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今日一战成名,背后的苦楚也只有她自己才知晓。
没有受伤的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宓妃将它握在手里紧了紧,不由感叹陌殇送给她的东西都是难得一见的宝贝。
那朵青白双色莲,还有这把匕首,也不知是何材料所制,竟然连血火都未能将它融化。
咬了咬牙,清冷的眸底溢满坚定之色,宓妃举起匕首就要朝着自己的心口扎下。
血火是以她自身鲜血所化,那么她唯有用自己心头之血再次催动血焚之术,让那些与她血脉相连的人,一旦靠近这火焰就自动被反弹出去,如此,她这颗心方才能得到平静。
如此,她才能走得安心。
别人如何她管不着,唯愿她这一世的亲人,都能安好。
砰
啪
一粒紫色圆润的珍珠击打在只差一点就刺进宓妃胸口的匕首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复而又啪的一声摔落在地。
“你想自杀。”四个字,似是从陌殇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他瞪着宓妃,只恨不得将她瞪出一个窟窿来,这丫头怎生如此大胆。
不也想象,倘若他再晚来一步,究竟会发生什么让他疯狂的事情。
“你你怎么来了?”匕首被震落,宓妃握着匕首的手掌也被震得发麻,让她一时间连手都举不起来。
垂眸扫了眼掉在一旁的匕首,宓妃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不明白陌殇怎么会来。
她甚至都忘了惊诧错愕,为何陌殇能够毫发无损的,从容优雅的穿过火海走到她的面前,凶猛霸道的血火,又为何看到他便主动的避开了去。
她虽然口不能言,但她的脸上明显就写着这么几个字。
“不来你就死了。”
“”宓妃无语,难不成他以为她想死不成。
不知为何,她竟在陌殇简单的话里,听出无边的怒意,不觉竟是红了眼眶,莫名的觉得委屈。
难道他来,仅仅就只是来问她你想自杀的,一想心里顿时越发的委屈难受,甚至别扭的想冲他发脾气。
宓妃咬了咬嘴唇,像个孩子似的低着头,眼泪险些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哎
陌殇一声轻叹,缓步走到她的身边蹲下,柔声道:“可还能走?”
宓妃摇了摇头,她已经撑到极限了,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现,她将匕首送入胸口,很有可能完不成最后那一步就会陷入沉睡。
他的出现让她吃惊不小,神智方才猛然清醒了一些,但也无法长久维持。
“别怕,我带你回家。”陌殇俯身将宓妃打横抱在怀里,看着惨白的脸颊,心里翻腾着连他都极为陌生的怒气,那些伤她之人,该死。
清甜的梨花香气溢满鼻间,宓妃轻靠在陌殇的怀里,紧崩的神经竟然就这么放松了下来,眼前一黑,彻底昏睡了过去。
怕吗?
当她决定用自己心头之血,护爹娘兄长平安的时候,当她以为自己十之八九会死,再也见不到爹娘兄长的时候,她是怕的。
前世她冷心冷情,最是渴望亲情。
今生她终得圆满,有爹有娘有兄长的无私疼爱与宠溺,她拥有了好不容易才有的温暖,怎么舍得就此舍去。
可当陌殇凝望着她,告诉她别怕的时候,慌乱的心奇迹般的平静下来,宓妃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仿佛只要有他,她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有他。
看着怀里的她舒缓了眉头,安心的睡了过去,陌殇的眸色更温柔了几许,遂加大步伐,犹如天神一般走出火海。
寒梅殿外,广场之上,从陌殇消失在那片火海里,他们就睁大了双眼,一瞬不瞬的紧紧的盯着,生怕错过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终于看到陌殇抱着宓妃从火海里步履从容优雅的走出,然而,陌殇却并未回头,而是抱着宓妃朝着行宫的出口大步离去。
温夫人远远的看着,一手紧紧抓着温相的手,道:“老爷是妃儿,是妃儿”
“走,咱们先回府,然后再去楚宣王府问问妃儿的情况。”
眼见宓妃虽然昏睡着,但却没有什么大碍的样子,温相提起的心仍不能落地,倒也将赏梅宴什么的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今日赏梅宴到此结束,朕也乏了,都回吧。”宣帝对上温相的眼睛,君臣两人谁的目光也不退缩,倒是宣帝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吩咐完就自顾自的转身离开。
刘太后庞皇后也被吓得够呛,暗暗庆幸她们今个儿没有对宓妃发难,不然指不定那火也得烧在她们贴身伺候的宫女身上,想想就双腿软得厉害。
皇上御驾离开之后,太后皇后纵嫔妃紧随其后的离开,就跟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似的,恨不得眨一下眼睛就回到宫里。文武百官也赶紧带着自己的家眷大步离开,至于困在索魂阵中的人,进,进不去,出,出不来的,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大家都选择性的将他们给遗忘了。
等再记起来,已经是第二天事情。
至于那三国的人有什么样的想法,暂时不是他们关心的事,也轮不到他们管。
宣辉十六年,正月十三
相府&i;紫竹院
“你们谁也别拦着我,我实在等不下去了,哪怕是硬闯我也要闯进楚宣王府看个清楚明白。”温绍宇性子本就急躁,从初六回来到今个儿已经十三,整整七天时间,他的耐心早就已经磨光了,等得已经快要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