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紧的,这些年我看老夫人的脸色还少么,忍忍就是。”温夫人到底不是宓妃,哪怕老夫人再怎么刁难她,她仍敬着她是长辈,时时刻刻心里都谨记着一个孝字。
宓妃则是不同,在她的眼里,任何事情都有不能逾越的底线。
一旦过了,触到她的底线,那么她是什么也不会顾忌的。
“老奴是心疼夫人还要受这样的委屈。”
“今个儿是出嫁姑娘回娘家的日子,老夫人见不到小姑,心情定是不好,我且听她抱怨一番便是。”
说着,一主一仆就踏进了慈恩堂,果不其然正屋的房间里传出摔打东西的声音,所有的丫鬟婆子都低着头候在外面。
钱嬷嬷扶着温夫人的手一顿,顿时就皱起了眉头,心下更是不安,这老夫人的脾气也太大了。
“奴婢等给大夫人请安,大夫人安好。”
“都起来吧。”
“谢大夫人。”
温夫人挥手让人都起来,听着房间里的响动,秋水眸里划过一抹深意,嘴角扬起温和的浅笑,吩咐钱嬷嬷在外候着,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起得这么早,这东西是专门摔给她听的?觉得她还能像以前一样让她拿捏么?
另一边,观月楼西厢书房里,温相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面前的茶仍冒着袅袅热气,温绍轩,温绍云,温绍宇三兄弟则坐在一旁的软凳上。
“绍轩,对除夕宴上之事,你怎么看?”四个儿女里面,若说温相最疼最宠最溺爱谁,那非他的小女儿宓妃不可,若说温相对谁寄予了最多最高的期望,那定是他的长子温绍轩无疑。
虽说他的四个儿女随便哪一个都很优秀,都是他的骄傲,都让他倍感欣慰,但他对温绍轩的要求却是最严厉的。
毕竟,待他百年之后,整个温氏一族的门楣,是要由温绍轩这个长子来撑起的。
这个儿子打小就很懂事,学东西很快,小小年纪就已是丝毫不逊色于年轻时的他,让他非常的骄傲,非常有成就感。相对于对长子的近乎严苛的要求,温相对于二儿子跟三儿子就明显没有那么的严厉,尺度放宽了许多,而温绍云跟温绍宇也相当的争气,文采武功都没有落下,比起大儿子也不差。
还有原本最让他担心与愧疚的小女儿,现在也成长了起来,让温相觉得此生有儿有女儿如此,真真是没有虚活这一世。
“爹,我总觉得梦箩,北狼和琉璃三国都是冲着我们相府来的。”
说不清楚心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直觉,温绍轩也是反复思量,仔细推敲,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国与国之间打着联姻的旗号,美其名曰要永结秦晋之好,其实目的从来就不单纯。
梦箩国提出要与金凤国联姻并不奇怪,但怪就怪在选择联姻的对象上面。
按照古往今来的史料记载,但凡别国公主前来联姻或者是和亲,首选的对象必然是皇室,要么纳入皇帝的后宫为妃,要么嫁入亲王府,又或者是郡王府,只有极少数的情况会下嫁给朝臣的子嗣。
综合这些因素,让得温绍轩不得不怀疑,梦箩国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
但温绍轩可没有那么自恋,真觉得柔幻公主南宫涵碧是真的对他一见钟情,非他不嫁。
既然是冲着他来的,往深了说,岂不就是冲着整个相府来的。
如果没有除夕宴上南宫涵碧闹的这么一出,温绍轩纵然对琉璃,北狼和梦箩三国在此时出使金凤国有所疑惑,反复揣摩猜测对方的意图,那么此时他已然想到问题出在哪里了。
此次三国来使,别的地方有何异样他不知道,但有一个地方他们却是出奇的一致,那便是都有公主跟着前来。
换言之,琉璃国北狼国也好,梦箩国也罢,他们其实都打着联姻这样一个相同的算盘,且他们算计的对象,不巧正是丞相府。
“除夕宴后,三国都没了动静,就连昨个儿大年初一晚上的灯会都没有人离开行宫去赏玩。”温绍云吊儿郎当的翘起二郎腿,屈起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膝盖上敲着,黑眸深深,脑子转得飞快。
历年来,星殒城正月初一晚上的灯会都举办得相当的隆重,相当的热闹,子夜一到还会燃放各种各样绚丽多彩的烟花,全城百姓都会相约上三五亲朋好友一起外出赏灯赏烟花,直到子时过半,方才各自回家安歇。
其中,尤以女子最是喜爱这样的热闹,不管你是贵族千金还是小家碧玉,又或是布衣平民,都忍不住要戴上一副或俏皮,或可爱,或凶狠,或邪恶的面具走上街头疯玩几个时辰。
放眼四国,也唯有金凤国仍旧传承着关于花灯的传统文化,制作出来的精美花灯享誉四国。
名声之响亮,可与梦箩国的奇香相媲美。
故此,琉璃国的镇南王,北狼国的大皇子,梦箩国的三皇子,他们这些个男人是不会对花灯有多感兴趣,但是连这三国的公主,竟然连一个都没有外出,就显得刻意,也极为惹人关注了。
便是宓妃昨个儿晚上也拉着他们三个哥哥出去凑了热闹,赢了几盏形态各异的花灯回来,说是要收在房间里当作纪念。
宓妃自己赢了一盏,大哥赢了三盏,他跟绍宇分别赢了两盏,可把宓妃给高兴坏了,直呼自己为什么只有两只手都拿不到了。
“大哥是爹的长子,我们的长兄,未来相府的当家人,如果是冲着相府而来,最直接也是最简单的办法,当然就是嫁给大哥为妻。”不管是图谋他们相府的什么东西也好,作为内应当奸细传递消息也罢,成为相府长媳明显要比把主意打到他跟绍宇的身上容易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