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搏杀,尤其是关乎生死的搏杀中,被控制住,尤其是像现在这样被芯启仅用单手、尚余一条胳膊可用地独臂制住,对黄而言那可跟“宣判死刑”没什么两样——本来嘛,应该是这样的,哪怕红失措下只来得及赶忙喊出一句“等等”,“被捏碎气管窒息而死”似乎都将是她所面临的唯一一个下场——本来嘛,“剧本”将会是这样“安排”的,虽然但是很可惜还得加句只不过纵使“旁观者”与“当局者”永远是相对的存在双方都迷常见两者都清几乎没出现,眼下里却是有违一部分人常识地出现了“当局者清旁观者迷”的状况——红跟蓝焦急不假,但黄却是暗地里极为惊异地发现,不管红有没有急急忙忙喊出那句话,芯启掐住她喉咙的右手竟是始终都没再进哪怕仅仅分毫——本来嘛对于芯启这种级数的家伙来说,若真要收自己的命在她刚被制住的时候手指多动一下完全绰绰有余,可仔细想想他掐住自己后愣是硬吃了一套反抗与红蓝的掩护,甚至直接将三人的组合】震散了那手指都只是单纯卡着没有半点深入……
……芯启当然不是那种掐住脖子后却不知道该怎么杀人的人,再加上三人间实力本为伯仲理论上面对任一个芯启都能压制并造成这种结局……可他偏偏选择了肢体较短不擅反扑的自己……至少这一小场交锋以来,这男人压根是彻头彻尾都没体现出“十成十”的杀戮欲望!
“……很无聊啊……”然而,除非事后有机会详谈,否则黄心里所想红跟蓝是不可能知道的了——芯启压根没有让他们知道的打算,不然便不可能极不应景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本以为给了次机会能多加点料的……谁曾想表现还不如刚开始的好……”
“……你经常这么做吗?”作为负责对外交涉的,红……脸上只余得一抹苦笑。
“……事实上很不经常……也不是次次都能碰到足以让我这么做的情况。”
“……让您失望了……”
“不……啊——其实还算好,至少你们还能打。”芯启身子一动不动,但看那极少部露出衣物的肢体上筋骨仍旧暴突,显然警惕尚未放松身体更未收功:“大多数人都会逃,少部分人会莫名其妙地跪地求饶,以为我只想玩弄虐杀他们不让他们逃……到底是被蹂躏了多少年的家伙才会这样想……还有一小部分人会直接原地发疯,陷入自我崩溃自我催眠自我安慰,让我连再下手杀了他们都没有了欲望。”他很轻微地耸了耸肩:“就跟刚刚的你类似,老实说‘挑衅’这种东西是为了打压对手斗志而非用以提升自己斗志的,舍本逐末不论万一说错了或是对手没有自知之明你们这跟‘表演’又有什么两样?”
“……勉勉强强,”除了这句,红确实想不到一时间该有什么合适的应对说法:“但话说回来,你能……”
“你们本着杀了我的打算前来,现如今任务失败还被我给控制住……然后呢,却又希望我放你们一马,留一条命等以后做多准备了再来杀……”芯启语气骤然由空灵转冷:“这还算了,真的,‘火种’与我势不两立命堆出来的恩怨不能化解我却可以理解……但千不该万不该,你们偏偏挑了我将有生意的时间,害我只能出来应战为求给客人创造一个安全不受干扰的环境……啊,然后你叫我放你们一马……哎呀哎呀……
……脑子抽了真当我闲散人吗?!”
其实你还是放了不少人回去的,最近的就是之前的诳……当然,这种事儿红只敢在心里想想,真说出来的话摸估着跟“找死”没什么两样……
“不过我倒有点好奇,你刚刚是叫的她的外号,‘黄’是吗?”芯启却是把头转向了默不作声立在一旁的蓝:“说实话,那时候人往往会叫原名……你这倒是个怎么回事?”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还请您别再深究了!”不知为何,听到这话后蓝一时间竟然出现了发作的迹象,逼得红不得不赶忙打起了圆场:“不过……原谅我急躁,到底放不放我们走还请您说句实在话!”
