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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打扰,显然不代表忘记。
2019年元旦,冉春选择逃避安月县城,远离河西省城。第一次去打了寒假工。这样的冬天不会出现路灯下的雪景,不会出现粉红色的手套,更不用出现家人团聚聊天互动的场景。这样的话,再也不用担心场景跟记忆的吻合而心生伤悲。这一年的寒假,冉春在一家条件不错的电子厂里每日重复流水线的活,听同事讲述多年打工的经历和见闻,冉春少有的感到了轻松,也是从这时起,他萌生了远离安月县城、远离河西省城、更是逃离一切相遇的可能性去国外生活的打算,冉春不想每天都习惯的想念吴雪,想她在哪?想她开不开心?想她和李潇分手了没有?但就是不联系。关系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呢?
冉春曾经问吴雪:“阿雪,是要我真的不再爱你了,如果你以后和他分手了,还会来找我吗?”冉春很期待一个答案。
“不知道,应该不会了!”吴雪这么回消息。
“奥,好,我知道了”。冉春没有一点表情的结束道,问这话是没有营养的。
冉春一直知道答案,可冉春还是一直对答案的另一种可能性抱有幻想。感情到底是怎么植入内心的深处,让偏爱变得理所当然,让被偏爱的人理所当然受尽世界所有的美好,不被偏爱的连喘气都是多余怯懦。
冉春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未来上,期待着美好的结局,幻想着自己有一天变得足够优秀,换来吴雪的回头。可现实作用在冉春的心上头,让对未来的期待变成了一场人生的复仇,不论结局如何,最后都要吴雪后悔当初的选择,后悔当初的决定,甚至让吴雪同样讨厌李潇,让李潇承受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当然,现实也从来不按照冉春的剧本走下去,后来得知吴雪的新恋情是在第一次打寒假工回家后,从好友魏海龙的手机好友动态上,冉春建立的世界观再一次被崩塌——吴雪和董凯旋成了情侣。董凯旋曾经和冉春吴雪是四兄弟,冉春曾经还信誓旦旦的邀请董凯旋:以后一定要来喝他和阿雪的婚礼。年轻虽然无知,但年轻容易当真。昔日的过往无不诉说着自己是个多余者,阻挡了他人的爱情。
吴雪说过,假如没有冉春,她一定会选凯旋,这就是假如后的重新选择。
冉春再也不敢踏进高中校友的圈子,他在高中的存在就好比梦幻一场,温情没有体会,人心难测倒是体味地真切!
可怕的不是未知,是已知。华山险,人心更险。冰霜薄,人情更薄。心的边际,在贪的滋养,在善的洗涤中游走,选择了,一切都成了借口,谁有理由去干涉,有谁会带着私心去满足这欲望?去滋生这心魔?去助长这气焰?
冉家大伯在冉春很少的时候就告诫他:“出了冉家大门,要时刻记着夹着尾巴做人,没有人是咱们可以欺负的,一定要稳稳当当做人,老老实实做事”。这句话如同一把大山,把冉春压得不争不抢,只有在吴雪这件事上,冉春和家里人吵开了。
“一个小女子,就把你搞得死去活来?你丢不丢人?一个大男人,能不能顶天立地,能不能别这么窝囊?”身边人大致都这么说着,冉春心里却那么想着。
人生是一场复仇,它无关乎善良和恶毒,作为一种人生的生活方式,复仇的心给于自己超越别人的力量,这力量支撑着一个人活着的人格和尊严,给人追求自己所得的决心和勇气。人最怕拿自己同别人做比较,因为这样不仅会否认自己存在的价值,还会干扰一个人选择另一种生活方式的可能性,抹杀其他一切生活的可能,把生活演绎的单一枯燥。即便是很小很小的冉家,那个没有一点话语权的冉父,也希望自己的儿子有朝一日拿到铁饭碗,给自己争一口气,让别人高攀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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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返校,冉春不是没有想过李潇马上就要毕业工作了,疫情影响,毕业大学生就业会变得更加困难,可能意味着吴雪在大学里新的追求者,也可能意味着其他可能性。没有过多地思考这方面的问题,两年多的大学生活早已经对这些变得麻木。长期的等候和期待,结局就会很随意。
期待已久的返校终于来临,每个人带着目标,在心里盘算着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