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是撤退的时候,依然毫无反击的胜算呢?”秦夜冕突然开口,他想知道她还有其他想法没有。
“那就养精蓄锐,等待时机!”篱落想了想道,“总之打仗决不能冲动,更不能意气用事。毕竟人命关天,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说着,她看了若霖一眼,后者难得露出一丝羞愧,似乎对她的说法稍稍有了些苟同。
“那若是别人都不懂你的良苦用心,说你是逃兵呢?”男人又问道。
这可是很多人的顾虑。毕竟朝廷里什么都不懂却喜欢指手画脚的大有人在。他们会认为打输了也好过打都不打就撤退。
也许只有他敢用这一招,当然也曾经用过,只是别人那是万万不敢的。若是用了,可能还会被打莫须有的罪名。
“别人说什么或者做什么那是人家的事。作为将军,首先不能为了保住自己的仕途和名声,做出不该做的决定。因为你要对所有将士的生命负责,所以每一个决定都至关重要。”
“那你可知“人言可畏”这四个字的威力。”往往很多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原因就源于此。
男人看着她的眼里多了些赞赏,但他不得不提醒她,这四个字比行军打仗更难。
“知道。”别说古代,就是在现代也有很多人难以承受舆论的压力而最终走向自我了断的结局,她又怎会不知。
“如此,你的决定依然没有改变吗?”
“没有。”篱落态度坚决,“难道一个人从戎是为了自己的私利和仕途?难道不是为了百姓能过安居乐业的生活?难道不是怀揣着保家卫国的一腔热血?那么甘愿牺牲就不止是生命而已,还包括一切名利以及背负一切人言可畏的压力。”
听完这话,秦夜冕的眼里一抹难掩的热潮翻涌而过,速度极快。他发现她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可惜是个女子。
不,是庆幸是个女子。否则以她的思想与见地若是从戎,怕很难留在他身边。
“难道你不怕死?”景瑜忍不住插嘴,言语有些激动。
这是第一次他没有在得到夫子的允许下说话,让人吃惊。于是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他。
少年温柔的眼神好像要滴出水来,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中多了些水汽,看起来像是要哭了,令篱落不解。
“这个问题我替阿篱回答。”在她愣神之际,洛日一脸兴奋道,“阿篱说,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作为男儿死在沙场,便是死得其所。”
这话一出,坐着的少年们很多都眼眶红了,也许是感动也许是共鸣。反正一个个摩拳擦掌一副急于战场的模样。
尤其若霖,恨不得立刻跑去冲锋陷阵的眼神,简直比烈日还要炙热。
“若是有人拦阻你撤退的决定呢?”秦夜冕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浇息了一干少年们的热血。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其实电视剧看多了,她多少知道他在说谁。
而她的意思也很明白,君的话都可以不听,其他那些阿猫阿狗的话更是不用理会。
“若是你的副将不听令呢?”这种事,洛斌见的也多,忍不住询问。
“将士乃服从命令为天职,不听令,只能军法处置。”篱落的回答十分果断,丝毫没有犹豫。眼里如狼似虎的神情让两个男人都不免吃惊。
“若是你的心腹爱将呢?也下得去手?”秦夜冕不免要问,他感觉真是小看了她。
在他的记忆里,她胆小怕高,却没想到还有如此令人闻风丧胆的气魄。
“下不去手也要下,否则全军将是一盘散沙,别说打胜仗,可能打都没打就被敌人一锅端了。”这种事,战争片看多了,她心里岂会没数。
“话虽如此,可这样一来岂不是打击了将士们的士气。”洛斌发现这丫头实在是太不一般,眼神里的果决连他这个大男人都自叹不如。
“不听命令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打击士气又如何。整顿了军纪才能打胜仗,胜利了士气自然就来了。”
“你不怕有人觉得你残忍,不愿与你交心。”
“作为将军,怎能妇人之仁。否则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岂不更加残忍。”
“说得有道理。”洛斌突然激动地鼓起掌来。阿篱的回答让他热血沸腾,宛如找回了年少刚从戎时那股子冲动与热情。
“阿篱,夫子问你,如果有一天。”
“阿篱,我们走。”眼见男人一副相见恨晚的表情,秦夜冕立刻快步起身来到她面前。
他拉住她的手打算带她离开,硬是打断了洛斌想要说的话。气得他原地跳脚,又不敢发作。
秦夜冕又岂会不知他想说什么,无非是想问她若是有朝一日军队需要她,她是否会从戎。
篱落不知道男人干嘛突然拉她走,正想抽回手,突然他的唇贴了来。
“看,外面下雪了。”说着,他还亲吻了一下她的耳垂,很轻。
下雪了?篱落一惊立刻转身望向窗外,对于男人的亲密举动并未发觉。
她发现外面不知何时竟然下起雪来,那一片片白色的雪花正在阳光下飞扬。
飘渺又轻盈的身姿从薄雾中坠落,在光影中律动,在草地流连,简直是难得的奇观。如同穿着白衣的少女在天地间翩翩起舞,美妙极了。
尤其那绿里带着白带着光铺了一地的景致,对于她这个不管是以前的施篱落还是如今的阿篱都因为住在南方而没见过大雪纷飞模样的人来说简直就是震慑灵魂的一刻。
“啊下雪了!”她一声惊呼,立刻跑了出去。
少女那疯狂的模样简直比天掉钱了还要来的激动,搞得所有人都莫名其妙。
唯有秦夜冕勾着唇角,眼里一闪而过一抹狡黠的光亮。
他知道她玩心重,其实还是一个心智未全的孩子,所以只要稍稍加以引诱,很快就会转移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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