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她不在乎,可他,不能有事!
遂捏拳道:“想要盘踞熙阳,那也得问问我答不答应!老赵,那朱雀街西市里,跃鳞铺子的掌柜老铁,是我绀门的门主。眼下我正让他负责收买蚕户、吞并桑榆林子,你有空过去帮帮他。生意上的事,你比他在行,有你帮着,我放心。”
“哦。”姜桐嘴上不置可否地应道,心里却琢磨着另一档子事。
“还有红袖和阿木,这两个你也帮忙看顾着些。蓝翎是不用我操心的,惯来都是他照顾我的多,各门里有事,他也必会主动过问。只是,倘若实在遇上棘手之事,你也别只顾和他贫嘴斗气”
姜桐打断她的絮絮叨叨:“我和那死妖精其实挺合得来,你不用操心了。有这罗罗嗦嗦的工夫,不如速去速回。”然后将整理好的包裹打了结,交到鬼眉手中。
“嗯,速去速回。你们一切小心!记着,若是有什么异动,必要量力而行。便是熙阳真的落在了昭岚和瀚宇帝手上,大不了日后再夺回来。你们的命,才是我最在乎的,知道么?”
“好啦!好啦!和你在一起的人,谁不知惜命二字?没事谁会做那一命呜呼,万事成空的亏本买卖?走吧!走吧!都等着你回来保命呢!”姜桐连推带让,催她出门。
“好!那我走了。”鬼眉接过包裹,来不及同其他人道别,匆匆而去。
马不停蹄、披星戴月,又是不计旱泽的抄道而行。没有多少天,鬼眉便混进了奉天国边隅的山林子。正缩在一簇荆棘里扒拉地图,突然就听到耳边起了一声呼哨,接着就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堆看不见人脸在哪儿的家伙,操刀持枪地围了她。
“把这奸细给小爷捆了!”
“是!”
鬼眉还在犹豫是不是要动手,那些似人似兽的家伙就哇哇啦啦怪叫着朝她蜂拥而来。
“住手!我不是奸细!”
“哈哈!哪个奸细会承认说自己是奸细?!”领头的一个讽笑一声,然后朝身旁众人呼喝道,“磨磨唧唧的,赶紧捆喽!”
鬼眉差点没咬舌自尽,就算她不曾做过奸细,可也不该说出那么没脑子的话来。耐下性子瞥瞥这些人,虽是打扮古怪,言词间却不似一般匪盗流寇,心里暗骂了几声。若非眼下有求于奉天,恐怕闹了误会于大事生阻,否则,依她看,还是开打来得直接些。
自怜哀叹一声龙游浅滩,干脆朝那领头的喊道:“对!我是奸细!”
那人经她这直接明了的一嗓子大喊,倒是愣了一下。不过只顿了一下,便知这是敷衍而出的话,仍旧挥手喝道:“捆喽!”
鬼眉暗骂一句,躲了几步又道:“我刚打探消息回来,有重要的情况要向上头汇报!”
那人闻言挥手止住众人,眯了眯眼,问道:“什么重要情况?”
鬼眉眼珠一转,道:“你若是奉天的,就找你们这里最大的头儿来见我!如若不是,那就直接动手吧!”眼下,只要这些人不是奉天的,不是关碍要紧的,还是直接开打省事。
那人讽笑道:“呵!想反其道而行之?那你可用错了心思!小爷我可不是那容易上当的主儿!”仍是朝旁挥手道,“管她是不是,捆了再说!有事爷顶着!拿错了人,大不了再放了,放跑了奸细,咱们就都完了!”
那些人又是哇哩哇啦一阵乱叫,一拥而上。
鬼眉单脚一撩,顿时旁边的树上印下一个凹槽。朝人群喊道:“不是姑娘我吹牛,凭我的身手,若是与你们为敌,够你们死个几回的了!再说一遍,若是奉天的,找你们最大的头儿来见我!或者,告诉上头九殿下,大黑熊也行。好了,你们若不是奉天的,那就一起上吧,省得姑娘我费事!”
“停!”那领头之人再一次止住众人,收了张狂问鬼眉道,“你那句话什么意思?是骂人的话,还是别有深意?”
鬼眉朝天翻了个白眼,道:“你说我是奸细,奸细的话有没有深意?赶紧去告诉你上峰,就照我的话去说!若是担心误会,拆开了回!”又暗忖,幸而没有胡乱动手,倒像似蒙对了。
那人细一琢磨,对鬼眉道:“你等着!”又朝旁吩咐道,“不管是不是自己人,都给爷看好喽!跑了,提你们的脑袋来见!”
“是!”
那人不过去了一会儿工夫,再回来时便换了副恭谨的态度道:“姑娘,请!”
鬼眉见他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暗道,瞎猫果真碰上死耗子了?遂打趣道:“本姑娘倒还是希望你们捆了我走的好,还能省些脚力。”
“姑娘莫怪,在下先前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姑娘多多包涵。”
“算了!本姑娘也不是小气之人。还要劳烦你前头引路,正好赶路又累又饿,说不得待会儿还得麻烦你们的。”
“好说。姑娘请。”
于是,鬼眉便随那人顺着林子,高一脚低一脚地往东去了。原先围着鬼眉唧唧哇哇的那群人后头紧跟,倒没了方才的那副古怪嘴脸,显得极为严整有序。
不多时,一行人便到了茂林深处。四周几棵老树参差向天,虬枝缠绕乱垂。虽是深冬,那树上却仍是绿意茵茵,蓬蓬勃勃的一哄而下,犹如倒扣的草堆。
那人疾行几步上前,将那“草堆”拨出一道缝,然后朝里说了句话,接着便朝鬼眉施礼示意道:“姑娘请进。”
鬼眉朝那奇怪的虬枝乱叶看了看,这才发现,原来有帐篷隐在了那乱绿之下。随即唇角勾起一抹倍感意趣的笑,迈脚步入其间。
“鬼眉女侠,果然是你!失敬,失敬!适才老夫属下多有冒犯,还请姑娘多多包涵。”一个长相英武的中年男子,见鬼眉进来,当即十分有礼地迎上前来。
鬼眉略一打量,只见帐中陈设简陋,但却十分井井有条,几乎一尘不染。迎面可见内帏上还挂着平整的旗幡并银亮、锋锐的军械。而说话者,与之前那些行头乱七八糟的人截然不同,瞧着竟是身披盔甲的将帅之流。便也抱拳寒暄道:“客气。不知阁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