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闻茵目光呆滞地反复呢喃道。
也不顾忌场合了,神色变得有些癫狂。
“那可是我亲妈,我亲大伯,难道我想把事情搞成这样吗?”
闻茵无比怨念地看向闻承仁,而后目光一一扫向闻家其他人,尖声道:“你们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我顶着个私生女的帽子有多难!生下来就被送国外,连光都见不得!别人都有爸爸疼,可我呢?不仅没有,还要被人叫野孩子,被人欺负,就因为我没爸爸!你们知道我活的有多难吗?啊!”
“因为艰难所以犯罪就理所当然?这世上,除了少数出生就在终点的,谁不难?可都像你这样了吗?生而为人,很多事情没得选,但有一条却是可以选,那就是做什么样的人。”
闻茵冷笑:“漂亮话谁不会说?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又怎么会觉得痛。”
“即使是你这样的身世,我也不会做出你那样的事。不仅我,大多数人都不会,活得再难,大家也都会选择凭自己努力过上希望的生活,而不是以牺牲别人换取想要的一切!闻茵,无论你有什么理由,犯罪就是犯罪。
你母亲、一片真心对待你的大伯大伯母、还有他们没来得及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因为你的一已私欲,他们永远离开了,再也回不来。午夜梦回时,他们可曾来找过你,你又可曾……”
“住嘴!别说了,别说了!我不要听,我不要听!”闻茵瞪大双眼,目露惊恐,双手捂着耳朵用力摇头,下意识往后退。
她怎么可能没梦到过?
甚至因为睡眠不好,出现幻听。
晚上睡觉,她从来不敢关灯。
好些时候一闭眼,就是梁艳那死不瞑目的眼睛,还有浑身血淋淋的大伯一家……
闻茵抱着脑袋,失魂落魄地连往后退,仿佛听不到闻溪的质问就可以躲开这一切,完全没注意脚下。
眼看她整个人就要跌落台下,闻溪上前一把抓住。
事情还没完呢。
因为涉及案情重大复杂,闻茵当晚就被关进了京市守卫最为森严的看守所。
闻溪并不怕打草惊蛇。
用闻茵诱出老鸦,这是她和贺霆晏商量好的。
老鸦这人行事十分谨慎,自从那次山崖行动失败后,就一直没动静,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无影无踪。
闻茵作为他在国内的重要棋子,对于他的事,可比那些喽啰知道的多,就不信他那边一点反应也没有。
三天后。
京市友谊酒店。
这家酒店自建国后就营业至今,公私合营,客人多是外宾和归国华侨。
此时在这家酒店的一间普通套房里,一位老者正靠在躺椅上,双眼微阖,左手上正盘着一对铁球。
良久后,他才睁开双眼,看向侍立在一旁的女人,目光阴寒:“真的没死?”
“是。”程若琳毕恭毕敬地回道,“据那里面我们安插的人说,闻茵不仅没毒发,还活得好好的,已被接连提审了好几场。”
听到这里,老者盘着铁球的手不由紧了紧。
所有跟他的人,都被喂了东西,除了自己,他不信任何人,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闻茵自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