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因有寒王插手,虽说已经过去三月,但皇上抓得紧,底下的人倒也没有松散糊弄之心。
他的三个儿子险些同时殒命,温丞相是不可能私下不自己打探的,如果这一次让得幕后之人逃脱了,那么有了第一次刺杀,就还会有第二次。
谁能保证,下一次再遇到刺杀的时候,还能那么好运的遇到寒王出手再相救一次。
“算了吧。”温夫人将手中的珠花收进首饰盒里,仰着头泪眼迷蒙的望着温丞相,她什么都明白的,不想让温丞相为难。
温琼雅是自己掉进湖里,她的儿子还负责救起了她,可却被硬说成是宓妃推她下的水,老夫人的偏袒之心昭然若揭。
她的本意就是要送走宓妃,说好的半年,她又怎么可能松口让宓妃现在就回来。
更何况绍宇受伤,老夫人更是将过错都推到宓妃的身上,说她是灾星,这个时候去说接回宓妃,更会让老夫人以此为借口,恨不得让宓妃永远都回不到丞相府。
温丞相凝望着妻子含泪的双眸,什么也没有说,纵有千言万语也都通通堵在了喉间说不出来。
有力的双臂将温夫人抱进怀里,紧紧的环抱着她,他哪能不明白温夫人的顾虑,正是有那一层的担忧,他才没有派人去接宓妃回来。
要没有那一层的顾虑,他老早就将宓妃接了回来,女儿还是要放在眼前才能安心。
“娘,娘”
远远的,温绍宇稚嫩的嗓音就传进了房间里,温夫人微红着脸颊推开紧抱着她的温丞相,站起身柔声应道:“宇儿,娘在这里。”
一会儿之后,温绍宇先是伸了一个脑袋进来,露出可爱的笑容,看到温丞相也在,像孩子一样的吐了吐舌头,喊道:“爹。”
看着小儿子眉眼里满是开心的笑意,温丞相也是笑了笑,心中更多的却是苦涩的酸楚。罢了,就算温绍宇永远只有孩子的智力,但能每天都快快乐乐的,他也知足了。
“宇儿怎么跑来碧落阁了?”几岁智力的孩子虽然单纯,但却很是敏感,更何况温绍宇并非只是几岁的孩子,很多事情他都明白的。
即便他表达不出来,但他的心跟明镜一样,什么都瞧得明白。表面上,谁也不敢对他不敬,暗地里,想来也受了不少的委屈。
不然,他又怎会只愿意呆在百果园,不喜外出。
温夫人嗔怪的扫了温丞相一眼,招了招手,柔声道:“宇儿到娘身边来。”
“娘,妹妹是不是要回来了?”
“宇儿听谁说的?”
“大哥跟二哥。”咬着嘴唇,温绍宇不时低头看一眼胸口,那里揣着他最喜欢的东西。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刚要开口,只听温绍宇又道:“我刚才在假山后面听到的,大哥二哥都不知道我在那里,呵呵。”
很神秘的笑了笑,像个讨要奖赏的孩子。
“爹,娘。”温绍轩跟温绍云进得房间,先是喊了人,然后有些惊讶的看着出现在这里的温绍宇。
“大哥,二哥。”感觉得两人过于火热的目光,温绍宇孩子气的撇了撇嘴,低声轻唤。
“绍宇一直都在碧落阁里吗?”
“嗯。”愣了一下,然后乖乖点头。
除了百果园之外,他最喜欢碧落阁了,虽然这里面有几个丫鬟总是奚落他,但他还是喜欢这里。
“妃儿真的要回来了吗?”温夫人这一生,对得起她的丈夫,对得起她的儿子,可唯独对不起她的女儿。
怀着她时,因心情郁结,害得她在娘胎里就落下体质弱的毛病,非但如此还早产出生。三岁时,又为她重重挨了一掌,至今胸口处都还有掌印残留。五岁时,她若是将她照顾得更仔细些,也不会让她因发高烧而烧坏了嗓子。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这个做娘欠她的,哪怕是死了,她也觉得有愧于她的女儿。
“不是妃儿要回来了,只是我们刚要进府时,收到一封信,是妃儿写回来的。”
“原来不是妹妹要回来了。”温绍宇很失望,刚才还带笑的脸,立马就拉耸一下来。
他这一开口,几人也都明白了过来,敢情这家伙是听了一半的话就跑了。
“再等三个月,妃儿就回来了。”温绍云将信递给温夫人,接着又道:“娘可得保重身体,不然妃儿会担心的。”
温绍云忍不住想要吐嘈,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的,怎么到了他们家,女儿才是宝,儿子就是根草儿,一点儿都不值钱。
他们说什么,温夫人一定不会去做,可若是拿宓妃说事儿,保准他们的娘比谁都听话。
“娘要放宽心才是。”温绍轩道。
“娘会好好将养自己身体的,你们父子四人就别再念了。”温夫人有些窘迫,被自己的儿子如此数落,面子上挂不住。
还有三个月,虽然不是立刻就能见得到,但最起码有了盼头,日子也能过得更快一些。
时光荏苒,又是三个月悄然而逝。
夜色拪去了最后一缕残阳,夜幕就像是剧场里的绒布,慢慢落下来了。
药王峰上,宓妃身着一袭月白色的绣着芍药的长裙负手而立,裙摆随风轻扬,清冷的眸光眺望着笼罩在夜色下的风景,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邪气的浅笑。
在药王谷的半年时间,她如愿以偿的突破至武者四级练筋缎骨,足够保护她所在意的家人不受伤害。从这里走出去,她的一身本领,也不会引起任何怀疑,这才是她所看重的。
天山飞雪度,言是浇花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