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篱落立刻随老板娘出了内室,然后快步离开。
因为当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穿透黑暗的那一刻,左巷已经不再是刚才看见的左巷,早已人声鼎沸了起来。
“离歌姐,刚刚这位老先生是木匠吗?”一出了“锦添花”,篱落立刻好奇地询问。
“嗯,这位老师傅姓万,在南楚是有名的木匠,曾经在皇宫的木工坊做过,据说先皇的东西大多出自他的手。而另一位程师傅则更厉害,他是南楚最有名的兵器大师,当今皇曾御赐“天下第一”牌匾给他。”
“造兵器的大师?”一听这个,篱落眼睛一亮,“什么兵器都能造吗?”
她的那把短刀不见了,如今就留着刀鞘。所以一直千方百计想把刀找回来,哪怕找不回来也想要找个差不多的。
少女眼里的欣喜比那刚露出头来的朝阳还要赤目,立刻感染了离歌,她忍不住好奇道,“怎么,阿篱公子也想要武器。”
在她看来,她手无缚鸡的要武器似乎没多大用处。
“嗯出门在外的总要有个防身的东西才行。”现在她什么都没有,除了兰馨给的药粉,就剩下两条腿了。
“那好,那我现在就带你去。”因为离歌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毕竟出门在外有总比没有强。而且现在没功夫,也不见得以后不会,不如趁今天让程师傅为他专门打造一个。
这样想着,她立刻拉着她往回走。
走了很久,久到肚子都咕咕叫了都还没有到的时候,篱落忍不住询问。
“离歌姐,那位程师傅的店铺难道不在左巷?”
她发现似乎到了一个出口,还看见了屋后的山和从山潺潺流下的溪水。甚至都看到了不少山下的村民正从山挑水下来做饭的身影。
“程师傅的店铺比较偏,算是在左巷的尽头。”离歌见她一脸疑惑,忍不住调侃道,”怎么怕离歌姐把你卖了?”
“哪能呢?”篱落嘿嘿一笑道,“就是好奇为什么开在这么偏的地方?”
说着,她悄悄摸了摸肚子。
“怎么,饿了?”少女的动作没逃过离歌的眼睛,她嘴角一勾笑着道,“很快就到了,忍忍。”
果真,转了两条巷子后,她们在一家名叫“天下第一”的店铺门口停了下来。
“老板娘,里边请。”店铺里的伙计一见她,立刻将她们领了进去。
一跨进店铺,篱落惊呆了。
她并不是吃惊于里面的人多,而是吃惊于里面的东西。
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反正十八般兵器皆有,甚至还有很多连见也没见过的。
尤其一些青铜剑,整整悬挂了一整个墙面,让她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篱落一路看过去,终于看到了专门放置短刀的地方。
“怎么,想要一把匕首?”见她一直站在短刀处看了很久,离歌忍不住询问。
“没有我想要的。”这些匕首看起来好是好,就是与她之前的那把相差甚大。
“你想要怎样的?”离歌很好奇。
毕竟程师傅店里的东西应该是最全的,怕是在南楚也找不出第二家。
“我原来有一把匕首,不过只剩下刀鞘了。”篱落一脸惋惜,“这里的似乎都不合适。”
“走,那我带你去见一下程师傅。他兴许可以为你专门打造一件。”不忍见她失落,篱歌一把拉住她往里面去。
于是两人走过一道门,穿过一间屋,再走过一道门,就来到了后院。
后院很大,就建在山脚下。
此刻院子里有很多人正在铸剑,一个个干得热火朝天的。尤其那“咚咚咚”打铁的声音合着他们嘴里的吆喝声震耳欲聋,显得十分热闹。
但这些并没有令篱落惊奇,真正吸引她的是院子里的一个池子。
池子里有水,水居然是从门外的山流进来汇聚而成的。
池子有半人高,此刻正有水从无数的洞孔里流出来,然后浇在外边插满剑的小水池里。
那些剑在水的浇灌下发出瑟瑟冷光,尤其在光线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让人万分惊奇。
“铸剑最重要的一环就是要有很好的水浇灌,而泽城的山水无疑是南楚数一数二的好水。”在篱落一直盯着池子绕来绕去的时候,一个老迈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立刻抬起头来,发现居然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为什么?铸剑按道理应该凭借火候,跟水又有什么关系?”篱落不解。
“小哥看来是个外行。”老人一听这话,忙拿起水池里的一把剑道,“你看这剑如遇一般的水就没有如此通透的寒光。毕竟剑气乃聚天地之灵气铸造而成,无论是哪个环节稍有差错都不一定能造出一把好剑。而世真正难得的好剑,真是少之又少,就连老夫造了一辈子的剑,都不能算是最好的。”
说着,老人一声叹息。
“程老实在是谦虚了,您造的东西可都是世间珍品,有人甚至为了得您亲手定制,可谓是费尽心机呢!”离歌见两人聊了,忙前一步道,“阿篱,这位就是我同你说的程老先生。”
“老先生好!”篱落一听这话,立刻深深作了一个揖。
因为她没想到程师傅居然是一个七十来岁的老人。印象里,打造兵器的人应该都是些壮实的男子才对。
“老夫老了,再也造不出什么好东西了。”说着,老人看了离歌一眼,转身去了后院的屋里。
那一眼似乎知道她的来意,眼神里多了抹不高兴。
离歌吐了吐舌,一副就知道他会这样说的表情,跟在老人身后一起去了室内。
篱落很好奇,于是也立刻跟了进去。
“你家老祖宗身体还好吗?”老人一进室内,立刻坐在桌边喝起茶来。
“好着呢!每天钓鱼喝茶,嘴老念叨您和万老爷子呢?”离歌站在一边不敢坐下,一脸恭敬。
她知道他的脾气,看似随性实则极重规矩。反而是那位万师傅,看似极重规矩,实则是个十分和蔼可亲的人。
“他会念叨我,念叨我准没好事。”老人一脸嫌弃道,“肯定一天到晚说我坏话来着!”
“哪能呢!您可是与老祖宗从小一起闯荡江湖的人,他可常说您是这世最仗义的人呢!”
“哼,少来。他是什么坏坯子我还不知道,若不是当年他一招空手套白狼,将我和老万给死死捆进了他的算计里,我们也不必一辈子为他做牛做马,实在是可恶至极。”老人吹胡子瞪眼,一副恨不得找他单挑的模样。
但眼神里却流露出很多感慨,还微微湿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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