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这五皇子。不独觊觎美貌,还真真实实存了辱人之心,他要狠掴池凤卿一个耳光。当日初见美人之际,他便起了邪念,只不过碍于皇后叮嘱再三,不敢因小失大而不曾妄为,只是在心里狠狠嫉妒池凤卿。等到太子之位忽然地落在了池凤卿头上时,他就不仅仅是因为两桩爱而不得满心嫉恨了,更因皇后原是同池凤卿有所交易在先,觉得自己是被人给耍了,着实牙根痒痒,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
今儿同来的几位,也不独是这五皇子存着非分之想,不过是见他先一步动作,顾忌那皇后、嫡子的名头,暂不与他相争,只安坐不动,时不时地远远投过来关注一瞥。
这池家老五悠悠然然到了红袖跟前,也不与人互相见礼,更无男女避嫌之意,不请自便地一撩袍,就挨挨挤挤地在旁坐了下来。然后勾起一抹邪笑搭讪寒暄:“冯小姐,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红袖佯作惊觉,起身施了个礼:“小女见过王爷!方才只留心场上,不曾看见王爷过来,失礼莫怪。”
池老五虚让一下,笑语道:“诶!冯小姐客气。本王径自过来,不曾让人通传一声,是本王失礼了。赶紧坐下说话。”不过假意客气两句,接下来便不安好心了,“冯小姐,本王听说这武林大会是设了彩头的,父皇既然让你主持,你可知都有哪些名目?过来晚了,前事未能尽知,你同本王说说。”
红袖从善如流,一一作答。
“嗯,有意思。哎呀,可惜此前无暇前来,白白错过了许多好戏。设了这么些好彩,这擂台相争,必定激烈非常吧?”池老五点头之余连连表示遗憾,又问,“听说冯小姐认祖归宗前,在外漂泊也学过两手,不如今日咱们也下场切磋切磋,以弥补本王遗憾如何?”和个美人下场比武,自然少不了肢体接触。至于是单纯的拳脚打斗,还是借机当众调戏,可就全看他的心情了。
红袖娇俏一笑,嗔怪道:“王爷这不是欺负人么!我一个纤弱女子,又只是学了些防身的皮毛本事,哪里比得过王爷自幼习武厉害?王爷存心出我的丑,我才不答应。”
池老五见她面露媚态,摆手笑道:“无妨,无妨!本王不过是图个热闹有趣,哪里会同你来真的?自然是要让着你的。”恐她再出言拒绝,笑意见冷,凝目看着对方咬着重音道,“莫非,你是看不起本王,嫌弃本王身份不够,会辱没了你么?”你那太子爷如今可就是一个幽禁中的囚徒,还想借势拿乔?!
“好端端的,王爷怎的妄自菲薄起来了?您这身份还嫌不够尊贵,其他人莫不是都要低到尘泥里去了!”红袖不惧不恼,轻轻一言将那隐藏的煞气悠悠带过。说着话,目光斜斜一飘,将池老五勾得心中一动,失神一怔。红袖看在眼里,嗤笑在心,又道,“真让我同王爷过招,也实在没意思。不如,另设个彩头,几位王爷兄弟间比试比试如何?小女料定几位平日里也不得这样的机会,眼下可不正好么?一定是既热闹又过瘾。”
池老五见她眼波流转,微微侧身,轻捻了她阔袖一角在指间揉搓,笑问:“倒也使得。就是,可不知你会给个什么彩头?若是彩头不够重,只怕本王那几位兄弟无心凑这热闹啊!”
“那,以王爷之见,设个什么彩头好呢?”语色鸣啭,笑脸带媚,轻轻抽走那片衣袖,如玉指尖却有意无意从那捻弄的手背上一滑而过,搅得池老五心中又是一动,仿若有根羽毛从心上痒痒拂过。
一个翻腕,立时就捉住了那指尖,凑近了半真半假戏语道:“你就做那彩头可好?”
红袖不落痕迹地躲过他的吐气,动了动指尖,反问道:“王爷可能争得第一?”
池老五未料她竟对自己的轻薄言行不曾着恼,微微愣了一下,旋即转过脸去,对着那边几位喊道:“既是武林大会,我等兄弟也是自幼习武,不如借由此时此地也比试一番如何?另设彩头也不与前事相扰,胜者就由惠县主做东请酒!”言下之意,那“做东”二字实则就是“作陪”。又故意大声慨叹道,“唉,可惜今日人来得不全啊!要不,岂非更加热闹?单就十一弟的剑术便能再添许多意趣。不是无可奈何,此时快马请了他来也使得。”来不来得了,那小十一都是个没脸。来不了,是因他眼下失宠,正被囚禁府中。即便能有神通跑了来,他心爱的女子却成了众兄弟比武争斗的物件儿!
带了泄愤之意说完,池老五便去转看红袖的脸色,却见她并不生恼,依旧那副含娇带媚的模样,甚至又添了一丝丝羞涩。不由暗忖,莫非,她当真生了别寻倚靠之意?这么一想,倒生了一丝丝悔意,觉着这么个美人实在不当推至众前,应该偷偷藏了。可惜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便提了提精神,决心誓要争个第一回来。
红袖将他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心中好笑,在他转身迈步之际,轻轻扯住那大氅衣摆,娇声问道:“若是王爷得了第一,可能也许我一个彩头?”
池老五停脚扭头,问道:“你想要什么?”此回那笑意,却是由心至眼。
红袖指指他腰间的龙佩,抬袖轻掩半截面孔,柔声道:“也不敢奢求太过,只要王爷一件随身之物。”
池老五当即一扯,解下那龙佩递过,笑道:“不算奢求!便是你再有所求,本王都愿许你。”然后,干脆脱下大氅一并塞到她手上,精神矍铄地转身去挑战那几个兄弟。
身后,红袖比他笑意更浓。等场中打上了,她招招手唤来一个跑腿的,将方才之事略略一讲,让人去转告鬼眉,又戏语嘱咐道:“告诉尊主,就说,东西要不要随她,但是那酒局可得她自己去。虽是酒量差不多,到底她比我会耍赖,应付的手段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