“……”谈话被迫暂停气氛被迫紧张……该怎么说呢,年轻人就是不理解维护话题的必要……
“……你们那招,最开始困住我轰杀我的那招,叫什么?”
“……‘笼’,”红的神色间六分惊疑不定瞬间转化为莫名其妙:“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吧这名字起得真是随便而形象,芯启在心中暗自想;但动作上他依旧是身体一转右手一旋将黄绕了个弧度包袱一般直接甩在了红蓝两人面前的地上,半点绅士风度没有直接将三人弄得手忙脚乱全无形象——好吧,他肢体还是相当僵硬的,明显“修罗金刚躯”的效果还保持在身上:
“别他妈靠近我的店子,至少今晚不行!”与此同时,他的声音开始变得狠辣异常,毫不复先前那尚有人气的模样:“不然管你们逃到天涯海角……我一个晚上就能把你们全杀掉!!”
话,已经挑明了,要不要继续动手也就是一个决定的事儿而已——只不过,俗话说事不过三要事不过二,虽然芯启用意确实不明确但这三人好歹没傻到用自己的命去试探这一茬——将黄扶起简单确认伤势,那三人却是面对着芯启退到楼边就这么直愣愣地往下齐齐一跳,这方法普通人尚且能用就算没有器具“能力者”又怎会用不了?只不过再等上几秒确定红黄蓝气息完全消失之后,芯启才倚靠着楼边的水泥台,肢体越来越放松动作越来越疲软就这么慢慢慢慢地……
……整个儿滑到了地上!
“天赋,你们还是有的。”好吧,形式上是自言自语,语气上却又跟“梦呓”没两样:“虽然也就仅此而已了,但终归会很‘幸福’,该得到的东西怎么也能得到……但是……哎呀我的天哪!”他最终还是没掩饰那分疲惫,作为超越普通人身体素质的代价,“修罗金刚躯”事后的副作用实在是难以减少:“这儿可是我的世界,我的‘家’……生活已经够精彩了,就别在凭添事儿让我放放松休息一下可否?!”
……
“……他会一直就这么动下去吗?”
“不行哦——”用不让人失望的语气表达让人失望的内容,这种事九其实很擅长:“它只是……将自己运动的能量‘收集’起来再利用而已,但终归会存在难以避免的消耗——虽然关节很光滑,但气流什么的依旧会让它在最终停下。”
“……好可惜喔……”
“有什么关系呢?”九带着很恬静的微笑:“再转动它,不就又能动了么?”
好吧,其实那种看似跟永动机一样的东西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要“启动”它们时所需的力量比同等规格的简单机械更大——照这小男孩的体格,要将那个半身人像“转动”的话摸估着不用点辅助工具根本做不到。
“下次还能来吗?”
“……也许行吧?”九改口很迅速且不留痕迹:“有机会就来,不就行了么?”
“下次还能让我‘工作’吗?”
“这个就得看情况囉”
嗯……总比刚刚吃饭时来一句“真好吃”什么的要有“营养”多了,气氛使然结果免之不了——看着男孩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街道人潮,九的表情却也是瞬间变得冰冷,换脸谱一般即刻卸去了所有微笑:
“怎么,满意了不?”
她没转头,但芯启知道九发现了自己,而他正躲在旁边一个稍显隐蔽的楼间道角落里干看着不点破,脸上倒也是充满了模棱两可的“半笑不笑”——当然,嘴巴里,他却是回了句乍听之下意味莫名的话:
“我怎么不明白,这儿哪来一个‘满意’的说法?”
“自个儿出去寻欢瞎搞,留下堆莫名其妙的口信,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干忙……”九又恢复了她那带刺儿的语气:“你就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吗?”
