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洋洋地瘫倒在柜台后的躺椅上,芯启惬意地放下了手机。
那是一场好比赛,两边战队风格不一但实力相近,选角也没出现明显的克制关系——通常来讲二十几分钟可以结束的对局打了一个小时有余,其中大小起落数不胜数,一通鏖战就是结束也仅凭借了略微优势,让人毫不怀疑若是运气不好没有那一丝优势——小兵刚好向射手多开了一炮——的话,结局会猛然逆转,甚至是再次战成平手,并将比赛继续延续下去。
但放下手机后,他却是直接仰起头,“倒”在了椅子上——那并不是“一局定胜负”的比赛,但往后他却暂时没兴趣看了——如他所说,店只关了一天,第二天就正常营业了,街对面的空房他没再去管,就算那帮人真狠得下心把诳给放弃了,自己似乎也没理由做好人去救他——诳可是来杀他的,自己做到这一步绝对算是仁至义尽了。
不过仔细想想,这次回来要说意外吧,那还真是“数不胜数”的程度:他当初可是把每个“落脚点”周围都检查了一遍的,芯启甚至都能清楚的记得最开始街对面那边有一家三口人而非空房——是“离开”时发生的意外,还是刻意安排,他算不清,也没必要去算——他的对手的能耐芯启是知道的,就算全盘都是计划那也不会留下什么马脚,当然于他的能力而言并非无处可查,但真要查的话代价实在太大,从生意人的角度来看绝不是什么值得做的事。
而且,相比之下他还是要更在意另一件事:不知是不是昨日“疏散”造成的影响,这并不是生意多么好的一天,临近傍晚都没见几个人——九的话没人的时候要么就待在店里自己到处翻翻看看,要么就回房间,楼上后房都有可能——她今天回房,在后房,也不知道到底在干什么事,中午的时候芯启倒是抽空偷偷检查了一下,却发现她在厨房里尝试调配什锦果汁。
这倒没什么不正常的,或者说,实在是太正常了——但问题是芯启了解九的性格,他确实不是那种完全不会总结他人性格的人,长久相处之下想不熟悉恐怕都难——他知道至少现在九是很冰冷的,对他的态度也仅限于“完成任务”上,实在称不了有多好……
……但她昨天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
本来,按照他对九的了解,知道他出门干了什么之后就不该再接话了;但她确实问了,“问下去”了,而且刚回答的时候芯启是由衷地觉得其中几个似乎问得有点蠢;但事后仔细想想,却发现那根本不是蠢,而是“详细”——是的,“详细”,虽然诳可以说是最典型的【扭曲】能力者,但问题是同属于【扭曲】中的能力却依旧是存在很多种类的:比如【线性衍生】,虽然属于【扭曲】但却并非经典的“辐射性质”,而存在着不弱的“边界性”——这种就可以覆盖全身只露出眼睛当成“盔甲”使用;还有较偏门,但确实属于【扭曲】的【干涉】类,这一类别的能力倒是包括了“感知”部分的,即便发散到头部使用者也依旧会保有“视觉”——同理,这是可以扩散到全身而不会受到影响的类型,自然也不会像诳那样出现“头部”这可以说是唯一的弱点——如果不是自己事先了解诳的能力的话,想必那一场打得并不会那么顺利。
当然,诳也了解他的能力,不过在那种程度的试探中芯启的能力没有使用的余地;但仔细想想,虽然形式是糙了点弯是拐多了点,但九的疑问确实让她了解诳的能力了,哪怕即便不了解她也可以很顺利地击倒诳;而最后那个问题乍一看倒确实是有些欠考虑了,但那是站在芯启“店老板”这个身份来讲的,如果换个角度,比如说“观众”……套口供?逆推芯启的战斗思路?
……可能性不高,但又不能否认这种可能……九的行为模式是非常复杂的,就跟书厢一样几乎无法预测——而且虽然事后进行“理解”不难,但摆到事前的话至少芯启目前为止还没找到什么特别准确的预测方法。
……所以说她去了解诳的能力并追问自己的战斗方式……到底有什么用?想干什么?
然而,十分悲剧的是,按常理来说一直心痒痒的芯启肯定是要多注意九两眼的——但偏偏今天这姑娘基本上都待在后房里不出来,芯启是想看都找不到什么机会——偶尔有客人要买点什么的时候自己倒是能“名正言顺”地把她叫出来顶当一下,但就是趁那时候多看了几眼,所得出的结论也只有……
……嗯,穿着干练,身材也很好——九很喜欢白衬衫筒子裤(指上下齐宽的裤子)配马甲的打扮,几乎是钟爱的地步了;她个子很高,身形曲线虽然略显普通但非常“挺拔”,尤其是后背和手臂,虽然隔着裁剪“暴力”棱角分明的衣服不太明显,但仔细观察的话依旧不难让人感觉是活脱脱一副经常锻炼的体态——老实说芯启相当喜欢这种类型,但问题是……
……有屁用啊?
只不过,虽然存在怀疑,但对于芯启来讲无论如何事情都还没到需要主动调查的地步;再着考虑到九也有自己的隐私,他便也没那个追根究底的欲望了——但这依旧弄得芯启有些心烦,这看似是有点矛盾的举动,但此中原因其实一言便足以蔽之:
“懒”。
是的,至少今天,芯启很懒——他宁愿坐在摇椅上看比赛也不会为了一个“怀疑”而去浪费精力,要说他“没动力”吧那也确实没动力,要说他不知道把握机会吧,诳昨天可是在他的手里,必要的话大可来个刑讯逼供或是布置陷阱“围尸打援”——但他很诡异地切开打包好给对方送回去了,这举动从常理来讲绝对是有些诡异的,因此九一开始追问的时候除开对“她会追问”这种事外芯启也没感到特别意外。
当然,始终还是有点惊讶的——然而很悲惨的是,这似乎绕回刚才的问题了。
“吱——啊!”
芯启很感谢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胡思乱想到什么时候——调查是懒得做的,但想法这种事很费力吗?循环起来也阻止不了吧……只不过,下一秒他就轻微地愣了:店门质量还算好,正常开关是没有这么大声音的,除非开门的家伙在不对劲的方向上使了力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第二个就是作为店老板,当需要在意的生意上门的时候他还是能感觉得到的……
……虽然书厢偶尔会离开这个世界,但芯启清楚地记得其他世界中有必要重复去的其实并没有几个——书厢所需求的事物非常特殊,通常一个世界一个时代出现一两个就已经相当不错了;但怎么说,偶尔它还是会接受一些没那么“贵重”,但终归存在“价值”的交易——这种情况以他所在的世界为多,唯一的问题就是无论如何芯启都觉得这只是这家店在“没事找事做”而已,实在闲得无聊了硬生生给自己去塞点生意……
……好吧,牢骚再怎么发,都上门了的生意不做还是不行的;进来的却是一个衣着凌乱的男子,看皮肤质地像是二十来岁,但因不修边幅而显得相当杂乱的头发和胡渣却让他显得像是三十近奔四了——芯启当真有一种为了保持店内整洁直接上去把他干掉的冲动,但这还不是结束,真的:更绝的是这家伙径直走到柜台前,用一种经典的“吧台搭讪”姿势(双肘抵在桌面上,一手平放一手撑脑袋还要踮起一只脚)趴在玻璃柜面上,以一种“我是来消愁的”的语气向芯启直接问道:
“你好,有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