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苏荷都用着一股奇怪的眼神看着言木。
言木被看到莫名其妙,不解问道:“我脸上有花吗?”
“没有,夫人您觉不觉得,方才您对康王的态度有与之前相比显得很是不同。”
“有什么不同?”
“显得熟络了很多,像老友,又像是……”
“像是什么?”
苏荷悄悄看了言木一眼,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总之,夫人就不曾对太子那样。”
“像情侣!”系统直接捅破了苏荷话中的那遮羞布。
言木:“……”
你才像情侣呢,你全家都像情侣。
系统:“……还好我没有家人。”
舒云馆里,苏荷搬了张摇椅放在院中,言木躺在深秋的阳光里,一把团扇盖住满脸的忧思。
系统的话虽然欠揍,但还是稍稍触动了言木。
她刚刚好像确实是在和谢梦丘开玩笑,她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谢梦丘放下警惕,她不会真的喜欢上了他吧!
言木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得一激灵。
她喜欢他什么,脸吗?
不过,单论脸的话言木还是十分中意的。
人格魅力的话就是大打折扣了,谢梦丘小气、爱记仇、喜怒无常、心狠手辣、滥杀无辜……
言木一口气列了许多谢梦丘的缺点,提醒自己怎么可能去喜欢上这么一个渣男,不仅渣还是杀了原主的凶手。而自己之所以会因他乱了自己的心,完全就是因为那张脸。
对,没错,就是这样!
言木坚信自己就是被谢梦丘的美色所惑,毕竟她是个三观能跟着五官跑的人。
想到此,言木就安心多了。
拿掉脸上的团扇,舒舒服服的晒太阳。
系统:“只有我认为你是在自欺欺人吗?还是当局者迷?”
言木蔑视一笑:“年轻人,你追过星吗?迷恋一个人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的颜。谢梦丘长得好看,所以我对他春心萌动点根本就不丢人,在美色和性命面前,你当我傻才会选前者。”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选择谢梦丘,这样美色和性命你都有了。”
“又来了……”言木对系统有点不耐烦:“你干嘛非要让我选谢梦丘。我跟你说我最讨厌那种依附男人而放弃自我的人,我可是现代独立女性,是要靠我自己的!”
系统呵呵:“是啊,非要把自己作到这个份上。明明能改成一本《霸道皇叔爱上我》,却偏要写成《恶毒女配寻死记》。”
“……”
“苏荷!信写好了没有?”被系统怼得扎心的言木,只能转移到其他事情上。
苏荷正在写最后一个字,听到突然言木喊她,手一抖,沾着浓墨的狼毫瞬间将宣纸浸透,晕开了一大片。
苏荷抬头从圆窗望去,见言木正呼哧呼哧地猛摇扇子,显得十分不耐烦。
苏荷不知道夫人为何发怒,只以为耽搁不得,来不及重写,就将这张沾了墨渍的纸拿了出去。
“夫人,你瞧这样可还行?”苏荷将信恭敬递上。
言木接过,因为这里的行文习惯她还不太习惯,只粗略读了一遍,看得出来大体就是让谢闳联系白河山附近的土匪,她负责通风报信,二人里应外合绑架言梓兮。
言木就将信给了苏荷,“就这样,密信三皇子。”
苏荷看着信尾那个大墨团,不确定地问道:“夫人,奴要不要重写一封?”
“重写什么?”
“信上染了墨渍。”
“不用,又不影响读信,那么美观干什么,要知道,美色最易迷人心智。”言木一片片扯着旁边花架上的茉莉叶,恨恨说道。
苏荷看着地上零落的叶片疑惑不止,夫人为何就突然间就生这么大气,这可是夫人最喜欢的茉莉,她怎么下得去手。
永宁殿内,谢璞玉正在监督宫女花月和星叶抄女则。
花月和星叶都是从小侍奉她的宫女,学的都是和公主一样的小楷。从小又被谢璞玉逼着仿她字迹,所以从小到大,谢璞玉每每遭夫子罚抄书时,都是让她们两个代抄的。
谢璞玉一手拿着戒尺,一手拿着块桂花糕,在花月和星叶身边转转悠悠。若是有人写得慢了或是写错了,她都会一戒尺打到书案上可今日,然后煞有其事地说道:“怎么回事,都给本公主认真点,一人一百遍!”
谢璞玉又啃了口桂花糕,满腔的甜腻腻也不能压下心里的委屈和怒火。皇叔竟然让她罚抄两百遍女则,就连夫子都没有罚过那么多。每回被罚时去皇祖母那里撒撒娇就可以了,可这回连皇祖母也不管用了,一听是皇叔罚的,皇祖母竟然还说罚得好。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像这么委屈过,比上次六公主冤枉她害死了她的小马驹还要委屈。
气呼呼地塞下最后一口桂花糕,见星叶一个时辰只抄了一遍,气得谢璞玉手上戒尺就狠狠的一敲那堆未写的宣纸,“快不快点!写不完不许吃饭!”
“是……”星叶哆嗦了一下,颤颤提笔沾墨。
侍奉的一个二等宫女来禀:“公主,太子殿下来了。”
“快快快,都让开!”