“……哼哈——”芯启倒是不置可否地一笑,虽然脸色轻松语气却不知为何有些莫名其妙:“就我们世界的物理原则而言,要制造类等离子体状态依旧是相当困难的事情,当然‘超导’那一类的特殊环境尚且不论,至少在正常的空气状态中要做到这一点依旧需要相当巨大的能量。”他稍稍喘了口气,轻微的乏力感溢于言表:“更别提将之交汇成逆方向的极速‘涡流’了,还足足有数立方米大小……简单计算的话,所需的能量与小型核弹的爆炸似乎差不了多少。”
“……然后呢?”
“然后……我可不是坚不可摧的呀——”这次倒是很开朗的笑,可惜芯启转瞬间就是别过视线,自言自语间表情猛然变得相当糟糕:
“然后一个拨打求助电话的人都没有……啊,明明动静不算小,这些人也愣是什么都发现不了……明明就是探个头把耳朵放灵光点儿的事,竟然一个人都看不见听不到……”
“……怎么了吗?”
“没什么……突然感觉真的很无聊……”芯启已走到店门前,刚想开却凭空里愣了一下,随后抬起右手将还在滴血的左手掌换掉:“对了抱歉预测有点失误,我刚刚降低了自己的思考能力有些事情没考虑到,”然后下半句话的音量突然变成了“蚊子叫”:“虽然太激烈的活动对这些‘现象’的本身也存在影响……”
“……”九猛然有了点不好的预感,或者说,那是更不好的预感将被验证的征兆——而看着芯启,他只是很自然地一直步走到了柜台边,随后打开抽屉在里面径自掏了掏——取出来的却是一个小瓶子,正常生意用大小,里面装着一团半大不大虚幻且浅绿色的“光”。
“……虽然早有猜测,但我一度以为这有可能只是你突如其来的一个善举。”
“……对我的期待,最好不要太高。”啊……细细想这真的是一句相当恐怖的话:“再者……这确实是‘善举’,对他来讲。”
“为什么没叫我操纵?”
“他远比通常人要敏感脆弱,如果你时不时盯着柜台或是准备拿瓶子对着他……他很可能会受惊直接跑掉。”
“……就这么不信任我?”九的态度猛然变得恶劣:“这方面,我可比你差不了多少。”
“……也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好吧,虽然确实很像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芯启闭眼捏着自己的太阳穴,思考该怎么说会比较好:“如果你打一开始就笃定这只是场‘生意’……”他朝尚在桌上那个依旧在活动着的“假人”用下巴招了招:
“你会陪他一起造出这么个玩意儿吗?”
九的表情一直很平静,看起来就是这样;当然,如果有另一个不那么迟钝会看气氛的家伙在场,他恐怕不难发现这位女工表情下内心里显然早已火冒三丈……
……当然,再开口,她的语气却一如往常:
“那,恐怕得等到事情实际发生了,我才能给出比较……‘务实’的回答……只不过,说起这个,那结果又怎么样?”
“哦?”芯启抬了抬手上的瓶子,“明知故问”道:“你是指这个?”
“不然呢?”
“啊……价值比平常高了一点。”
如果是“不少”或“很多”,那九铁定怀疑因为芯启唯利是图能轻易提高的价值他同样不会轻易放掉——但“不那么可疑”,永远都不代表你一定没有说谎!
“……为什么我觉得自己不应该相信你?”
“我从不为自己辩驳,那样意义实在不大。”话说着,芯启一时间却没有从那个“假人”身上移开目光:“当然,说起这个,没别的意思,真的没有……做得不赖,我是说,就时间和实际效果而言,确实挺棒。”
话题,是进行不下去了,或者说,想说的都已说完,没有再继续的必要——哦对了,作为结尾其实还有那么一小段话:
“我可以留着它吗?”
“不拆,就这样放着?”芯启将目光移到了手中的瓶子上:“可以,仓库里面有展示柜,你也可以在展览墙上找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