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听了,恨不得跳出来,把谎两个字刻在申明儿的脑门上。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撒谎精!
以前为了活命,为了报仇谎也就罢了。
现在居然还在谎,谎是业余爱好吗?
以前的申明儿心中确实没有过张景琛,可是现在呢?
申明儿睁开眼睛,闭上眼睛想的都是谁,灵儿能不知道吗?
自己住在她身体里面,简直被扰民到头昏眼花好么!
她现在居然她心里没有!
那昨晚上为什么不让我睡觉!为什么!
“你心里没我,为什么要在袁尚动手时赶过来,你心里没我,为什么要喝那杯毒茶,你心里没我,为什么最后一刻还想要把我支走!”
张景琛一把抓住了申明的手腕。
眼睛里有委屈有不甘,泪水晕染了眼眶,却倔强的不肯掉落下来。
“我们之间隔着国仇家恨!隔着人伦道德!隔着我们永远也迈不过去的人言!”
申明儿的眼眶也红了。
她用力的挣脱了张景琛的拉扯,固执的退后了两步。
像一个亮出獠牙的兽,悲哀而无助的看着眼前人。
但转瞬她便重新撑起了防备,决绝的挺直的腰背,转身不再去看张景琛。
”明儿!“
申明儿心如刀绞,却还是坚定的向前迈去。
该的她都已经了,如今再多又有什么用。
不过就是徒增留恋罢了。
却没想到,背后的声音忽然压抑的颤抖起来,似是哭了。
恨恨而又卑微的祈求道:”我可以放弃帝位,放弃仇恨,放弃那些所谓的人言可畏。但是求你……能不能不要放弃我!”
申明儿低下头,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灵儿感觉到了一种比中毒还要难受的疼法。
她不明白,申明儿顾及的那些到底有什么意义。
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就很快乐,两个人不在一起就不快乐。
那为什么要让过去,要让别人去左右自己的快乐和不快乐呢?
“明儿……我真的什么都可以不要……我们一起离开这座高高的宫墙,到外面去,永远也不要这里的过去,好不好?”
张景琛的口气已经近乎哀求。
可是申明儿却一步一步,仍在艰难的背对着张景琛向前而去。
灵儿在心里抽抽嘴角,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看客,也是有底线的!
她心里默默想着晚上自己点的那只红烧蹄膀,想着了无生趣的青灯古佛……
集中念力,一鼓作气将申明儿挤了出去。
转回身去,大步的朝着张景琛走了回来。
抬手一把拉低了他的领口,笨拙的垫脚凑了上来,吻住了他的嘴。
心道:本姑娘就帮你到这儿!再不成,就真的是你俩没造化了。
想罢毫不犹豫的便龟缩回了申明儿的身体里。
张景琛震惊的愣了一下。
突然间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的抱住了申明儿。
转身抵在了自己的怀中,深情的吻了下去。
申明儿惊惧的睁大了眼睛。
不明白眼前的画面是怎么跳跃到这一幕的。
怔怔的呆住了。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满满的倒影着张景琛。
她看到那不甘心的眉间深深的锁着,像是带着一股孩子般的怒气。
那闭紧的,湿漉漉的睫毛弯弯长长,正在轻轻的抖动着。
一切都离她那么近,那么近……
近得她根本无法再躲,不想再躲。
这一刻,张景琛将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彻底将申明儿的理智催为齑粉。
而申明儿感受着张景琛的呼吸,感受着他怀抱中的温度。
仿佛地之间,唯剩二人。
却也与此同时,彻底的震惊了张灵儿。
城墙上呢!
灵儿虽然退回到了申明儿的身体里,但是申明儿的所有感觉她都体会得到,一如亲身无二。
这就过分了啊!
这……这……感觉……
现在选青灯古佛还来得及吗?
落圄自从那清缴叛乱之后,再也没有干涉过张景琛分豪。
一直处在半入定的状态,所谓半入定,就是听得见,看得见,感觉得到。
但却任由神魂处于游离状态,和雅意自暴自弃时候有点像,但是又有很大不同。
落圄不是抛弃放弃,而是尊重了本魂,是可以随时重新介入操纵的。
只是此时此刻他却不能。
如果这时候他介入,那对于张景琛就是一生的遗憾。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张灵儿一样,被迫的学习体会,感受着张景琛身体的每一丝冲动和变化。
张景琛的眼睛虽然闭着,可是落圄的眼却慢慢的睁开了。
此刻正静静的看着申明儿身体中,那个已经彻底惊慌失措的好助攻。
一阵旋地转。
张灵儿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便从高空中倏然坠下,魂归本位。
再睁开眼睛,已经又是在上海的桌旁边了。
她面颊通红的眨了眨眼,伸出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脑门。
口中似乎还残留着另一个饶余味,一股淡淡轻幽的茶香。
宵分散人以拳抵鼻,轻轻的咳了一声,“不错不错,精彩精彩!”
灵儿有点魂不守舍,茫然抬眼去看宵分散人。
却看到他似乎也稍稍有些尴尬。
抬手挠了挠眉角,才又继续道:“灵儿做的很不错,为师很是欣慰!雅意也辛苦了,虚弥幻境为奇数幻境,唯有单数才能介入,这次有劳你了。不论如何,有些事情,虽是人为,但也还看缘分。你也不必太过挂怀。”
雅意听到这话,抬起头看向张灵儿,目光却平静的可怕,唇角还带着一丝的微笑。
灵儿忽然打了个嘚瑟,一下子就从刚才那浓情一吻中,彻底的解脱了出来。
感觉后背有点发凉,还不如被狠狠的瞪一眼来得痛快呢。
心里恍惚明白,雅意这是跟着黄盈若的结局受了委屈,估计迁怒在了自己身上。
灵儿眨眨眼睛,势均力敌的看了回去。
自己怎么也是当过皇后,皇太后的人,是能被你一眼看四吗?
关键灵儿也没觉得自己有错。
信又不是自己让黄盈若送的。
黄盈若和黄涧按罪当诛,就算要株连九族,都不为过。
还是自己以申明儿的身份给张景琛递了折子。
就算不当一个谢字,也不该上来就觉得有杀气啊!
正想着,却听宵分散人继续道:“当然,这次表现最好的还是圄,能最后冲破阴岭虫谷重新回到大宏,也真是难为你了,为师这也是无心之失,没想到,啊哈哈哈……”
“无事,师傅言重了。”落圄面无表情,一脸干巴巴的敷衍。
宵分散人干笑了几声,终于还是讪讪的端起了茶杯。
雅烁山轻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当师傅的就算做错了,有什么好跟徒弟道歉的。
只有灵儿一个人,看着落圄,震惊的微微张开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