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篱落不知道这大夫原是老板娘为她请的。
只是事情说来也巧,就在她醒了之后本打算命人送老先生回去的花离歌突然听到小二嘀咕了一句说二少不知怎么的都两天没出房门了,于是心里一惊立刻跑去看了一眼。
结果发现人居然睡死过去了,而且怎么叫都叫不醒。就这样她立刻留住了正打算离去的老人家,将他带去了花糖王的房间。
“怎么样?”花离歌一脸忧心忡忡。
“老夫从未见过这样的!身体看起来无碍,却一直昏睡不醒,甚至都。”老人欲言又止。
“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对吗?”
篱歌突然想起七年前花糖王似乎也这样睡了很久,好像在怜影刚死的那一段时间。记得那时他不吃不喝如同中邪了一样昏昏沉沉地睡着,而且整整睡了半个月有余。
“确实,你刚刚也瞧见了他其实是在睡觉,而且睡得很香。只是这叫不醒的原因有些蹊跷,老夫实在医术有限,其中的缘故怕是要不得而知了。”
望着老人和花离歌俩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篱落百思不得其解。
叫不醒?这怎么可能?
若是她记得没错的话,书上说哪怕一直处在被催眠状态下的人时间长了也会自己醒来或者进入正常睡眠。
为何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不仅没醒还叫不醒呢?这实在有悖常理。难道说被催眠的人因为个体差异也会出现不同的结果?
带着这个疑问,她立刻转身去了花糖王的房间。
房门没锁,她很顺利地就进去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依然如她昨日离开时安详躺在床上的男人,于是她立刻大着胆子跑了过去。
她发现哪怕过了那么长时间男人脸上的表情居然没有变化,身体也没有翻动过,甚至连摆放在身侧的微微有些弯起的手指都与原来如出一辙丝毫没有改变。
这是怎么回事?篱落十分疑惑。
莫非他这模样是因为昨日她少了那唤醒他的最后一步,所以正等着她来召唤?
这样想着,她立刻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又掀了掀他的眼皮,还用力掐了一下他的脸。可男人依然一动不动地躺着丝毫没有出现被吵醒的迹象。
怎么办?这人莫不会就这样一直睡到死吧?篱落心里莫名有些愧疚。
算了,还是死马当活马医吧!万一有用呢!
这样想着,她的嘴立刻随着脑子里的想法同步做出了回应,一字一句缓慢地带着抚慰人心的节奏和语调道:“好了,你睡够了,该醒了。所以接下来我会数三个数,当我数到三的时候你就会醒来。一二三。”
当“三”这个字从嘴里出来的时候伴随着她刻意打起的响指,男人的眼皮居然动了动。
“不会吧!”见他似乎有醒来的迹象,篱落竟有些难以置信。
心想着还是趁他没彻底醒来之前赶紧跑,结果刚侧了个身还没等迈步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冰冷的男声。
“你对他做了什么?”男人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力量。如同雪山崩塌前那几不可闻的声响,吓得篱落差点跳起来。
这声音她很熟悉,甚至可以说熟悉的如同自己的呼吸。
哪怕几日没见也总是会莫名出现在脑海里的那个声音,更是昨晚她睡不着时想得最多的那个人的声音。
他这是阴魂不散吗?
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按着胸口,篱落就怕那惊吓过度的心脏会一不留神从里面跳出来。
当然对于男人是如何悄无声息出现在房间里的,她已经无心却探查了,只一个劲地告诉自己千万别在这时候因为心脏的难以负荷而昏过去。
因为她的身体很不正常,白天只要有太阳的时候就很好,可一没了太阳就如同坠入了冰窖般的难以忍受。
而此刻被男人这么一吓,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脏居然也生病了。
以前她不是没被他吓过,但很快就会恢复。可如今却不同,她的胸口突然很闷,竟有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而更让她的心脏雪上加霜的是突然醒来的花糖王那如同恶魔一样的怒吼。
看着男人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狼狈,篱落知道他怕是已经想起了被催眠后她问的问题和他自己说的话。
说真的,她很想安慰他,可男人的自尊不会允许这样的一种窥探发生,甚至会厌恶、排斥和痛恨。
所以她没敢说话,而是任由头皮在他那恶狠狠的怒视下一阵阵发麻,也任由他紧抓住她手腕的力道很重几乎快要折断她的手。
若不是热血大哥突然上前一把将他扯开,她怕她的手也许会就此废掉,而后背也或许会被身后的男人给瞪出一个洞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热血吓得不轻,立刻在花糖王脸上用力拍了拍,示意他要冷静。同时还不忘用眼神往屋里还站着的一个脸色铁青的男人瞟了一眼。
“爷,抱歉。”糖王终于清醒过来,于是立刻往地上一跪,但眼睛却始终没有从篱落身上移开。
说真的,除了生气,他此刻更多的感受是震惊。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将自己内心深处的伤痛说出来,而更没想到的是刚醒来的时候居然会有种重生了的感觉。甚至感觉睡了一个七年来从未睡过的好觉,让疲惫了多年的心终于得到了无与伦比的释放。
当然他也想起了她鼓励他的那些话,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很气愤,甚至恨不得杀了她。
其实男人的这种想法,篱落懂。
期初她想跑就是因为她知道他会因为这事而羞愤,会有一种自己隐藏了多年的事突然被人知晓了后的一种难以释怀的挫败。所以她不想在这时候与他对上,可偏偏事与愿违。
“说,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哪怕有阳光从窗外照进来都丝毫没有任何暖意,让本就很难受的篱落更加难受了。
就这样一个身体不舒服的她和一个心里不舒服的花糖王,谁都没有开口。