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结结巴巴的声音。
那声音断断续续实在讨厌,即扰人清梦又让人憋得慌。搞得篱落心里的火气“噌噌”往上冒,恨不得起来揍人。
“你说呢?”接着是大人的声音。
冷冷的如同一桶冰水浇下来,将她那刚冒出点头来的起床气给浇灭了。
“是是是是。”
男人的声音哆哆嗦嗦,似乎吓得不轻。
将一个“是”字拉了几十个之长,差点没把她给憋死过去。
“庄宝宝醒了吗?”大人及时打断了他。
“回回回爷的话。”
接着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轻,脚步声也渐行渐远,好像出了房门。
很快房间里安静下来,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篱落彻底醒了,在大人提到庄宝宝的时候,她直接一个激灵就吓醒了。
同时她也想起男人是庄宝宝的父亲庄捷霸,这个牡丹城的城主。
完了,她还隐约听到他说“醒了”什么的。
看来庄宝宝已经回去了,那她该怎么办?
篱落突然很紧张,有种在劫难逃的恐慌感。
于是她偷摸着睁开眼睛,到处瞟了一眼。
发现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她没有别人,而她此刻正躺在床上。
这张床她认识,是大人的床。
因为曾经在这张床上醒来过一次,还被这床顶上镶嵌的玛瑙所吸引。
所以今天再一次看见,她自然不会忘记。
尤其这床上一股子茶香,完全是大人身上的味道,就算闭着眼睛她也能闻出来。
她怎么会睡在大人床上?这个问题篱落有些摸不着头脑。
记忆里,她被人追打,爬到了树上。昏昏沉沉之际似乎被人救了,然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难道是大人救得她?
那她此刻躺在这里,是不是表示已经穿帮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些惊慌,想爬起来看看自己脸上的妆还在不在。
可她却动不了,别说身体了,连四肢都无法动弹。
怎么回事?
她突然想起庄捷霸刚刚说什么伤势,好像说的就是她,听起来似乎很严重。
难道她从树上摔下来,残废了?
她心里一惊,开始使劲动自己的身体和手脚。但是没用,根本动不了。
整整一炷香功夫,她搞得满头大汗,差点累死在床上还是不行。
她彻底慌了,一种濒临绝望的恐惧袭上心来,吓得她全身像掉入了冰窟窿,剧烈颤抖起来。
她放弃挣扎,彻底承认自己残了,于是嚎啕大哭起来。
那哭声惨绝人寰,简直是听者流泪闻者伤心,听在人的耳朵里实在不落忍。
但除一个人之外。
书房
“庄宝宝怎么说?”秦夜冕冷冷道。
坐在案几后面的身姿岿然不动,对于房里传出来的鬼哭狼嚎的声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说说说说。”庄捷霸吓个半死,一个劲抹额头上的汗水。
可那汗珠子如雨点似的,刚抹掉就又冒出来,然后纷纷滚落脸颊,打湿了衣襟。
因为阿篱公子哭得那叫一个惨,听在他的耳朵里没有比鬼叫好多少。
他突然感觉还是自己儿子幸运一点,至少身体目前无大碍,就是精神有些受刺激。
尤其一看见女子就会发病,就好像看见鬼似的,吓得上蹿下跳。
一看见李家姑娘倒又好了,立刻变得如同小猫一般乖巧的不得了,所以现在两家人正合计着让他们完婚。
“他可有说为何阿篱要打他?”秦夜冕见他吞吞吐吐,于是直截了当。
“爷小儿糊涂。”庄捷霸本以为阿篱公子将宝宝打都打了,大人应该不会追究。
但显然他想错了,大人这次似乎没那么好说话。
“如何糊涂?”男人面无表情,但声音却十分严厉。
他已经给过庄宝宝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是他不好好珍惜。
“是是是庄某教子无方爷请饶命。”庄捷霸吓得双腿发颤,直接就跪了。
他知道是宝宝拦阿奴在先,等于违背了他夫妻俩与阿篱公子的约定。
而且他这样做的始末,他也查清楚了,实在是不像话。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男人铁面无私。
“爷请您看在小儿年纪善小的份上饶了他吧!”庄捷霸一听这话,立刻将头磕得“咚咚”作响。
若是以前,把儿子拉去打一顿他不心疼,可如今他的身体怕是经不住这活罪!
“饶了他?”男人冷冷一笑道,“你说如何饶他?”
“爷养不教父之过庄某愿代小儿受罚。”
“很好。”他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来人。”
很快,门外进来两个人。
一个是影,一个是戴将军。
庄捷霸一看是戴猛,差点吓昏过去。
他知道他是谁,他可是当今圣上面前的红人。
而且他这次带着锦衣卫护送北凉公主就住在官驿里,是他安排的。
“带下去。”男人一声令下。
“是。”戴将军恭敬俯身后,正想把地上的庄捷霸带走。
“爷小的还有要要要事要报。”
庄捷霸本以为男人只是京中大官而已,没想到连戴将军在他面前都如此卑微,立刻意识到这下事情严重了。
“何事?”
“听家丁说那日和阿篱公子一起的还有一位少年我想他可能与阿篱公子的伤有关。”
“少年?”秦夜冕沉吟片刻,脑海里立刻浮现一个人的身影。
“知道了,下去吧!”他抬了抬手,突然心里有些烦躁。
内室
“阿篱你醒了。”
兰馨刚从客栈回来,一到门口就听到公主的哭叫声。立刻把行李一丢,慌里慌张跑了进来。
“我这是怎么了?”一听到她的声音,篱落抽抽噎噎道。
“没事,热已经退了。”兰馨见她还好好的躺在床上,立刻松了一口气。
“我发烧了?”难道是小儿麻痹?
经过一通哭喊,她稍稍有了些心理准备。
“嗯。”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我身体怎么了?”她现在只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残疾了。
“你摔破头了,你不知道吗?”
大人说侍卫发现她从树上摔下来,摔破头了。
“摔破头了?”她讷讷道。
完了,她从树上摔下来,高位截瘫了。
当这四个字突然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时,她刚停下的眼泪又开始哗哗往下流。
然后又哇哇大哭起来,哭得肝肠寸断。
那哭声一阵紧是一阵,十分凄凉悲伤。眼泪如洪水泛滥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阿篱,你怎么了。”
这讲得好好的怎么又哭了,兰馨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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