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
夜幕悄然降临,带着强势的难以抵挡的力量从远处而来,将地平线遮盖,再一点点将窗外的光线吞噬。
篱落趁最后一缕光阴尚且还能照亮整个房间的时候悄然起床。
见屋里没人,她穿上衣裳,然后同游丝一般的光线一起从窗子里偷偷溜了出去。
不知是因为得了奖,还是因为有了钱,她感觉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连偷跑出来的脚步都格外轻快。
石子小路上是她穿梭的身影,竹林深处是她闲逛的脚步,无不带着难得的惬意。
“樱花今天穿的那件衣服你看见了吗?”
正路过一座亭子时,她突然听到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猜想他们说的衣服应该就是她做的那件,于是她好奇地停下了脚步。
“看见了,那衣服真是好看。”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随后响起。
“是啊!没想到南楚还有这么厉害的裁缝,居然能做出这么新奇的衣裳来。”男子啧啧称奇。
“可惜没赶上比赛的时间。”另一个男子口气似乎有些惋惜。
“是啊!听说裁缝病了,昨晚才醒来。没发现已经一天一夜过去了,还以为比赛是今日午时。”
“我也听说了,实在是可惜。”
“谁说不是呢!”
两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就这样传进篱落的耳朵里,如同炸弹一样,立刻将她的脑袋给炸懵了。
尤其那一声声叹息,如同千斤重锤,一下下锤在她的心口,令她气愤难当。
“你们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气得浑身发抖,从林子里跑上去质问的脚步和声音都带着难以控制的颤抖,如同一个腿脚不便和口齿不清的老人。
其实她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总感觉刚刚听到的是什么天方夜谭。
所以此刻望着亭子里两个穿着艳丽、妆容精致,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的男妓,心里更多的是愤怒而不是慌乱。
“你是谁?”见一个模样清俊的少年从竹林里突然跑出来,凶神恶煞似的大瞪着眼睛,俩男子吓得立刻从亭子里跑了出来。
“你们说比赛在昨日午时就结束了是真的吗?”篱落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放缓速度一字一句询问。但走向他们的脚步却没停,带着难以控制的怒火。
她想好了,这两个人若是敢胡说八道造谣,她就要揍得他们满地找牙。
“是啊!昨日。”一个男子刚想说,突然被另一个男子悄悄拉了拉衣袖,于是立刻闭了嘴。
“昨日什么说清楚?”篱落大喝一声,怒气早已无所遁形。
因为他们互看的眼里一闪而过的一抹了然没逃过她的眼睛,一副知道又不敢说的模样,让她心里突然多了些慌乱。
“昨日昨日的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另一个男子显然更聪明,立刻拉着同伴往回跑,根本不敢回答她的问题。
“站住。”篱落一把拦住他们恶狠狠道,“说,比赛到底是昨日还是今日?”
她必须要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若是这事是真的,那无疑说明今天发生的一切全是骗局,而她就是那个被人耍得团团转还沾沾自喜的人。
“公子您还是饶了小的吧!”见她将双手捏的“咯吱咯吱”作响,一副打算教训他们的架势。俩男人立刻吓得往地上一跪,求饶道,“小的刚刚是胡说八道的,公子饶命啊。”
“胡说八道?”一听这话,篱落顿住了脚步,突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是的是的,是胡说的。”俩男子在她愣神之际,立刻一边一个绕开她跑了。那速度极快,就跟被鬼撵了一样,转眼就不见了。
“给我回来。”篱落气得大喊,刚追了几步立刻停了下来。
因为她的头很痛,一跑就想吐,感觉脑震荡了一样。
算了,比赛的事是众所周知的事,问谁都是一样,没他们也无妨。
这样想着,她立刻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感觉人舒服了一些才起身。
只是随着接下来的打听,她发现了更加古怪的事。
花花世界里的人好像集体失忆了一样,全都一问三不知。甚至连几个被她逮住的客人都三缄其口,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模样。无论怎么问都不说话,好像哑巴了一样。
怎么回事?篱落想不通。
本来她想去找花叔,但一想又感觉自己不是花叔的对手,若是他不说,她也无可奈何。
于是脑子一转,她立刻回了鸟语花香。
没想到刚一进院子,就听到了屋里花少烨和兰馨的对话。
虽然声音不大,但因为房门没关紧的缘故,还是听得十分清楚。
“阿篱公子还好吗?”花少烨望着兰馨满眼通红的模样,忍不住关心道。
其实他也是今日见到樱花才了解事情的始末,感觉有些可惜了他身上的衣服。否则若是得奖了,他们花花世界也要跟着沾光。
“闭嘴,这是你的解药。”兰馨白了他一眼,很不耐烦地将药往他身旁一放,转身走了。
“我说你这个死女人,你有没有点良心,我这是在关心你们。”花少烨一脸气愤地望着身旁还冒着热气的药,吹胡子瞪眼道,“还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请自便。”兰馨没好气地一声冷笑,然后嘀咕道,“关心我们,骗谁呢!”
当初若不是他故意骗她们有腿疾,她和阿菁也许早就带公主离开这里了。那后面所有的事就都不会发生,而公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失忆了还不自知。
自便,怎么自便?老子手臂动不了啊!
花少烨气得在心里一声吼叫,但碍于女人情绪不稳定,如今自己又是砧板上的肉,只能忍气吞声。
“兰馨大侠,你就行行好,好人做到底把药给我喂了吧!”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已经在滴血了。
毕竟“人有三急”,他已经憋了很久,若不是此刻屋里就他和这死女人两个人,他定然不会这样低声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