧,横竖,这个婚礼,也是我一个人,一厢情愿的结果。
一滴清泪滑过,和着苦酒一口饮尽,安妙妙微微勾起唇角一抹笑,将酒杯放下,缓缓向大红罗帐而去。
这张大而绵软的床,铺着艳红的锦被,绣着交颈缠绵的鸳鸯,一室旖旎,不言自喻。
重新盖上喜帕,端方坐在床沿,她在等,等她爱的那个人,给她的一世难改的宿命。
房门被人推开,安妙妙的心不觉一紧。双手不由自主的交握在一起,将衣襟下摆都抓出了皱褶。心还是不受控制的突突跳了起来,纵然早有准备,奈何这一刻,她也只是个刚刚新婚的小女人。
而眼前这个男人,却不是她心里想的那个
发觉站在面前的男人不是他,安妙妙猛地掀开了自己的喜帕,抬头
“太子?”
站在面前的人,赫然尽是太子!
太子不是还在正厅喝酒么?
怎么这会出现在这里?
哈哈哈,太子当然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看见安妙妙的错愕和疑惑,太子很是嚣张的哈哈大笑,手指往前伸出,攫住了安妙妙的下巴“怎么,看见是本宫来,睿王妃是不是意外?”
安妙妙抬手就是一拍:“太子,请自重。”
“自重?哈哈,你这样的一个女人,也配跟本宫谈自重,睿王妃,你未免太当自己是个东西了吧?”
太子鄙夷的奚落,身后传来一阵阵十分酸涩的笑声,安妙妙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屋内站了这许多陌生男子,除了太子外,其他人都是一身褴褛,面容猥琐,隐隐还散发了些许的臭味。
一眼扫过去,不少,八个。
太子还真看得起她。
这些乞丐,是太子找来的。心思微动间,就猜到太子的目的何在。
心下却是一松,不管今晚遇到什么让人难堪的事情,只要不是义云安排的,她的心,就不会那么痛。
她知道太子想要借机扳倒义云,却没想到太子竟然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都说太子色胆包天,肆意妄为,传言,果然还是可信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安妙妙心底厌恶,面色无波淡淡问道“太子,这是何意?”
“哈哈,都说睿王妃是个妙人,没想到也有愚钝的时候,本宫这时候带这么多人来,自然是来闹洞房的了,怎么,莫非是睿王妃这婚礼和常人不同,连这最热闹的闹洞房,难道也要省了不成?”
太子肆无忌惮的讽刺,安妙妙沉了脸“太子,睿王还没来,闹洞房未免早了些,还请太子先出去,将睿王请过来再说。”
“不早不早,你看天都黑了,不早点把事办了,可要辜负了这良辰美景了不是?”太子嘿嘿怪笑,往后退了一步,大手一挥,身后八个身上又臭又脏的汉子,瞬间扑了上来。
“你们要做什么,别过来”安妙妙一惊,往后仰倒,正好栽在床上。
那汉子一看,正合心意,当下怪笑道“王妃这么着急,叫我等看了都汗颜了”
“啧啧,王妃真是个天姿国色的大美人,难怪睿王心甘情愿休妻另取,想必这其它的手段功夫也定是一流的!”
“还别说,真真是个有料的,你看这绿色的葫芦脯,一晃一晃的,勾人哦”
“你们让开点,哥哥先来,哥哥都几年没碰过女人了,你们让着我点”
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喊声,安妙妙眼见这群如狼似虎的汉子越靠自己越近,安妙妙惨白了脸后退,她想过义云会用如何卑劣的手段来报复她,一如那晚。
她幻想了很多可能出现的,让她难堪,臣服的可能,却惟独没想过,太子敢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
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安妙妙将大红锦被抓过来,挡在面前,声音都颤抖起来“别过来,你们别过来,睿王还在前院,满院子的宾客都没走,你们,你们别过来,”
“哈哈,安妙妙,你别天真了,本宫既然敢来,自是做了万全准备。睿王听说父皇病重,早已匆匆赶回宫去了,若非如此,本宫也不敢动你不是?谁不知道,你可是睿王手心里的宝啊,只可惜,现在你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太子张狂的怪笑,眼中满是阴鸷的神采,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来自地狱般阴冷的气息,肃手而立间,衣摆无风自动,直将满室温馨化作阴森地狱。
安妙妙听到这话,却不是失望,反倒隐隐有一丝欣喜,她终于可以确定,这一场阴谋不过都是太子一手策划的,不是义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