谢璞玉匆匆让花月和星叶起身,自己坐了下去,又让她们收拾好另一份软垫和笔墨,这才正色道:“快请。”
谢玄一进来,见到的就是正在奋笔疾书的谢璞玉。
“哎呀,听说璞玉今日受委屈了?”谢玄在书案旁坐下,调侃笑道。
“璞玉不委屈,太子哥哥的侧妃才委屈呢!”谢璞玉趴在书案上撅着一张小嘴,说着不委屈实际却是委屈死了。
谢玄看着谢璞玉这副气鼓鼓的样子摇头失笑,“好了,小公主,今日的事我也听说了,你可是不由分说的就追了木兮一路。”
“哼,她上次让我在太后面前吃了那么大一个哑巴亏,花月的手到现在还没好呢,此仇不报,这让我颜面往哪搁!”说着说着,谢璞玉又忆起了那段不堪往事,气得用笔尖恨戳纸张。
星叶看着很是心痛,这些都是她好不容易抄的,公主这么一毁,她又得重新抄了。
谢玄接过花月递来的茶抿了一口,刚盖下杯盖,却见手指上沾了莫名的黑渍。再看那杯茶杯,青色杯身上也沾染着显眼的黑渍。谢玄立即偏头看了一眼花月的手,花月右手手掌上果然有黑渍。
再看看书案上的墨,谢璞玉干净的手,一切都不奇怪了。
谢玄慢悠悠地放下茶杯,开口道:“花月的手既然没好,那你为何还让她帮你抄女则,莫不是是想加重花月的伤势,好嫁祸给我的侧妃吧?”
谢璞玉手中的笔一顿,惊想太子哥哥怎么知道,从小让人代抄的事她可是从未告诉过别人,为的就是以防被太后知晓。
不是她,那就只有花月和星叶了……
谢璞玉立即怒视了花月和星叶一眼,花月和星叶害怕地瑟缩了一下,无声地摇着头。
谢玄看着好笑:“不用瞪她们,不是她们出卖的你。而是你自己,你一向马虎,若真是老老实实抄书了,手上怎么可能还是干净的。”
“我方才净过手了!”
见谢璞玉还在狡辩,谢玄又问:“那花月手上为什么也有墨渍?不帮花月一起洗了吗?”
“她……她刚刚办我磨墨的……”谢璞玉嘟着嘴小声辩驳着,说到最却是如蚊咛般声响,说得自己也不信了。
“太子哥哥……”她抓住了谢玄手臂,使劲地撒着娇:“我错了啦,这么多我怎么抄得完嘛,就让花月和星叶帮帮我,怎么了嘛……”
谢玄佯装责怪地地看了谢璞玉一眼,呵斥道:“你啊你,不过是几遍女则,依我看,抄抄也好,你看看你,哪还有个女子贤良温婉的样子。”
谢璞玉急了:“几遍!太子哥哥,这哪里是几遍啊!”
“几十遍?”
“足足两百遍!”谢璞玉卯足了委屈。
“……”谢玄大抵是明白了谢璞玉的苦楚,小时候他文章没有背出来,太傅最多只罚了十遍,这两百遍确是有多了些。
“太子哥哥,你现在是不是也觉得皇叔很过分?”
“过分过分。”谢玄随口敷衍,忽然想到什么,又问道:“皇叔真是为了木兮才罚你的?”
“对啊!”
“你就只是追着木兮,皇叔就罚你了?”
“不是啊,我骂他们狗男女。”
谢玄:“……”
“不过我真的见到言木兮躲在皇叔身后装可怜,一旦皇叔看不见她了她就对我挑衅。皇叔要是知道她是这样的人,才不给她帕子呢,就连她用了皇叔的衣袖拭泪,皇叔也没有怪罪她,不过就是仗着几分狐媚色,连皇叔都敢勾搭,太子哥哥,你娶的那个女入就是个不知廉耻的!”谢璞玉恨恨说道。
“等等,你说,木兮用来皇叔的衣袖拭泪?”
“对啊!”一提到这个谢璞玉就来气,“要是我,一定砍了她的手!”
听了谢璞玉说了这么多,谢玄也是吃惊的。他虽知木兮和皇叔之间是有有牵连,却不想到了这个地步。皇叔为人一向冷淡,衣袖竟然都可以借她拭泪。他的心中一下子警惕了起来,木兮啊木兮,你究竟是有什么我是不知道。
见谢玄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谢璞玉不禁问道:“太子哥哥,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太子哥哥,我和你说,言木兮就是一个放荡的女入,我瞧她今日就是在勾引皇叔,你定不能轻易的饶她!梓兮姐姐对她那么好,她不也背叛了梓兮姐姐吗,你可不要被她给骗了。”
“好了,小公主。”谢玄宠溺地摸摸谢璞玉的头顶:“你乖乖的把这些女则抄完就好,其他事和你都无关,哥哥走了。”
“太子哥哥……”谢璞玉急忙抓住了谢玄的手腕,满脸的祈求:“你能不告诉皇祖母这事吗?”
“哪件事?”谢玄故意扳着脸逗她。
谢璞玉甜甜一笑:“全部。”
“好,小公主。”谢玄无奈地掰开谢璞玉黏在他手上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