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田闻言有理,便道:“也好,本就是为了寻物而来,没道理白走一遭。”又提嗓对众人道,“大家切记不可暗起贪心,私自拿取物品,也莫要翻乱了东西,只管好好找找那玺印之物就是。”
姜桐眼珠一转,却对众人道:“拿一点珠宝也无妨,但要适可而止。另外,出去以后最好向各家主子汇报一下,免得无意中污了自己清名!”
田田不解道:“我都说不让乱动了,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姜桐看看左右,低语道:“人性本就容易见财起意,此地非是门户人家,有几个愿意空手来回的?莫说那司马家和昭岚的护卫,便是臭丫头和本公子手下的人,我也不敢保证个个都不动心。那圣天璧玺又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与其不小心让人当个别样珠宝偷偷拿了,不如光明正大地给人带些东西走。一来,防止误失璧玺下落二来,安慰了爱财之心,也能少些事端。”
田田失笑道:“就你心眼子多!”
姜桐又戏语道:“这里都是臭丫头家老祖宗的东西,自然也算她的家财。大家帮她辛苦干活,她必然不会太过小气。您不如也去转转,说不定还能找着入眼的古镜,这个姨妈,她也不能白认不是?”
“死小子,开起我的玩笑来了!”田田笑捶了他一下,果然也去看起了陪葬品。拿不拿的再说,开开眼界也好。
众人奉命四下散开,依序翻找。司马狴野吩咐交代了几句,又跟着转了两圈,回到姜桐身边道:“你怎么不去看看?”
姜桐垂目一瞧,见他两手空空,笑道:“你这是当真高洁自爱呢,还是,打算让手底下的护卫帮忙手提肩扛?”
司马狴野指指斩风和他身边几人道:“昭岚公子的家教其实还不错,主子不在,他们也只管奉命找寻璧玺,什么东西也没拿。”又对姜桐戏语道,“我不拿东西,是担心遇事不得方便。万一需要动手,那些个沉甸甸的珠宝可是累赘。比起财物来,还是性命要紧。你呢,还是因为忌讳?”
姜桐扭头看看,对他耳语道:“本公子行商之人,最是爱财。棺椁中、尸身旁的自然忌讳,那些离了棺材十万八千里的箱笼,里头装着的又有什么关系?往日一概不理,也是恐怕为人瞎话诓哄。此刻不动手啊,一半缘由同你一样,这另一半嘛,臭丫头如果当真不介意散散家财,还能薄了你我?眼下正事在身,不必费劲,回头找了车马来拉,岂不更加便宜?”
司马狴野闻言抽抽唇角,讪笑道:“你还打算日后再来?”
“哎呀,忘了最要紧的了!”姜桐恍悟叹了一声,接着就上上下下翻起了装运之物,结果,除了巴掌大的贴身钱袋,就剩了衣裳。“嗯,不成,我得找簪花郎要个口袋去,他那儿大大小小的一堆呢。”随即便拽了司马狴野去寻簪花郎,一边走一边道,“你也别傻了,挑些个稀罕的少拿两件,估计也碍不着手脚。”
而簪花郎,此时正与一个红门小子站在殿中央的那口棺材停放台的石阶下。
“方才是谁动过这里?”
“没有。那么些箱笼还翻不过来呢,谁会没事把手往棺材里伸?!”小子见他面色沉凝,疑惑道,“郎君,你怎么了?不过一口黑晶棺材,有什么说道吗?”
簪花郎僵着脸道:“什么黑晶,是石精!”
“嗯?黑晶可不就是石头嘛!”小子不以为然道。
“你不懂。寻常使用石材为棺,一取其性坚固、不易腐蠹,二取其性阴凉,三取其性密闭甚严,为的都是尽可能地保存尸体完好。然而,以石中精者打造棺材的却不多。虽然石精所制的棺材比寻常棺椁更易维持尸身原貌,但是,毕竟石精乃是阴气极重的不祥之物,所制棺材又被称为鬼棺,所以,除非有心镇压棺中死者的魂魄,等闲不会有人轻易为之”
姜桐和司马狴野正巧过来,见簪花郎正沉着脸同个小子叽叽咕咕,以为他在训斥门下,便笑语打趣道:“这是怎么了?难道为抢宝贝打起来了?”
簪花郎想起之前二人较众人先进来过,便问道:“两位公子先前进来,可曾注意过这口棺材?当时,这棺材是闭着的,还是开着的?”
姜桐拍拍滑在一侧的棺盖,笑道:“又要神神叨叨了!嗯,这石材的纹理还挺好看。”
“莫动!”
簪花郎猛然一声喝止,唬得姜桐悬手半空,抽抽唇角问道:“这样也算犯了忌讳?”
“也不算是犯了忌讳,但是,此物不祥,还是少碰为妙。”簪花郎摇摇头,又侥幸道,“幸而我们之中没人动它,也不知道此刻棺中尸身还在不在。我见棺盖开着,唯恐出现异状,便有些担心。若是两位公子进来前,棺盖就是开着的,大约与我等并无妨碍。想来,或者是当初下葬之时有人知道了隐情,干脆弃之未用也不一定。”
司马狴野闻言变了脸色,问道:“倘若是有人打开了它呢?那会怎样?”
簪花郎道:“轻者诈尸,开棺之人怕是难以摆脱纠缠重者,可就不好说了。”
司马狴野听了,不由白着脸慢慢转头看向姜桐。
姜桐见他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看着自己,跳脚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司马狴野僵着脖子苦脸道:“这棺盖,大概是在你碰了灯奴后打开的。你在转那烛台时,我们不是听见了几声动静吗?那就是棺盖开启的声音。”
“灯奴?什么灯奴?”簪花郎追问道。
姜桐没空搭理他,对着司马狴野辩白道:“灯奴离着这口棺材八丈远,难道还会有人将两处弄个机括连着?可不是自找麻烦嘛!”他可不想无端端地担个给众人招灾惹祸的罪名。
“也许,并不是因为机括。”
“你也受了他的蛊惑了!”姜桐没好气地嗤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